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 第28章 心声

回家是坐的出租车，周济相坐在副驾驶上，正好给了苏林喘息的机会。

最后的那块蛋糕她到底硬塞了下去，即便它的味道已经因为她的心情变得寡淡甚至发苦，她还是闷不作声地埋头吃着。她只是不想抬头去看对面那张平静却稍显落寞的脸。明明前一刻看着他心里还满是甜蜜的喜悦，可那时候懊悔和苦涩击败了甜蜜，实在是种折磨。

他应该也不会相信吧，如果她说自己喜欢他。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弯弯的新月，木星亮晶晶地陪在它旁边。明明木星也很亮，她之前却只顾着看月亮，从来没注意观察过它。

路灯一盏盏晃过去，晃得眼睛疼。苏林也就干脆把头抵在车窗边，闭上眼睛让眼泪一道道淌出来。

这是今天第几次哭了？

这一天过得太漫长，她的心情总在大起大落，实在是太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林感觉到车速明显地减缓，然后停了下来。于是赶紧睁眼坐直，悄悄用手背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到了。”周济相以为她睡着了，回头提醒道。

“嗯。”

苏林闷闷地回了一句，打开车门下去了。

“陈芷瑄说她堵在路上了，我陪你等她。”周济相也下了车，走过来还是把大衣裹到了她身上。

苏林的鼻子又是一酸。

如果相信她喜欢许谙宸，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是像瑞德那样，总以为斯嘉丽会因此而回心转意吗？

对了，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是……双向暗恋？

苏林的心里忽然有了一阵奇妙的悸动，像花盆里某天突然钻出来了一丝小而青葱的萌芽。也许终究长不成郁郁葱葱的植株，但在还是给经历了漫长冬天的绝望之人带来些微的希望。

小区里出奇地安静，只有偶尔的一阵风刮得树叶沙沙响。这个点应该有不少人散步的，但也许是因为天气冷，大家都不愿意出来了。苏林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雪，是今年的初雪啊。

“你冷吗？”苏林想到他的大衣在自己身上，而他自己围了个围巾穿着羊绒衫很是单薄，便开口问。

周济相摇头：“早上的西装有点薄，所以穿了大衣。现在这样正好。”

苏林点了点头。

西装……他那个装了那几件衣服的袋子好像没拿，许谙宸会帮他带回去吧？噢，陈芷瑄等下好像要帮她拿不少东西——等钱包到手了她一定要把蛋糕和打车的钱给他……欠人钱财考试拜拜，这句话陈芷瑄逢考必念，还会煞有介事地算自己这个月有没有不小心忘记的糊涂账。

周济相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你的数学要好好学啊。”

苏林一愣：“嗯？”

她刚想到考试的事，这人就没头没尾地突然说这么一句？他会读心？

她于是回头去看他，他在路灯下站得笔直，长长的影子打在地上，颇有形影相吊的感觉。

“快考试了。”周济相轻声说，“考完没多久就要期末了。”

“是啊，要好好复习了。”苏林忽然觉得头大，叹了口气，“我会好好刷题的。”

“嗯。”

苏林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之前不知道踢到哪里了，有些灰扑扑的。

“……苏林。”

这声为什么叫得这么犹豫？

苏林抬头见他还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自己，便走上前：“怎么了？”

周济相笑起来：“就是叫叫你，你一直魂不守舍的。”

苏林努力扯了扯嘴角，垂下眼扯了扯还有些潮湿的领子，开口道：“周济相，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说完就后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周济相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么突兀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你很好。”

苏林的耳朵一阵阵发烫，眨了眨眼睛，又扯了扯领子，低声道：“我觉得你也很好。”

“我是认真说的。”

苏林点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

苏林抬起头看向他，他逆着光，看不清那双眼睛是不是在看自己，更看不见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万千。

心里的萌芽在疯长，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勒住，收紧，强迫着它以极高的频率往脸上泵血，那血液带着热量，很快就烫滚了整张脸。

“那我……应该知道吗？”

这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问出了这种试探一般的话？

自己在问的又是什么？

她应该知道的是什么？

是他对她的客观评价？是她很好而不自知？是他对她的喜欢？

如果是最后那个，她就可以毫无畏惧地把她的想法说出来了啊。

苏林的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跳，她望着他，甚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他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听到他笑着给出的肯定回答。

周济相这一次迟疑了很久，他先是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然后移开目光去看路边用竹条编成的篱笆，好几次似乎要开口说话，却又犹豫着咽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林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但漫长的沉默终于过去，周济相叹了口气，望着她缓慢而坚定地说：“不，你不应该知道。”

藤蔓在把苏林勒得快窒息的时候，忽然全部枯萎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慢慢走过来，甚至轻松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走吧，下雪了。”

于是她机械地仰起头，路灯把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被城市耀眼的灯光污染成灰红色的天上细细碎碎地飘下灰尘一样的雪花。它们慢慢降下来，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化开，变成晕开的小小光圈，随着眼睛的眨动跳跃。不过很快就有不听话的雪花落进她的眼睑，哭累的眼睛酸痛，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很快就又盈盈地装满了眼泪，顺着眼角啪哒啪哒地掉。

“陈芷瑄说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

她看不见周济相的表情，但听声音好像很淡定，便“嗯”了一声。

“再这么站着要感冒了。”

她又“嗯”了一声。

“苏林。”

苏林这才像回魂一样站好，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眼泪也顾不得擦，有些抱歉地冲他笑笑，把大衣脱下来双手递给他：“我这就回去，今天谢谢你了。”

周济相皱眉望着那件大衣，半晌也双手接过来：“那你快走吧，天气冷。”

“嗯。”

“好好休息。”

“你也是。”

“周一学校见。”

“学校见。”

她像上次他来看望他时一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他手里的大衣捏得变了形。

陈芷瑄上一次见到苏林这么狼狈的样子应该还是在初中，她被妈妈拔了指甲的时候。那天她也是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流着泪一言不发。

于是这次她也只当苏林是被旧时噩梦缠身，帮她把外套穿好，拉着她坐电梯、进家门。当林盼清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难得地用有些粗鲁的声音说：“阿姨，今天天气冷，林林的老毛病又犯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手小指。

“谁让她出门的时候不带手套……”

听到这样悻悻的回答时，陈芷瑄的怒火“噌”地烧得更旺了，面上却还是笑着：“我跟我妈说了今天晚上陪林林，叔叔阿姨会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呀？”

苏颉之很快笑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喜欢得很！你阿姨巴不得你天天来。”

“谢谢叔叔！”陈芷瑄笑得甜甜的，牵着苏林进了她房间，把门关上。

“还好还有你。”苏林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吞了沙子。

“快去洗个澡，我给你倒热水。”陈芷瑄说着小声抱怨起来，“周济相怎么不陪你多等一下？大衣也没借你吗？我在路上还碰到他了，大衣拿在手里也没见他穿啊……”

苏林不想提这件事，但又不希望他被无端误解，抬头道：“你说快到的时候我就把衣服还给他，让他回去了。”

“好吧，我想也是。”陈芷瑄把盛了热水的小猪陶瓷杯递过来，“喝一口。哦，我本来想说帮你把车钱什么的给他，可是他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你们周一自己算吧。下午发短信问他，他好像提到带你去吃蛋糕了？吃的什么？他该不会知道你喜欢吃草莓奶油蛋糕吧？我可什么都没跟他提过哦！”

苏林发着愣，没仔细听她说话，只觉得她嗡嗡嗡嗡地有点聒噪，于是随便喝了两口热水就放下杯子，拿起床头的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睡衣在柜子里……我先去洗澡了，冷得不行。”

“嗯嗯，我去跟叔叔阿姨说一声……”陈芷瑄说着又垮下脸来，“阿姨我不知道，但是叔叔还挺担心你的。”

苏林没回答，把浴室门关上了。

陈芷瑄担忧地看了一眼浴室门，深深呼出一口气，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苏颉之坐在客厅里，气氛似乎很沉重，不过听见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起身走过来问：“林林还好吗？”

陈芷瑄点点头：“叔叔也知道，林林每次想起那件事都会这样。”

“林林她妈妈也是，一想起来就会不高兴，我也从来不提——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芷瑄不想说苏林中途离开的事，不然免不得要被问东问西，于是扯了个谎：“我们去的商场里有架钢琴，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人在弹，听起来应该是林林以前弹过的曲子。”

“……”

陈芷瑄叹了口气，严肃地说：“其实叔叔，我觉得有空的时候您最好带林林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说着停下来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低声音说，“这话不应该我来说的，可是阿姨其实才应该去看看……”

苏颉之皱起眉来，也小声道：“你是不知道，林林她妈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不能强迫她去呀。”

陈芷瑄只得勉强地笑了笑：“那我进去陪林林了，叔叔您辛苦了。”

陈芷瑄进房间后一直提心吊胆的，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才松了一口气，可久久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一颗心又“噔”地窜嗓子眼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右耳贴在浴室门上，确认里面没动静后试探性地出了声：“诶，林林，你好了吗？”

里面还是没动静。

陈芷瑄吓得手脚发软，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把苏林父母招来，于是轻轻敲了敲门：“林林，我进来了？”

里面还是没反应，陈芷瑄心一横，闭上眼睛把门一开，里面雾腾腾的，一股带着香味的暖风迎面而来。她认得这个味道，是苏林最喜欢的水蜜桃沐浴露。

“林林，我睁眼了啊？”陈芷瑄闻着觉得心安，摸摸索索摸到洗脸池扶好后轻声说着便睁开了眼，只见苏林穿睡衣坐在浴缸沿上发呆。她那长长的、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脖子、背上，有些悬在空中的发丝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仿佛大梦初醒，苏林茫然地望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呀，我洗完澡有点头晕，就坐了一会儿……你怎么进来了？”

陈芷瑄见她这样笑只觉得心酸，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扶她起来，两个人一起走出浴室：“我就是想看你洗澡！”

“哼，流氓。”苏林浅浅地笑着，仿佛和平日里一样。

她越是这样陈芷瑄心里越觉得不好，一心想找点事分散注意力，牵着她在小沙发上坐下，然后拿出吹风机开到最小档给她吹头发，手指轻柔地穿过湿答答的头发，慢慢梳开：“林林，我一直都陪着你。”

苏林眼眶一红，拉住她的手抬起头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汪着泪，在灯光下一闪一闪：“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无论这是个疑问句还是反问句，陈芷瑄都答不上来。

她想起之前接到的电话，想起妈妈找她促膝长谈，想起那个人见到她时声泪俱下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可是面对苏林那双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睛，她什么话都不敢说。

陈芷瑄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玩笑道：“等你有了男朋友，你才不会想让我陪你了！”

男朋友？

苏林的眼神黯淡了几分，颓然地靠在她身上，轻声问：“你觉得周济相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这样轻，轻易就被吹风机的噪音盖了过去，可是陈芷瑄还是听到了，把吹风机一关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她试着去端详苏林的眼睛。泪花闪烁着，可眼仁却黯淡涣散，不知在看着什么出神。

之前遇到周济相的时候，他也像这样丢了魂一般。

陈芷瑄忽然意识到，也许苏林不只是被那段可怕的回忆产生了应激，她和周济相应该是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怎么解释周济相居然没有陪着苏林等到她出现？

但那又不对了啊，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吵过架，前段时间闹得最凶的那次虽然冷战了快一个月把周围人吓得要死，但是他俩本人的状态也没有像这样吓人。

陈芷瑄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凑上去在苏林脸上啵叽了一下：“管他呢，反正我喜欢你！”

苏林一下惊醒，像以前一样故作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被她亲到的地方：“讨厌！”

“不讨厌不讨厌！我最喜欢林林了！”陈芷瑄见她的表情又有了生气，心里开心便笑嘻嘻地抱住她，“你不知道，今天你走了之后我们都没什么心情唱歌了，然后我发现简语晴其实也不是那么妖精的一个人——虽然我不会和她交朋友，但是应该以后也不会这么讨厌她了吧……”

她这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松开苏林后却发现她又发起呆来，便不高兴地努了努嘴：“我现在觉得周大神是妖精了，林林你和他约会约了一下午，现在魂都没了！”

这句话苏林倒是听进去了，心里五味杂陈，只淡淡地笑了笑：“约会？”

硬要说的话，也确实很像了。甚至在咖啡店里那种甜甜的心情，也真像是传说中约会时会有的感觉。

陈芷瑄现在有六七分确定，苏林这个状态和下午的行程有关系了，想想她刚才问那句话时的语气似乎是真的在问自己觉得周济相是不是喜欢她，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班上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济相喜欢你，连御姐李都说不定知道。”

“是吗？”苏林红着脸喃喃道，“那他为什么……”

念着念着她忽地笑了，抬手又抱了抱陈芷瑄，把脸埋在她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说：“我也喜欢他。”

“嗯？”陈芷瑄这下是真没听清，赶忙附耳过去，“再说一遍？”

可苏林只觉得她是在捉弄自己，不愿意再说了，只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哼道：“快去洗澡，等下头发干不了了！”

周济相这边就没有小心翼翼宽慰自己的陈芷瑄了，许谙宸给他开门的时候甚至有些不耐烦：“哥啊，你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拿什么借口糊弄敏敏阿姨了。”

周济相只是看了他一眼，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走了进去。

许谙宸一愣，关上门，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敏敏阿姨，济相回来了！”

周济相也闷闷地说了一句：“小姨，我回来了。”

周济相的小姨叫张敏嘉，声音温柔好听地从厨房传来：“你可终于回来了！”

“敏敏阿姨在给你做饼干。”许谙宸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声说，“我刚才说你是绕道去学校拿了个东西所以晚回来了，你可别说漏嘴了噢。”

“人呢？”周济相往楼上看了看，“走了？”

“嗯，你爸没等到你回来就和你小姨父去赶飞机了。”张敏嘉身量纤纤，把身上肥大的围裙拿下来冲周济相一笑，“之前没告诉你，不过我呢实在想陪陪我这世上最亲爱的小宝贝，所以我在这里呆到年底，然后和你一起走。”

许谙宸“哎哟”了一声：“敏敏阿姨，我小时候可是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献给你啊，为什么我不是你最亲爱的小宝贝！”

张敏嘉笑着瞪了他一眼：“因为济相长得像我亲爱的姐姐！”

周济相打了个寒噤，笑里带了点嫌弃：“小姨你长得更像我母亲，生个孩子肯定也像。”

张敏嘉哼了一声：“我才不要，我和你小姨父这么忙……何况我自己还是个小朋友呢！”

“是是是，三十四岁的钢琴家小朋友。”周济相点头应和着向楼上走去，“谙宸，饼干好了叫我。”

“我不，我要把饼干都吃了！”许谙宸嘴上这么说，看了看张敏嘉低声说，“我觉得他状态不太好，先去看看他。”

张敏嘉也有些担心，点了点头。

周济相上楼直接往自己床上一趟，双目放空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窗外还下着雪，没有风的雪夜最是寂静。

“怎么不开灯啊？”许谙宸推门见一片漆黑，把开关打开，“说吧，你离开这么久没回家是不是送苏林去了？”

“嗯。”

许谙宸在他旁边坐下，有些奇怪地问：“都能送回家去了，这不是关系变近了嘛，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周济相皱着眉没说话。

“我天，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许谙宸倒吸了一口气，“你表白了？把那天跟我说的话都跟她说了？”

周济相抬起上半身：“你别说得好像我给你表过白了一样。”

许谙宸压着他的脖子把他重新按了回去：“别顾左右而言他，问你话呢。”

“她试探我，我否认了。”

轻轻松松说出来的八个字，却把许谙宸震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你有病？”

周济相横了他一眼：“是啊，这不是要准备去治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问你你否认，有什么毛病？”

“我记得我之前也解释过啊。”周济相轻声说，“我今天才发现自己胆子那么小。”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许谙宸倒是凉凉地笑了起来：“那你对别人那么好干嘛？既然你不敢表白，就应该在走之前好好藏住自己的心思、注意自己的举止，别撩得别人怦然心动自己却转头跑去大洋彼岸了，这算什么？”

周济相坐起身来，怀疑地看看着他：“你这是在帮苏林质问我还是帮简语晴？”

许谙宸一时语塞。

“礼物是在苏林带我去的店里随便拿的，我才不会费尽心思去调查简语晴喜欢什么。以前不会，上次的事情之后更不会——连这次生日也是因为苏林要去，我才没有反悔说不去。”周济相说着冷笑起来，“想一想之前因为你的缘故听信了简语晴的话，用那种态度对苏林，真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可是她喜欢你。”许谙宸眉头紧皱了半晌，才有些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

周济相扬眉：“关我什么事？且你真的信她那是喜欢？不是因为我不像你一样对她有好感所以心有不甘？你喜欢她我管不着，但最好还是带点脑子，不要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再把那些鬼话说给我听。”

“什么鬼话？陈芷瑄之前确实对她很不客气，我们都看到了的。而且月考那次苏林也……”

周济相皱眉打断他：“你就一定要提起我干的那件蠢事吗？我那时候没有真正了解苏林这个人，而且还在气头上，所以才会信你，说简语晴被她们孤立了——苏林会欺负人？笑话，你要是知道苏林以前经历过什么事，就不可能相信苏林会孤立任何人。”

想起下午听到的，他忽然眼睛一亮，站起来绕开许谙宸走出房间，快步下楼后问还在厨房收拾的张敏嘉：“小姨，你之前一直念叨的你最喜欢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张敏嘉有些疑惑地回头：“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每次一听到我夸别的小朋友音乐天分高都不服气吗？”

周济相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小时候不懂事，也没认真听过你夸别人，就是突然好奇。”

张敏嘉翻了个白眼：“从你小的时候我就一门心思想让你们见见面，最好是青梅竹马的以后直接在一起，省得你这个榆木脑袋成了老小子也没有对象——不好意思，我承认这一段确实是我想多了。不过现在晚了，人家早就不学琴了。”

见周济相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她笑着叹了口气：“小姑娘叫苏林，双木林——可惜了，如果学到现在肯定是个小钢琴家了。”

20220520：加了一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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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