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蓝曦顺势看向苏简道:“爹爹既已备好晚饭,你便与王爷同去吧。蓝曦身体不适,就不奉陪了。”
她要是没猜错,苏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城中,舟车劳顿,完全来不及吃喝果腹。
“既然如此,我便不推辞了。王爷你看?”苏简早饿了,这几日匆匆而来,不眠不休,他确实很累了。
“相爷盛情,请……”
左澜岩也不再推迟,抬手以示先行,又回身来望住她交代:“那你好生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左澜岩抬步离开,心里却是一番难受滋味,看二人眉眼相对,言语轻快,完全不似方才对自己那般疏离清冷。更重要的是,他清楚的看到小曦脸上的红蕴。
难道这一次他真的做错了,不应该放手她一人去寻人?
“请……”苏简没说什么,也同样做出请的手势。
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姜蓝曦这才长舒一口气。
“姐姐桃花当真不少,不如分给我几朵,如何?”闫双双送二人出了门,一转头就开始调侃。
姜蓝曦白了她一眼,开始收拾衣服。
闫双双自顾自坐在桌边,继续道:“这貌美如花的太子前脚走,后脚便来了个什么苏神医不对……应该是偷马贼。这才多久,西凉第一贤王也到你这清风阁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保证气死黑水城那些个小姐们。”
姜蓝曦懒洋洋的回道:“怎么?小姑娘思春了。要不我向太子说情,让她收你做太子妃?”
闫双双一听,赶忙摆手求饶:“别别别,我可不想嫁人,我还没玩够呢!”
她呀,宁可一辈子单身也不愿意和男人有个牵扯。眼前的这位就是动了心,爱上了,可结果呢?
那人通敌叛国,死于非命。虽然临死前,良心发现费尽心力救了她,可背叛终究是背叛。
而她不知真相,苦寻八年,落下一身病根。
她可不想让自己好吃好喝好玩的世界因为一个男人而改变。
“你呀!”姜蓝曦无奈的叹了口气。闫双双给她的药效果很好,此时已然神清气爽了。
闫双双看她下床,也不拦着。她本来功夫不差,且内功深厚,此次旧毒发作乃是强行引发,服了药后,自然调息下就好。
于是从凳子上跳下来,依偎到她跟前揶揄道:“你不会要去前厅吧?”前厅可是有两个帅气非常的人物在呢。
“想多了,去兮瑳房里。你要是喜欢帅哥,可以自己去前厅,爹爹自然不会拦着。”这个丫头,虽然心无红尘,却是个十足的色、女。
“我要想去,谁能拦的住?”闫双双抱肩,一脸不屑。
姜蓝曦不理她,抓紧时间出门,大家都在前厅吃饭,顾不得她这块,此刻出门最是好机会,若是错过,又得被逼回来休息。
“兮瑳?醒醒,我回来了。”姜蓝曦伏在昏迷的兮瑳耳边轻轻唤了唤,面色如常却一直昏迷不醒的兮瑳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真的是小姐?”兮瑳用力揉了揉眼睛,看清人确实是姜蓝曦后,立刻坐起来一把把人抱住嚎啕大哭起来。
闫双双愣在原地,这力气,这哭声,哪还是个昏迷三月的人?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兮瑳好想你,兮瑳还以为……”兮瑳越哭越伤心:“他们都找不到你……哪儿都找不到你……”
“我这不是回来了末,好了,不哭了,再哭,就要花脸了。”
姜蓝曦轻轻拍着她因为那药而瘦了一圈的身子,任由她哭了好一会才缓缓退开,擦拭干净她面颊上的泪痕。
“恩,当时我醒来,本来是要来寻小姐的。可是三少爷和老爷却不许我来,说他们派人来寻小姐就好。三少爷还让我装病,包括太子来寻你……”兮瑳哭着诉说自己的忠心,道心中难言的疑惑。
“爹爹不让你来找我,是怕相府的对头也来找我以此对我暗下毒手。三哥让你装病,是怕太子因我失踪而迁怒降罪于你,也是为了给我制造养伤的机会。”姜蓝曦尽可能的解释。
无论是太子,还是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巴不得相国府挂白灯笼的人,只要知道兮瑳抱恙寻人,定会猜出她出事。也只有左澜睿那个笨蛋,救人心切非要大张旗鼓的找人。
“双双小姐,她回来了?”兮瑳委屈的消化完这些消息,才松了口气,这也才顾得上问候闫双双。
姜蓝曦想到方才来的路上,闫双双突然说她的小黑还在院墙外边,便翻身出墙寻她的宝马去了,于是恩了一声:“是她把解药带回来的。”
“……都是兮瑳的错……”听到解药二字,兮瑳又哽咽起来:“害的小姐遭受了那么大的罪过……”
想到那日惊险,天知道,她醒来有多悔恨,多自责。若不是三少爷告诉她小姐一定不会有事,她当真会跟随小姐而去。
“不许再这么说,和你没关系懂吗?”其实回想起坠河一事,她也很后怕。
“嗯……嗯……”兮瑳一边呜咽,一边用力的点头:“小姐……那时……在……临江上……说的话可算数?”
姜蓝曦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点头:“自然算数。”
“这些日子,三哥可查出是谁在我们的木屐上动了手脚?”
兮瑳被提醒,边挥胳膊擦眼泪边穿鞋,然后跑到衣柜中取出一物给她:“这是我醒来将整件事情告诉三少爷后,三少爷给我的。”
翌日午时,姜蓝曦昏沉沉睡了一天,傍晚时,苏简过来给她用药,她才醒。
“莫要再睡了,再睡,你晚上又该数星星看月亮了。”苏简将煮好的汤药递了过来,语气轻快。
姜蓝曦接过汤药,感觉温度刚好,仰头一饮而尽:“谢谢你啊,特意过来照顾我,莲儿呢,他们最近怎么样?”
“放心吧,他们没事。”苏简给她再次把脉,之后就一脸黑线:“昨夜,你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姜蓝曦一愣,想起昨夜做的一个很奇怪又很长的梦。
是日未时,日头正烈。
姜蓝曦却恍若未觉,伸出手来,任由阳光从五指间穿梭而过,洒落在地上。
回身再望一眼荣府,四周笼罩着一片喜气,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早已高高挂上,就等明日花轿临门。
刚绕过汉白玉的九龙照壁,就见姜彡架着白色马车过来。
她心底起疑,姜彡是姜蓝祁的人,也算姜府的半个管家,赶车传信这种事他从不经手,今儿是怎么了?
于是喊道:“小三子,本小姐今日出门,似乎没给三哥哥报备吧?”
她从九垚山回来,也不过短短三月,但三哥对她行踪了如指掌的程度称之为可怕。
“就是因为没跟少爷说,才害得属下一通好找,就差没将黑水城给翻个底朝天了!”姜彡将马勒停,跳下来时一身疲惫。
看着那抖闪的圆润肚皮,姜蓝曦忍不住给了一拳:“让你一天只知道好吃懒作,闷在府里绣花…说吧,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而且还和我有关?”否则何必他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