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为聘 第90章 第 90 章

施宇冲回律所的时候，早就不见常铭踪影。问都说没看见，施宇心急之下掏出手机直接输入当年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点击“拨出”后才想到号码可能早就易主了。

“您好，哪位？”

声音仿佛从冰山上飘下，瞬间安抚了慌乱的心。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施宇才把心放回肚子，火气就上来了：“你去哪了？”

常铭从不惯他的少爷脾气，直接道：“没事挂了。”

“嘟嘟嘟……”

施宇气得又想摔手机，只能不断地暗示自己“还不能摔，还要靠它联系常铭”才冷静下来。

“去查常铭的去向。”施宇下令道。

“是。”张大智恭敬应下，但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掏出他的翻盖手机，递到施宇面前，犹豫不决道：

“施总，刚才……金小姐给我发了条短信。”

他调出短信界面，2.0的屏幕，施宇需要凑很近才看得清。

“立即阻止常铭调查高仕杰！”

又有高仕杰什么事？

施宇极其烦躁，怎么谁的信息都比他快一步！

“去，今晚十二点之前，查清楚常铭为什么调查高仕杰。”

“是。”张大智应下后又解释道：“施总，金小姐担心您的安危，所以偶尔会跟我和李助理联系。”

施宇摆了下手，没多问就让他走了。因为他心里清楚，问也问不出来。

没有时间颓废，施宇又给留在医院的李卫东去了电话：“去心胸外科行政主任办公室，马上。”

刚在保安室躺下准备补交的李卫东立即从沙发上翻起来，边走边问：“找高主任有什么事？”

“你暗中盯着他，看常铭有没有来找他。另外尽可能多地收集他的信息，工作生活都需要，越详细越好。”

“好的。”

李卫东已经走到了心胸外科那层楼，正巧遇见来上班的高仕杰，李卫东与他擦肩而过，互相点头示意。高仕杰进办公室的时候，李卫东往里窥了一眼，走远后才向施宇汇报：“他刚到办公室，暂时未见常律师。”

“继续盯着。”

“是。”

李卫东正要挂断电话，迎面走来一位护士长，热情地喊了他一声。

“早上好，李助理。”

李卫东略显惊讶，回道：“您好。”

“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您呢？”

“我也吃过了。”护士长见李卫东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保温饭盒上，笑着解释道：“这是给我家那口子带的，他总忙得忘记吃饭。”

李卫东礼貌笑道：“那您快去吧，一会儿该凉了。”

“哎，李助理，您忙。”

护士长走了，李卫东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收获了意外信息。

“施总，心外科护士长吴菊芬应该是高仕杰的妻子。”

“应该？”施宇不喜欢不确定的信息：“去核实一下，给我准确信息。”

“是。”

电话挂断，李卫东转身和护士站的护士们打听起来。

施宇再给常铭打电话均被拒接，那台可以定位的手机显示的位置还是延庆民房。

要怎么做才能尽快找到他？

施宇越想冷静越冷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昨晚洗手间的影子，他太怕常铭又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李珍珍打来的。施宇眼前一亮，赶忙接通。

“人呢？一大早查房怎么又不见人了？嫌命太长是不是？”李珍珍的骂声如雷贯耳。

施宇半点不生气，还懂得低声下气求助道：“李医生，能不能麻烦您给常铭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李珍珍惊讶道：“你俩不在一块儿？”

施宇苦涩道：“我也找不到他人。”

“啧，电话发过来吧！”李珍珍道。

施宇立即将刚才的号码发给李珍珍。

一分三十秒后，李珍珍电话回了过来。

“这回秒接啊！”李珍珍调侃道。

施宇没心思开玩笑，直奔主题：“请问他在哪儿？”

李珍珍道：“别担心，他说和委托人在街道办办点事，结束后会回医院。”

“哪个街道办？”

“这个他没说。”

“委托人是谁？”

“这个也没说。”

施宇沉默了，李珍珍无奈道：“这你可不能怪我，你家常铭嘴严得跟502粘住了一样，我这种量级哪套得出他的话，反而三言两句让他知道我是你的托儿了，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他很忙，让你少添乱。”

话说完，李珍珍都替施宇心碎，好心安慰道：“他可能真的在忙，我忙的时候也很烦对象夺命连环call.”

“谢谢。”

施宇早就习惯了常铭这态度，挂断电话后也冷静下来，至少可以确定昨晚那人不是歹徒而是委托人，而常铭是自愿跟他走的。根据金银银那条短信的时间，常铭的委托人告的很有可能是高仕杰。如果是昨晚甚至今晨常铭才接的案子，那金银银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这么早就知道了？

张大智吗？但从他收到金银银短信的反应判断他也不知道常铭为什么会调查高仕杰，而金银银显然对高仕杰进行了调查并掌握了一些信息，一些负面信息。

还会是谁？

施宇突然想起杨聪慧的话，转头又回了律所。

付财旺得知广善集团施总一天二度莅临卓越并点名找自己时，顿时感觉自己要发达，前有荣华后有广善，以后大公司大集团还不得排着队找他当顾问。

这样想着，付财旺走去茶水间的时候鼻孔都翻上天。可当他看见施宇手中的娱乐报刊时，顿时膝盖一软，十分自觉地锁上了茶水间的门。

付财旺转过身鼻孔已经收了回来，满脸讨好：“施……施总。”

施宇没给他幻想，开门见山道：“听说是你同意报社用卓越真名？”

付财旺自知无法抵赖，刚准备用应付合伙人的那套应付施宇，就打断了。

施宇递给他一张纸一支笔：“写下记者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付财旺推辞：“这样不好吧……”

施宇很烦和这种老油条打交道，但他必须用他们会害怕的方式与他们对话。施宇拿着报纸，拍了拍付财旺的脸，威胁道：“‘卓越律所主任为一百万私利，不惜败坏律所声誉，与狗仔勾结欺骗善意大众’，您觉得这个新闻标题如何？”

付财旺吓得腿直发抖，施宇却还嫌不够：“会不会字太多大家没耐心看？那要不就改成‘律所主任锒铛入狱’吧？哦，还得注明是前主任。”

付财旺双膝重重砸下：“施总，我写，我现在就写。”

付财旺吓得笔都拿不住。他这次的问题并不大，可并不代表他以前犯的事也不大。他们这种黑白通吃的律师，底子有几个干净的，根本不经查。

他就是个小蝼蚁，撼不过施宇这棵大树，就把这棵大树推给别的蝼蚁吧！

写的字跟蝌蚪文一样，好歹数字能看得清。施宇抽掉那张纸，付财旺还以为他这就走，结果一抬头这尊大佛还搁沙发上坐着，付财旺心里骂娘。

“展开说说。”施宇道。

付财旺不敢再有所隐瞒，倒豆子似的都说了：“施总，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先狡辩一句，再说重点，施宇耐着性子等着。

付财旺慢慢悠悠说道：“前段时间所里突然来了个记者，说他写的文章涉及我们所律师，希望得到授权。我当然不答应，毕竟是娱乐报刊，不像社会刊那么严格。可在我拒绝的第二天荣华杨总就找上门来了，答应和我签一年的顾问。合同签完后杨总顺嘴提了一口，让我帮个小忙，我就答应了。后来记者也把新闻发我看了，证据确凿，便授了权。事后常律师也承认并接受了大家的道贺，施总，您刚才说的‘勾结’和‘欺骗’从何说起啊？”

施宇冷笑一声，没搭理他，问道：“记者来的时间，签合同的时间，收钱的时间。”

付财旺一一答道：“记者是12月5日下午来的，签合同和收钱都是12月7日下午，就是上午和您谈完之后。”

施宇本以为这篇报道是自己说要悔婚时对方连夜编的稿子，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施宇感觉有一张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撒在了自己周围。

喝了一口凉茶，压下心中烦躁，施宇催道：“还有呢？”

付财旺装傻：“还有什么？”

施宇放下手中茶杯，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付财旺觉得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头盖骨上，赶紧和盘托出：“和杨聪签完合同后，我回律所发现办公室多了十万现金，里面有张纸条写着让我把常铭在律所见过什么人都拍照发一个号码。我查过，那个号码的主人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估计早就去世了。我也不懂这位老总怎么想的，但只是在律所拍两张照片也不涉嫌侵犯**，我就做了。”

施宇听了只觉好笑，没想到在一个律所主任心里**的底线那么低。

“照片呢？”施宇问道。

付财旺道：“删了。”

施宇觉得付财旺在挑战他的底线，呵道：“手机拿出来！”

付财旺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真的删了，没骗您，施总，我连回收站都删掉了。”

倒挺谨慎，施宇拿过他的手机，打开自己手机蓝牙，给他传了个数据恢复包，一番操作后连他性骚扰女下属的照片都给恢复出来。付财旺脸一阵红一阵白，施宇对他这些肮脏事不感兴趣，直接调出最近那张照片。

看清那张脸后，施宇立马对上号。再看到女人棉衣里没挡住的病号服标识时，他脑中的那些碎片信息瞬间串了起来。

施宇把照片和短信复制到自己手机里，又把付财旺手机里常铭相关全部删除后起身离开。

付财旺欢喜地跪着送他：“您慢走，您小心台阶。”

一路都是电梯，哪有什么台阶。施宇合理怀疑这老油条在拐着弯诅咒他，于是又走了回来，付财旺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脸都气绿了，

幸好施宇只是走过来问了他监控密码，付财旺报上一串数字后。施宇突然狡猾一笑，在他手机上点了两下，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不用谢。”

“他要监控密码做什么？”

付财旺嘟囔一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施宇把他那些污秽下流的照片和聊天记录直接打包发给了通讯表里的“大老婆”，直接翻了个白眼抽过去了。

施宇查看着从付财旺手机里复制过来的过去半个月的监控录像，果然这个老贼在杨聪慧进门后，就把监控给转了方向，律所的过道尤其他的办公室都成了死角。施宇关上手机，刚下电梯，李卫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少爷，吴菊芬和高仕杰主任确实是夫妻，两人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李卫东道。

“四岁？”施宇问道。

李卫东及时解释道：“高主任和吴护士长是二婚。”

施宇直觉是这个方向，问道：“关于他一婚查到了什么？”

李卫东道：“一婚的事情我是和护士们闲聊中了解的，听上去有些不切实际。”

“说。”

“是。”

李卫东把从护士那里听到的儿女双亡，妻子指控丈夫杀人等情况一一汇报。

“听说高主任的前妻是个疯子，所以当时她的指控没人信，法院以证据不足宣判高仕杰无罪。”李卫东加了一句主观判断：“我听着也觉得是意外，高主任不像那种人。”

施宇听完却没着急下结论：“有没有高仕杰前妻的照片？”

李卫东心里没把这事当真，也就没仔细查，连忙道：“您稍等，我这就查查。”

“算了，这事我自己查。”

当年的事情网上肯定有报道，更何况他大概猜到付财旺照片中那人的身份，只需要再核实一下。

“常铭有没有来找高仕杰？”施宇问道。

李卫东立即答道：“我一直站在高主任办公室的通道上，除了护士和医生，没看见常律师或其他穿常服的人进到高主任办公室。”

施宇沉吟片刻，道：“找人换一下，你去查高仕杰前妻的信息，尤其当年的案子，越详细越好。”

“好的。”李卫东欲言又止。

施宇催道：“有话就说。”

李卫东只好道：“少爷，高主任孩子和前妻的事情公检法都调查过给了结果，若再把这事翻出来只怕会影响高主任的声誉，到时候……”

施宇打断了他的话：“是真是假，调查了才有发言权。一叶障目只是讳疾忌医，早晚会被反噬。”

“是，我明白了。”李卫东立即行动起来。

施宇则是打算再找杨聪慧聊一聊。

那十万块钱他究竟是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如果是前者，那就说明这个人在他和常铭还有李卫东去公证处的那个下午，带着企划案去找了杨聪慧。这个人很了解杨聪慧的性格，算准了他当天就会去找付财旺，所以在杨付两人谈好之后甚至之前就将十万现金和信留在了付财旺办公室，伪装成杨聪慧指使的样子。付财旺这种收多了黑钱的人自然也不会多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接下了“杨聪慧”这单委托。

12月7日到今天才十天，调监控也许会有发现。

杨聪慧的脑子应该没有付财旺那么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