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澜岩转身,儒雅大方:“公子不必多礼!”说完,已然走到床边坐下。
脸上尽是担心与疼惜,他凝着姜蓝曦,温柔的话语里尽是自责:“是我不好,未护你周全。”
苏简见二人言语暧昧,心口突然一疼。
“既然五小姐已无大碍,在下便先行告辞。”不等二人答话,苏简识相的自己先出了门去。
姜蓝曦一愣,忙望向门口,心口空落落的,她本想留人,苏简却已经没了影儿。
“让你遭受此般磨难,我难辞其咎。你是该怪我,确实是我的不是。”左澜岩话语悲切,确实很自责。
“岩哥哥说笑了,蓝曦的伤本就是自找的,与岩哥哥何关?况且此时已无大碍,岩哥哥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姜蓝曦舒展眉眼,言语俏皮冷淡。
左澜岩自然听得出来,他只看着姜蓝曦,目光不曾有片刻闪动:“你可是怪我,三月都不曾来寻你,此时才来吗?”
姜蓝曦摇头,又看了一眼挨着过廊的门窗,当下的她,虽然隐约记起些东西,又被刘婉儿提醒猜测出一些东西,可毕竟不是全部,潜意识里,她不想与他太过亲密。
感受到姜蓝曦语气中的越发浓烈的疏离,左澜岩心下的不安也越发厉害,连忙解释:“那日看你和兮瑳离开,愿想暗中跟随,却又觉得应该让你自己了结心愿,回府后便高烧不退,引发旧疾。近日,才知你出了事。”
姜蓝曦收回视线,看向有些焦急的人道:“岩哥哥,我不怪你,这一次是个意外,日后不会了。”
“日后?”左澜岩察觉出姜蓝曦的变化,蹲下身,紧握住她的手郑重保证:“不会再有日后了。我已向母妃说明了心意,请她给你我赐婚,想必过不了几日,圣旨就会下来。曦儿,我只想问你,你可愿嫁我为妻?”
“岩哥哥,你?”姜蓝曦微愣住,这个消息简直太突然,突然到她瞬间反感起眼前之人。
左澜岩突然半跪在床边,深情表白:“你我相识数年,且志趣相合。往日不愿提起,只因你心中有人,我愿意等你放下他走到我身边来。可如今,我怕了,怕我再不说,便真的会失去你。不是怕等不到你回来,而是怕等回来的是你冰冷的身体……倘若你此次真有个三长两段,我定会随你而去……所以,我不愿意再等,我想要你就在我身边,我要我能时时刻刻,日日夜夜看着你,守着你,我才安心……曦儿,你呢,你可愿意,成为我左澜岩的妻?”
“……你……”姜蓝曦僵愣住,无端的有些恼怒,她下意识又看了眼窗户,心跳的厉害。他生的眉目较好,又贵为皇子,身份尊贵,且深情温柔,想来,是个女孩子都会心动吧。
“曦儿,你不愿意?”左澜岩看出了她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纵然他身后有太后皇上撑腰,若她自己不愿意,他便是逼死她,她也不会妥协。
“我不……”她想直接拒绝,突然一阵药香扑面而来,她几乎脱口而出:“苏简?”
左澜岩诧异的回身去看,只见方才已然消失的人此时正站在屏风右侧。
那人青衣一袭,身姿挺拔,虽然衣服有些陈旧,却丝毫掩盖不住本身的高洁傲岸,或者说,隐约中透出一股高雅的贵气。
他脸色显然不太好,略有些苍白。
姜蓝曦惊异:“找我有事?”
屏风右侧的苏简抬脚往床边走来:“没什么,我回来取药箱。”
“你来还带了药箱?”姜蓝曦更诧异,按脚程算,他根本来不及回家再带着药箱来找她,心中有东西在动,痒痒的,暖暖的。
“行医哪有不带药箱的。”苏简走到桌边,取下一个略显陈旧的药箱。揭了皇榜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到附近的医馆用身上所有的钱租了它过来。
整理好药箱,正准备离开。左澜岩出声,叫住了他:“公子请留步!”
苏简转身看去:“不知王爷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本王想问,尊师可是神医苏裴卿?”方才来的路上,便看到了这样的告示。神医苏裴卿已经年过半百,如今这人不过二十左右。既然敢揭皇榜,又过了相国姜程宏那关,必定是苏裴卿的高徒了。
“王爷谬赞了,家父不过乡野医者罢了,岂敢以神医自称。”虽然嘴上很是谦虚,但想到苏莲父亲的医术,还是为之自豪不已。
左澜岩没想到苏简竟然是神医之子,脑中萌生的想法瞬间熄灭,未免尴尬又赞了两句:“苏神医医生死,肉白骨。阎王要他三更死,他能留人到五更。可从黑白无常手中夺魂,给断气之人续命。这又岂是寻常医者可以做到的?”
姜蓝曦也着实吃了一惊。神医苏裴卿在四国六族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其先祖为宁都幽谷之主,医道百世不衰,更解常人难解之苦。苏裴卿的名声几乎超越四国君主帝王,江湖朝堂无人可撼动。只是不想,相处三月有余,苏简这小子竟是神医后人。
忍不住跟着赞叹道:“原来把我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是神医之子。看来我上辈子定然做了太多好事,今生才有如此好运。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苏大夫可会海涵?”不知为何,看到他,总会很安心。
“你好好说话。”苏简斜眼看她,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姿态,说完把药箱挎在肩上,看向左澜岩道:“五小姐身子弱,需要多休息,多睡觉。王爷,我们出去聊?”
左澜岩一愣,有些尴尬的起身道是。
姜蓝曦面上窘迫,心中却暗喜,正想道谢,闫双双突然跑进屋:“舅舅已备好晚饭,要我来请王爷和苏大夫前去用膳。”
苏简与左澜岩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床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