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顺着夏初的淮水缓缓流过,离开了喧闹的人潮飘向寂静的洲心。晏闻只在舱外点了一盏灯笼,船舱内只有透过窗纱照进来的夕阳余晖。
祝约心软,晏闻知道他还念着旧日情谊想留下朱端一命,而朱桯那头,不过是想要名正言顺四个字。
他低下头亲了亲祝约的眼睛,顺着秀挺的鼻梁吻下去,最后擒住了微张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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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下去,祝约就这样抱着他沉沉睡在了竹塌上。
晏闻等他睡熟才取了软帕沾了温水,一点点替他擦干净身体。
舱内幽暗,画舫飘飘荡荡地也不知浮到了哪儿,岸边水乡人家的红灯笼投进一点红光,他就借着这点光源打量着祝约,半晌才有些苦涩地笑了。
七载年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还是想象不出祝约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尤其是在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以后。
今夜风月无边之际,倒让他想起一些旧事。
祥初三十九年秋天,祝约在梅里的第二年,朱家兄妹到来的第一年。恰好碰上了朱翊婧生辰,梅里吴氏心疼这个在宫中吃过苦的族孙,特地办了一场家宴,不少书寮的学生都送来了贺礼。
湖东众人对他和朱翊婧一事极尽撮合,称作佳偶天成,他理所当然地要奉上最好的礼,光金银首饰就买了一箱。那时候祝约已经不和他说话了,每日除了学堂就是藏书阁,比从前更加像块冰,偶尔瞥他一眼几乎能把人冻死。
少年时的他脾气也大,你越看不起我,我就越要压你一头,于是他去打听祝约送了什么礼,结果吴舜冬笑着说小侯爷送了一支珠钗。
晏闻顿觉自己赢了,妄图在宴席上戏弄祝小侯爷一番,谁知那夜祝约根本就没有出现。
他等了半天不见人,喝了不少酒,最后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干脆借口醉了离席,踉跄着去了藏书阁。
四层果然亮着一盏忽明忽灭的灯,他几乎是怒气冲冲地上了灵岩山,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熟悉的人。
祝约一如既往地抄着书,半点眼神也没分给他,手边是一碗冷掉结块的寿面。
怒火突然就平息殆尽,微醉的他盯着那碗寿面,心里有些酸疼,连话都不会讲了,“...今天也是你生辰?”
“不是。”祝约不知道他从哪儿窜出来的,眼中有些许不耐,“厨房怕我饿着才送来的。”
他显然不知道晏闻哪根弦搭错了觉得今日是他生辰,也不知道本该在席面上的人怎么突然来了灵岩山。
但他确实不想搭理一个醉鬼,只想继续做自己的事。
结果醉鬼直接趴在了他书桌对面,袖子压着他的抄本,不依不饶道,“那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祝约将他推开,冷冷道,“与你何干?”
“我送你好玩的生辰礼。”晏闻嘻嘻一笑,有意借着醉与他和好,“上次箫还喜欢吗?”
谁知祝约顿了一下道,“我不过生辰。”
一句话呛得他没了声音。
油盐不进至此,晏闻也毫无办法,他有些失望,只能翻过身双臂搭在书桌上假意看外面的湖面。
身后的祝约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二人就这么诡异地沉默着,他原本只有三分醉,结果看着月照太湖,吹着风,居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是在祝约的小榻上醒来的,只脱了外衫,身上盖着一床新的锦被,手边是一碗用棉布包着,尚温的醒酒汤。
除此以外,整座藏书阁空无一人,昨夜摘抄的诗经落在桌面上,满纸翩然清逸的褚楷。
人伦纲常,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些道理从小学到大。即便他看着书案上的抄本心神微动,却没来得及细想少年时的自己究竟生出了何种情思。
那次不久后,他打听到祝约的生日与朱翊婧只差一个月,小侯爷十一岁以前也是大操大办,热热闹闹的。
后来他的母亲因为生育落了病根,刚过而立就离了世。以至于祝小侯爷性子愈发冷清,再不愿过生辰。
晏闻掀开薄被轻手轻脚地上了竹榻,将熟睡的祝约揽进怀里,替他掖了掖被角。
恍惚间,他不知怎的想起了乌衣巷定侯府那句流传甚广的家训。
幸好他的循如是个数年如一日的痴情种。
世间喧嚣繁杂,唯独此处天地一孤舟。他抱着怀里的人看着水面波光,忽然想就这样飘下去也好,飘到祝约忘掉过去的争斗猜疑,只记得自己会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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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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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