左顾右盼 第10章 往人往事

浩哥等半天没等到人，打电话催促：“人呢？快点过来！”

“我这边忙着呢，有事儿明天再说。”李佑盼挂了电话去看，两人好像聊崩了，兮羽这次是真哭了，声音哽咽，听到动静后慌乱逃走。

早就发现有人偷听的赵佐顾不紧不慢回房间，跟无事发生一样。

李佑盼紧跟着回屋，翻来覆去睡不着，气乎乎地起床：“喂，你到底什么意思？打算一直为难她吗？一个大老爷们，跟女人计较什么？”

“不知道内情就不要插手，误伤我可不负责。”赵佐顾头也没回，懒洋洋地回答。

“不就是五年前，她出演电视剧口碑很差，影响到你这件事吗？网上都记载地一清二楚。我就去闭关修炼了两个月，回来女神直接隐退了，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去网上查，写得也太过分了，黑子真地没有道德底线吗，说话也太难听了。”

“所以呢？你想让我去跟她道歉？”赵佐顾猛然起身，指着门的方向说。

李佑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点头，“怎么说也不能把人家弄哭吧。”

“呵呵，这辈子都不可能向她低头，谁爱道歉谁道歉。”赵佐顾重新躺下并补充：“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别跟着瞎掺和。”

“怎么就瞎掺和呢？现在你是我的搭档，她是我的女神也是现在节目的嘉宾，不管怎么看都跟我关系大着呢！”李佑盼叉着腰对着赵佐顾的后背嚷嚷。

跟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交流简直浪费时间，赵佐顾无语起身，穿了外套离开房间，独自去小阁楼。

这里因为太窄，也没有必要的活动，所以没有安装摄像头，就算早晨节目开始录制，这里也是盲区。

赵佐顾弯着腰，跪爬到里面，用外套随便垫着，也顾不得灰尘，头疼地躺下。

外面下着夜雨，声音淅淅沥沥，他喘着一口浊气让自己冷静，但他似乎冷静不了，而气的百分之八十来自于李佑盼这一点更是让赵佐顾烦闷。

局外人的评论对他无足轻重，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迁怒李佑盼，更不明白李佑盼为什么一直觉得兮羽没有问题？粉丝的滤镜真这么强大吗？

兮羽就像五年前记忆的开关，大大小小的事情历历在目，越回忆心情越难平复，他除了没有隐退，受到的伤害要比别人少吗？

事情本来就不是他的问题，凭什么他要道歉？他从始至终也是受害者，却要被迫去承担很多莫须有的责任。

五年前是，五年后还是。

【佐】（一段录音）

【麦姐】？

【佐】自己听

几分钟后......

【麦姐】%%￥##*@#￥#￥

【麦姐】有病吧，给姐在这儿装白莲花，看我怎么收拾她！

【佐】还有个事儿

【麦姐】？

【佐】李佑盼对兮羽有粉丝滤镜，让浩哥提醒他不要掺和。

【麦姐】知道，已经说过了。

【佐】还有

【麦姐】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麦姐】影响我骂人的节奏和心情。

【佐】......骂人这种只会让自己气到的事情少做，容易长皱纹。

【佐】我跟李佑盼吵架了，短时间内不想和好，你们看着办。

【佐】给我备点感冒药，明早给我。

【麦姐】感冒呢？严重吗？今天送来？

【佐】录音还不够你今晚折腾吗？药明天送就行，我要睡了。

神奇地是赵佐顾一觉睡到天亮，除了如约感冒外一切正常，他在李佑盼起床前回房间洗漱换衣服，然后到了庭院，跟赵晋一起打太极。

雨已经停了，地面透着湿润，但并不影响活动筋骨。

助理来了后他离开镜头，喝了感冒冲剂，麦姐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什么也没问点头离开，没有给浩哥说话的机会。

【麦姐】看好阿佑，其他的不用管。

【浩哥】抱歉。

兮羽出场很特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咳嗽引来众人担忧。

“哎呦，兮羽姐没事儿吧，感冒了吗？”可乐上前关心。

“山里一下雨可太冷了，姐多穿点衣服吧。”李佑盼见兮羽脸色有些苍白，想起了昨晚不愉快的事。

也不知道赵佐顾昨晚在哪里睡觉的，瞟了眼远处的人，看目前状态还不错。

“姐，你要是难受就歇息吧，早餐我们来做。”赵晋言。

赵佐顾进厨房，路过李佑盼身边时，眼神目不斜视，似乎把人当成了空气。可乐看着两人头疼，八成吵架了。

“早餐我们随便吃点，把昨天的剩菜做码子，煮点面条再一人一个鸡蛋就行了。”

“已经很丰富了，我来煎蛋。”赵晋主动申请。

陈默开始清洗餐具，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兮羽在众人的劝阻下单独在客厅休息。她抱着保温杯看着厨房的动静，对着镜头说：“这个画面很温馨，既像是一群朋友聚会，争抢着张□□活，也像是有爱的兄弟姐妹......”

兮羽打感情牌，即便在休息也没闲着，从温馨的画面说到家庭，谈到父辈创业的故事，又说到出道时候的经历。

李佑盼本来就不会做饭，加上被赵佐顾无视，在厨房很憋屈也没有动力，主动去收拾餐桌。

兮羽的话没有任何毛病，也都是他知道的情况，温柔的声线慢慢道来，极易走到心坎儿上，很难让人不联想自己的过去和不容易的时光。

歌手的共情能力是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兮羽正是以这方面的天赋著称。

《生活如歌》本就是一个有情怀的节目，这一趴无疑是踩在了节目组的落脚点上，效果也绝对非同凡响。

李佑盼下意识去看赵佐顾，对方专心料理，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本以为不欢而散的两人会僵持到节目结束，事实证明是他多想了。

成年人的生活，伪装只是一项必备技能。

兮羽不作妖的时候，赵佐顾并没有回避，只把对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工作伙伴，时不时回应一句。

关系不算亲密，但礼仪到位。

相比较而言，李佑盼这边情况不容乐观。赵佐顾的伪装并没有对李佑盼使用，既然对方理解不了自己，他干脆放弃了伪装。

已经被误解了，也不能白白被误解。赵佐顾说话算数，短时间内真没打算跟李佑盼和好。

【浩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两人闹别扭太明显了。

【麦姐】阿佑不理解阿佐，阿佐也不想解释，闹别扭不正常吗？

【浩哥】那你就打算放任不管？

【麦姐】你早把事情告诉阿佑，还会有现在的情况吗（微笑）

【浩哥】......我昨天电话都打爆了，臭小子硬是不接电话。

【麦姐】那你不会发信息？

【浩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麦姐】算了，你想怎么解释、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儿。

【麦姐】这件事我跟阿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麦姐】项目的事儿你不用担心，阿佐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浩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麦姐】别和我废话，我现在是上膛的枪，小心被我误伤。

浩哥收起手机，忧心忡忡看着远方，不能放任两人继续。虽然办法很笨，但他试图通过简单的文字让李佑盼明白真相。

浩哥好不容易完成，扫了眼上面消息数头皮发麻，如果他一次性收到这么多条肯定会直接打电话，绝不会一字一句看完。

明明两人面上关系缓和，李佑盼却高兴不起来。他放弃了“不主动与对方说话”的幼稚单方面赌约，尝试主动打破两人尴尬的气氛，可只要朝着赵佐顾的方向靠近，对方就会不着痕迹转身，进入下一项活动，或者跟其他人说话。

他就这么多余吗？

人就怕多想，越想越生气。他承认自己之前说话冲动，话也很难听，但他依然觉得自己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更不能成为他们冷战的原因。

可乐考虑到节目，主动找李佑盼了解情况，“跟小佐闹别扭呢，怎么都不见你们交流？”

虽然节目组会看情况删减，但最好不要给留下把柄。

李佑盼咧嘴微笑，伪装情绪道：“没有，阴雨天气感觉浑身难受，不想说话而已。”

“跳舞留下的毛病吧？我这边有膏药，贴两张？”可乐暖心道，看破不说破。

“好，谢谢乐哥。”李佑盼跟着去贴膏药，暂时离开了赵佐顾的视线。

因为昨晚的事情，兮羽上午比较收敛，看到赵佐顾的态度后，以为对方经过一夜的思考终于想好了配合她，所以下午的时候又开始展开企图。

“阿佐，我记得你很会做甜点，刚才邻居送来了很多水果，要一起DIY吗？”圈子里的女明星，只看脸的话，年龄永远是迷。

兮羽今天扎着两个小马尾，穿着修身的长裙，配上娇俏的语气，还有点少女的味道。如果兮羽成功转成演员，现在应该也接着女神配小鲜肉的大女主戏份。

赵佐顾作为有目共睹的实力派，肯定少不了合作。抛开年龄和恩怨，只看外形条件，赵佐顾和兮羽有一定CP感。

赵佐顾喉咙开始难受，并没有说话，想要拒绝，又正好对上贴完膏药回来的李佑盼的眼神。

不知道短暂的时间他作何思考，结果反正是答应了，这出乎了李佑盼的意料。

“这个是这样做的吗？”

“勺子帮我拿一下。”

“帮我加一点水进去，好像有点少。”

“水果帮我切片装饰......”

旁观者清，李佑盼围观时，才明白赵佐顾昨天说他“冤大头”的话。他们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的工作，而主动提出行动的兮羽只做了百分之三十，但最后的成品却署名“made in 兮羽”。

“说我是冤大头，你不也一样吗？不是很有眼力见儿吗？我看你挺享受，挺绅士风度的。”李佑盼已经顾不得女神了，看着赵佐顾的差别对待生闷气，心里想法不少。

既然听进去了他的意见，为什么要跟他争吵，现在还单方面不理他又是什么意思？

烦躁！

李佑盼移步到室外，漫无目的欣赏雨后天晴，直到有人叫他才进去汇合。

“佑盼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快尝尝我的手艺。”兮羽第一次对甜食产生恶心的感觉，想起自己失败的赌注说道：“我跟朋友打赌输了，一个星期内不吃甜食，所以我要信守诺言，不能等节目播出，被他抓到了把柄。”

“啊？还有这回儿事儿？”兮羽疑惑。

“是的，所以兮羽姐不好意思了，乐哥你们多吃点。”

兮羽遗憾收回，看到赵佐顾没有要吃的意思追问：“不尝尝吗？毕竟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我不喜欢吃甜食。”赵佐顾直接拒绝，兮羽也没好继续纠缠。

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几天，多数时候自食其力，偶尔节目组慷慨提供餐食，晚上收到邀请，去品尝当地美味佳肴，领略正宗的地域美食。

不用自己做饭总是开心的，傍晚出去晚上十点才回来，大家受到天气的影响哈欠不断，早早道别入睡。

赵佐顾的感冒有加重的趋势，所以晚上的药量增加，睡着得比平时早。

李佑盼再次失去说话的机会，一身憋屈难以释怀。白天有心事，没怎么看手机，直到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玩儿，才发现经纪人的长篇大论。

演员和歌手跨界的例子数不胜数，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通吃的天赋，所以跨界失败实属正常。

只是歌坛天后兮羽跨界武侠女主失败，好剧本被糟蹋，原著粉不买单，收视靠着粉丝勉强维持，但口碑“十头驴”都拉不不回来。

赵佐顾作为男主很难独善其身，但他的粉丝为了力挽狂澜，通宵做数据，他不能昧着良心替女方出头，忽视粉丝的付出，因此未对女主一事给予评价。

女方粉丝因为他近乎默认的态度转移愤怒，疯狂泼脏水，败坏好人缘，加上资本的介入，可以说是赵佐顾演艺生涯中仅此一次的低谷。

女方敷衍道歉，赵佐顾不愿纠缠，之后植根剧组两年，连续两部古装剧爆火，才成功摆脱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作妖的人终究会被反噬，团队的计划曝光，兮羽失去大势，被推到风口浪尖，为了平息此事只好暂时隐退避风头。

盛时娱乐那时公关薄弱，从中吸取教训进行整改，为后面的新人省去不少麻烦，只能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陈年旧事，赵佐顾不愿再提，但他当年冷漠的态度始终被兮羽的铁粉记恨，甚至过度解读，李佑盼就是其中之一。

算一算，事情过去已有五年，但影响并没有完全消失，兮羽的粉丝依然有组团骂人的情况，只是上不得台面，只敢圈地谩骂，多数情况下会被赵佐顾的团队一锅端。

浩哥的解释很详细，加上照片证据的印证，李佑盼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这与他五年来的认知大相径庭。

一遍不够他又看了一遍，生怕看错一个字，眼里和心里依然透露着不敢置信。

黑字白屏是那么清晰，每多看一次，那些刺耳的话就多循环一次。

无论是兮羽粉丝的谩骂，还是他自己的无知发言，忽然改变了方向，全部向着他的心脏进攻。

他感受到了胸口的痉挛和疼痛，连呼吸都变得难受。鼻头酸涩难忍，他拼尽全力忍住眼泪。

当事人都没哭，他一个“不知真相，胡乱置评”的人有什么资格哭。

窗外又下起小雨，没关紧的窗户被风吹动，发出了吱吱的响声。

李佑盼轻手轻脚关好窗户，看着熟睡的赵佐顾满是歉意。脑子里信息混沌，一宿难眠，早晨刚闭上眼睛不久，忽然感觉一阵吵闹。

很快被浩哥摇醒：“都什么时候了还睡！阿佐现在发烧，感冒加重了，我们准备送他去村委会的医务室，你要不要去？”

“啊？”李佑盼瞬间清醒，点头道：“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