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为聘 第96章 第 96 章

施宇本想直接飞长安，到机场的时候收到了常铭三小时一条的平安短信，他已经准备回京都，施宇立即改了目的地。飞机落地京都时，李卫东已在等候。施宇一上车他就将黄鸿飞说的情况详细地做了汇报，接着道：“昨天医院会议结束后，我约邱赫见了一面，他是个墙头草，一见我就把绯闻的事和盘托出。”

“据他说，曲天歌前段时间抢了曲韵雅，就是曲仁裘的亲生女儿一个角色，有人给曲仁裘支招，让他利用曲天歌和常铭的桃色新闻帮曲韵雅把角色重新抢回来。曲仁裘采纳建议后，邱赫说他作为曲韵雅的经纪人只能执行命令，就去找了当年曲天歌的房东当‘知情人士’。”

施宇给常铭发了条短信，问他到京都没有，等回复的过程中问道：“关于支招的人邱赫怎么说？”

李卫东答道：“邱赫说他没见过，但他听公司的人说在星韵董事长办公室见过金小姐。”

没有意外的答案，施宇说了句“知道了”，没再问话。李卫东有些事情没明白，问道：“少爷，如果张大智是金小姐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将金小姐的短信给您看？”

施宇没等到常铭的短信有些着急，又发了一条问他在哪儿，才道：“杨聪慧和付财旺的线浮出来后，我的怀疑对象就越发明确。而且我要求解除婚约那晚他也在，他若不自爆就只能等着被扫地出门。”

李卫东点头，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还要阻拦常同学？”

施宇抬眼思索片刻：“说明他和金银银的关系比我们知道的要密切，你仔细查一查他们之间的瓜葛。”

“是。”李卫东应道。

“另外……”施宇握紧手机：“他肯定想不到常铭会将他阻拦的方式直接告诉我。他那样不疼不痒地拦一下，正常情况下根本达不到金银银要的结果，反而会引起常铭的逆反心。从这点来看，他又不像金银银的人。难道他想利用‘我’背后的利益集团来对付常铭？”

李卫东猜到：“莫非他还是杨聪慧的人？利用高仕杰的案件阻拦五院施工，趁机推行贵族疗养院计划或直接帮荣华拿回房地产开发权限，他想针对您？”

施宇摇了摇头：“可能没这么简单，去范莲娇家。”

李卫东惊道：“你认为张大智和高仕杰的案子有关？”

“我现在还不确定。”施宇道：“但范莲娇很可能就是藏在常铭病房洗手间的那个人，那晚我明明交代张大智除了护工谁都不能放进去。”

李卫东猜道：“难道张大智也想帮范莲娇翻案，他要对付高仕杰？”

这样一盘算，张大智有可能帮助金银银对付常铭、帮助范莲娇对付高仕杰以及帮助杨聪慧对付他，三个完全不搭边的帮助对象，得出的结论彼此矛盾，越分析越混乱，更何况现在施宇脑子本就一锅粥，因为常铭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他急道：“靠边停车。”

“不去范莲娇家了吗？”李卫东打了右闪把车停下。

“下车。”施宇下车走到驾驶座：“你打车去范莲娇家，有什么情况打电话或发短信。”

李卫东问道：“您要去哪儿？”

施宇一句话没说踩下油门跑了，李卫东无奈叹道：“您好歹换身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被空调吹干了，但泥点灰尘到处都是，手工定制的西装皱成地摊货。施宇哪里还顾得上形象，他怀疑常铭一个人爬山去了。

***

李卫东打车到范莲娇家的时候，大门没有关严，他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屋里空得像无人居住。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李卫东敲门没人回应，他继续喊道：“范莲娇女士，请问您在家吗？”

还是没人回答，李卫东只好不请自入。他一间房一间房找去，连衣柜和床底都不放过，却不见范莲娇的身影。

“范女士，我是常律师的朋友，您在的话回应我一声，好吗？”李卫东试道。

房屋里只有他的回声，李卫东准备离开。就在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铁器碰撞的声音。他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试着又喊了一声：“您在哪儿？”

更大的碰撞声响起，李卫东看见了老人房里的大铁箱子，立即跑过去，问道：“范女士，您在箱子里吗？”

声响从铁箱子里传出，李卫东看见箱子上的大铁锁，立即回到有衣柜的房间，直接将里面的晾衣竿使劲掰下来，回铁箱前将晾衣竿插进铁锁空隙，用力往外撬。撬了大约四五分钟，锁下方的固定处一整个被撬离，李卫东双手推开箱盖，里面正是奄奄一息的范莲娇。

“范女士，醒醒。”

李卫东赶紧将人抱出来放床上，见范莲娇睁开了眼睛，赶紧跑进厨房接了捧自来水喂给她。

喝了口水范莲娇慢慢清醒了些，抓住李卫东的手，有气无力道：“快，快告诉常律师，那个畜生来过了。”

李卫东连忙安抚她：“您别急，慢慢说，谁来过？”

范莲娇握紧手中杯子，心有余悸道：“高仕杰，他昨天带人，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带走了，还把我关进柜子里。”

“高仕杰带的谁？”李卫东问道。

范莲娇摇头：“那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比高仕杰还高。”

李卫东皱眉：“他们带走了什么？”

范莲娇看了看四周，答道：“窗帘，旧衣服，还有抹布，连垃圾都带走了。”

李卫东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见范莲娇还有些虚脱，问道：“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了。”范莲娇道：“我缓一缓再去厨房找点吃的就行。”

“我刚才已经看过，您家厨房什么都没有。”李卫东提议道：“我扶您换个住处吧，这里已经不安全。”

“谢谢。”

李卫东将范莲娇搀着走了下去，就近吃了点东西后，范莲娇将定位器的事情告诉了他。李卫东没想到定位器在张大智和高仕杰之间可能形成某种联系，当即给施宇去了电话，可施宇的手机信号也已经不在服务区。

***

乌栖山脚。

施宇看着手机信号处的那个红点，严重怀疑高仕杰带孩子来这里的动机。他一路开过来，还以为到了湘楚一带的深山老林，直到耗尽油箱最后一滴油才到达。他将手机举过头顶，一格信号似有如无，李卫东的短信倔强地挤进来。施宇看完短信，明白常铭大概率也已经暴露。高仕杰既然敢对范莲娇下死手，肯定不会放过常铭。

没时间多想，施宇跑进了眼前的野山头。

乌栖山的名字取自乌鸦栖息的意思，传言古时候这里是乱葬岗，午门斩首无人认领的、饥荒年代饿死的、染上瘟疫病死的、洪水淹死的等等，只要是非正常死亡的尸身全都堆积在此，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只有黑压压的乌鸦飞来觅食并筑巢。京都景区开发都会绕过此处，除了一些登山客或荒野求生者，鲜少有人来爬这座山。

可施宇今天却意外撞见了三个登山者。他们比施宇晚一步进山，但爬的速度很快，超过施宇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那人十分没素质低骂了一声：“好狗不挡道。”

施宇侧身让他们先行，当第三个人超过他时，施宇看见了这个人绑在腰上的信号加强器。他掏出手机，果然信号变成了两格。但他没有给李卫东打电话，反而将手机调成了静音，随后以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三个人后面。

一曲烂大街的口水歌响起，最前面那个男人接起电话，施宇隔得太远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什么，又要加一个人？”

“早说嘛，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照片发过来。”

“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是专业的。”

施宇见他看了眼手机，突然停在原地，回头对着照片看着施宇。施宇立即察觉到危机，不动声色地开始后退。

男人突然大吼道：“就是他，给我干！”

施宇立即往山下跑，但他脚伤未愈，还穿着皮鞋，很快被三人追上。察觉到冲着他头踢来的脚，施宇干脆放弃逃跑正面迎敌，头一偏转身一个横踢，踹中了那人的肚子。

“老三，你还好吗？”接电话的男子问道。

“大哥，我还坚持得住！”被叫老三的从地上爬起来。

小路过窄，要打架的话他们三个人头优势根本发挥不了，施宇一拳一脚，很快再次将老三打趴在地。

“老三？”老大喊道。

老三再次顽强地爬起来，施宇见他站都站不稳了，开始离间道：“高仕杰给你们多少，我付三倍，只需要你们交出上山路线图和山洞的照片。”

施宇原本跟在他们后面就是拿他们当活地图使，现在双方撕破脸他直接用钱说话。但对付似乎不好策反，只见老大、老二高举拳头冲施宇跑来，嘴里还大喊：“都说了，我们是专业的。”

施宇一手一个格挡，长腿一扫两个人直接叠在了老三身上。

“三倍不够，五倍如何？”施宇诱敌道。

见施宇还在挑战他们的职业底线，老二气道：“闭嘴！”

他刚要爬起来，就被施宇一个过肩摔砸小路下方去。

“敢摔我二弟，我**！”老大骂骂咧咧攻上来。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把三人抽愣了，混乱的打斗场面竟然安静下来。被压着的老三小心翼翼地喊道：“哥？”

“我去你奶奶个……”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对面山头还传来回声。

“我……”老大嘴巴刚张开，施宇的手又抬了起来，他赶紧刹住脏话，冲其他两人撒气：“看什么看，抄家伙一起上啊！”

“啊，对！”

三人后知后觉地拔出菜刀，嘴里“咿咿呀呀”上阵杀敌。施宇目光一凛，抄起地上的木棍接招。他直接放弃防守，一味攻击。速度之快，三个人应接不暇。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手中菜刀就被施宇打下山坡，每个人的脸上还被抽了好几棍，肿得各有特色。

盯着香肠嘴的老大无语极了，骂道：“我靠，你他妈到底什么路子？”

施宇右手一抛，左手接住木棍准确刺向后面肿成猪头的老二脖子，空着的右手对准老大又是一个大嘴巴。被老大挡得死死的熊猫眼老三想要拔刀相助，却发现手中握着的只有刀把。

这一下，彻底打垮了老大的尊严，他捂着出血的嘴巴，掉着金豆子求饶道：“我靠，我不骂了还不行吗？老子长这么大我妈都没这么扇过我，太伤人了！”

施宇冷冷地看着他，准备放下手中木棍结束这场碾压式吊打。突然，一阵白烟飘向眼睛，施宇迅速闭上眼睛，全身的力量汇聚在左手，当机立断往前一送。木棍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利剑，刺向了偷袭的敌人。

“老二！”

“二哥！”

凄惨的喊声惊起一群乌鸦，木棍穿破了被呼喊的人的脖子，他手中的石灰还没有撒完，却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僵直地往路的另一边倒去，和三把菜刀做了伴。

“你杀了我二弟！我跟你拼了！”

饶是闭眼及时，施宇双目还是进了大量石灰，他只能凭声音来判断方位。木棍还插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施宇赤手空拳地迎上亡命之徒的攻击。

“你还我二弟命来！”

老大痛苦地喊着对准施宇的眼睛袭来，他抬起右手一挡，腹部和背部各被击中一拳。施宇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立即朝拳头袭来的方向反击。可视线缺失，他的动作明显迟缓，双拳难敌四手，他每一次攻击都必须以承受为前提。两个歹徒被仇恨染红了眼，不再大呼小叫，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碰撞声不断，施宇感觉到身体快到临界点。

突然，所有的攻击都停下，周围变得鸦雀无声。施宇闭着眼睛仔细听辨，却连呼吸声都没能听到。

难道两人也摔下了山坡？

不可能。

施宇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时刻保持着戒备。

“咔嗒。”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施宇立即向声响处攻去，他的拳头什么都没有碰到。

不好，上当了！

施宇强忍着刺痛睁开眼看向身后，相似的木棍已经扎向他的眼球，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木棍袭来的每一帧都变得无比清晰，他甚至看见了尖端的八角雪花。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他右脚腕突然钻心一疼，整个人往右一倾，身体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倒向一旁。

他躲开了要命的木棍，滚进了生死难卜的山崖……

“大哥，他摔下去了，怎么办？”

“妈的，我就不信他能活，让他下去陪老二去！”

“二哥的尸体还找吗？”

“找个屁，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们，这条道上有今天没明天，死在哪埋在哪！”

“那……那个人还杀不杀了？”

“杀个卵！你有几条命杀这样的！赶紧拿钱跑路！”

“可是信号加强器还在二哥身上，咱要在这里蹭信号吗？”

“蹭你妈！你不会进城了再打电话？”

“哦。”

“我操，你跑那么快后面有鬼追着你啊，过来扶着点老子，老子浑身疼！”

“哦。”

“他妈的，老子从来没这么专业过！”

“……”

乌栖山鸦声一片，欢迎新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