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 第11章 尝试和解

赵佐顾白天淋雨，又在阁楼睡上一宿，第二天感冒。晚上出去农家乐吃饭，坐在门口的位置，晚风强劲，病情加重。

人多嘴杂，具体什么情况，麦姐没有多说，“你们先回去工作吧，有医生在，这边我和小陈留下就行。”

本就感觉歉意的李佑盼，又增一重愧疚。

他们全天没有说话，但始终在一个空间，他这都没发现赵佐顾感冒了，甚至早晨还觉得对方的状态不错。

自己失眠一宿也没注意到赵佐顾的情况，最后是病人自己打了救助电话，而他是被经纪人叫醒的。

这多么荒唐，他多么滑稽。

李佑盼回程一言不发，浩哥纠结开口：“发给你的信息都看了吧，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不小的打击，也需要时间消化。但这就是事实，你不要再跟阿佐较劲，这次确实咱们不对，等他回来你先道个歉？”

“他无视我是对的，说我冤大头也是对的，我跟那些键盘侠没什么区别。从一开始我就对他有成见，他也没打算搭理我，现在看来他是对的，而我错得离谱。”这比当年他们团解散还要让人无力和难过。

浩哥安慰：“你不要自责，都是我的错。当时你在闭关练习，为了不让你分心，我没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后来你自己从网上看到了消息，没有找我了解情况，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对偶像的崇拜。阿佐说得对，过度保护并不能杜绝问题的发生。以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这次的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弥补。”

节目照样录制，李佑盼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配合大家，但对待兮羽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兮羽照样会使唤人，李佑盼不再做冤大头，委婉拒绝。

兮羽少了些眼力见，一而再再而三重复，李佑盼忍无可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麻烦您也完成自己的部分。”

他们正在做文化墙的创意黑板报，兮羽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嘴上没闲着，手上没干活。

李佑盼的话一出，气氛就变得紧张了。其他人都有这种想法，只有没人敢说。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得罪人。

兮羽没想过作为粉丝的李佑盼会把话说地这么直接，明显眼神错愕，又尴尬解释：“我不会画画，没信心动手，怕毁了大家的画，所以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吗？”李佑盼二次直言，可乐赶紧拦在两人中间，笑着对兮羽说：“我已经画完了，可以帮你看看。小佐生病了，他现在很担心。加上他也不会画画，让他自己玩儿会吧。”可乐把人带走，拍了拍李佑盼的背以示安抚。

兮羽收敛，装作抱歉的模样，“希望佐顾没事。”

李佑盼强忍心中的不适，上厕所的时候给麦姐发信息，没有收到回复，又给浩哥打了电话，被对方直接挂断。

【浩哥】好好录节目，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浩哥】阿佐已经退烧，中午会回来继续录制。

【浩哥】麦姐也不回我的信息，等她回来我找她谈谈。

【浩哥】别表现地这么明显，节目组有兮羽那边的人，防止被利用。

【浩哥】憋着不准闹脾气，给我拿出你为数不多的演技坚持到底。

【浩哥】如果不是便秘，就赶紧从厕所出来。

【佑】......

李佑盼气愤但无处宣泄，还得憋着继续工作。他尽量不跟兮羽正面交锋，努力跟赵晋和陈默互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无数次抬头叹气，时间真地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赵佐顾如约归队。

手背上的针孔清晰可见，附近血管明显。感受到李佑盼的视线，他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一一回应大家的关心。

“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这话李佑盼可不信，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不知道节目组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按照经纪人的意思，兮羽的出现并非偶然，而她与赵佐顾的恩怨节目组肯定知情。

到头来单纯的只有他，不对，不是单纯，而是傻。

李佑盼的心情有点消极，不知道心里骂了多少次自己。知道真相的他，很需要找个时间跟赵佐顾谈谈，但白天是拍摄日程，镜头无处不在，他没有机会，所以只能隐晦表达。

主要是不做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赵佐顾依然不跟他说话，他想趁机缓和关系。

不过并不顺利。

感冒多喝热水，他倒了一杯水端过去，却发现赵佐顾随身携带保温杯，他的水显得多余，只好失望折回。

下午去钓鱼，他准备帮忙拿工具，赵晋又抢先一步：“哥，我帮你拿。”

“这个不重，我自己拿就行。”

“哎呀没事，让我来，给我吧。”李佑盼伸出一半的手默默收回。

天气变得奇怪，一会儿下小雨一会儿出太阳，不能再让赵佐顾病情加重，他准备去拿伞，可乐已经拿伞回来，还给所有人都带回了防雨衣。

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思虑也没有别人周全，李佑盼感觉自己很没用，干脆不折腾了。

看着四处冒泡的鱼塘沉默，说着没用的碎碎念：“鱼儿什么时候才能上钩呢？”

刚说完陈默那边鱼竿晃动，大鱼上钩了，所有人欢呼庆祝。

“阿切”，赵佐顾打了个喷嚏，扣上了外套扣子。

李佑盼终于找到机会，非常迅速地走过去，又假装不经意地问：“冷吗？我这边有备用的外套。”

赵佐顾揉了揉鼻子说：“不用。”随即走向人群，去看看所谓的大鱼究竟有多大。

李佑盼不会轻易放弃，从木子手里拿过外套。

“这件外套跟佐哥身上那件差不多，好像用处不大。叠穿又毁了造型，毕竟最后还要上镜的。”要不是木子提醒，他真没思考这么多。

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李佑盼自己穿着一件宽松的外套，完全可以套在赵佐顾的外套之外。

“拿着。”李佑盼脱下身上的外套，穿上木子手中那件，拿着原本自己身上那件。

赵佐顾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李佑盼径直走过去。

步子是稳健有力的，但内心是紧张不安的。

一辈子没干过这种讨好人的事儿，不对，是这种照顾人的事儿。

“穿上，不然病情加重了。”

赵佐顾看了看李佑盼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对方身上那件新外套，还没说出拒绝的话，李佑盼不耐烦地把外套给人披上，“让你穿你就穿，别磨磨唧唧的。”

木子摸了摸鼻头，没见过这么强硬照顾人的。

赵佐顾确实有点发凉，伸胳膊套上衣服，准备开口道谢，被对方抢先：“不用道谢，把拉链拉上，风大。”

李佑盼还不适应这样的自己，完成任务就一溜烟儿跑开了，终于做成了一件事儿，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两人也因此开始恢复交流，虽然对话很简短，但不至于避之不谈。

浩哥看着李佑盼努力的样子，忍不住发出老父亲的喟叹。

麦姐今天不在现场，兮羽来节目的原委已经调查清楚。虽然对方回复说，兮羽只是想修复跟赵佐顾的关系，以便全面复出。

但明眼人都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兮羽有其中一位金主爸爸的支持，金主爸爸想帮旧友重归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节目组自然只好配合。

说到底还是利益关系，麦姐想透了也不再浪费口舌，跟节目组聊完后只时留下一句话：“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突然一句忠告让人摸不着头脑，节目组交涉后，兮羽有所收敛，不再有事儿没事儿去找佐佑两人。

晚上休息前，小陈拿着温度计过来测体温，“还有点低烧，贴一个退烧贴，如果还是难受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待命。”

“回去吧，我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小陈离开，李佑盼见人没有贴退烧贴，督促道：“贴一个吧，省得半夜难受。”

“不用，早点睡吧。”感冒药的助眠效果强劲，赵佐顾白天打过无数个哈欠，现在依然很困。

李佑盼见人纹丝不动，干脆找到退烧贴，看了使用说明准备给人强制贴上。

赵佐顾握住李佑盼的手说：“我说过不用。”

“低烧也是烧，你哪儿知道不会反复啊？贴一个又不会怎么样。”

赵佐顾虽然发着低烧，但身体很凉，如果额头顶着退烧贴，影响睡眠，所以坚持不贴。

身心疲惫，加上睡意朦胧，本就没有耐心，见李佑盼不依不饶，头疼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也许从经纪人那里知道了什么，但那都是你的事儿。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的身体我自己说了算，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还有，我不需要你替我抱不平，在镜头前表现地正常点，让人误会了麻烦的不仅是你。”

赵佐顾说完就松了手，把头也埋进了被子。李佑盼停在原地良久，努力克制自己，有错在先不能再发脾气，但还是好气。

气自己也气赵佐顾，一个劲儿撇开跟他的关系，现在是把他当瘟疫了呗。

“虽然我误会在先，但明明有机会解释为什么不解释？说是不在乎，看看对我的态度像是不在乎吗？”

李佑盼在骂骂咧咧中昏昏欲睡。

接下来几天很普通，行程很普通，人也很普通，没有纷争，和和气气。

镜头里所有人都散发着人性的光辉，拥有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分享各自生活趣事，一起玩游戏、一起做饭、一起劳动，看起来就像个团结有爱的大家庭。

镜头离开，回归现实，李佑盼才想起来这不过是假象，赵佐顾还是冷得要死，从不主动跟他讲话。

完成节目录制，赵佐顾和李佑盼第一时间离开，车上两人分列两侧入座，互不交谈，中间的过道是“楚河汉界”，互不打搅。

麦姐看着电脑，无暇顾及。

浩哥开口：“阿佐感冒刚好，最近多注意身体。”

“好。”赵佐顾回答完便戴上了耳机。

浩哥见状，还是继续说道：“回京后好好休息，后天有采访，你们调整一下状态。”

无人应答，浩哥也不气馁，啰嗦道：“没及时把兮羽的事情告诉阿佑是我的失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成为你们之间的芥蒂。项目还有一段时间，你们......”

“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满打满算刚好两个月的时间，轻重和公私我拎得清。”赵佐顾闭眼假寐，不愿继续谈论。

浩哥拼命给李佑盼使眼色，后者看了眼旁边的冷面哥，敷衍了一句：“公私分明，工作会好好完成的。”

而后塞上耳机，扭头看向窗外，谁也没打算搭理谁。

【浩哥】是不是瞒着我们又吵架呢？怎么比之前关系更差呢？

【佑】我尝试沟通，但失败了，我也是有脾气的（哼）

【浩哥】小祖宗，现在是耍脾气的时候吗？有事要好好解决。

【佑】他的态度摆在那里，我可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佑】工作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完成的。

【浩哥】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拿工作开玩笑的人。

【佑】这就够了。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因为兮羽的出现变得紧张，或者说更糟糕。

麦姐新仇旧仇一起算，浩哥也不能坐视不管，感到抱歉不是说说而已，就这样两人的行程也面临诸多变数。

各回各家，互不干扰，自认为是公私分明的成熟表现，殊不知已经被两个八卦的小助理贴上“过分幼稚”的标签。

助理的性格七分随艺人，既保留了个性也不会极端，木子和小陈相处不错，约饭唱歌常有的事儿。

工作结束，也会一起唠嗑、八卦，但都是关起门来说话。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去了木子家，喝着可乐撸着串享受轻松自在的夜晚。

“搞不懂两人，明明很在意对方，却一个嘴硬一个冷漠，谁也不搭理谁，好像小学生吵架。”木子被臭豆腐辣到，咕咚咕咚饮掉小半瓶可乐，呼出来的气都是可乐味儿的。

小陈把卫生纸朝着木子那边推了推，打开全家桶说：“佐哥不是冷漠，而是不想浪费口舌。有些事说与不说差别不大，他就会选择不说。”

“举个例子？”

“为什么面对佑哥的误解，他一直沉默不理，是真地不在乎吗？”

“难道不是？佐哥给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看起来不争不抢，跟佑哥的关系也就凑合吧，现在可以说是更难了。”木子担忧地叹气。

“你不了解佐哥，如果真地不在乎，他就不会表现地冷漠。”

“啥？听了但没懂。”

“冷漠也是一种吸引注意的方式，越是不在乎，佐哥会表现地越正常，既然你觉得缺点什么，又让你挑不出毛病。”

话有点绕，木子懂了但没完全懂，“果然我不适合动脑子。”

小陈没再进一步解释，岔开话题道：“今天有乒乓球比赛，把电视开一下。”

“我晕，你不说给忘记了，这就开这就开，国家队必胜！”

不说不是不在乎，大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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