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瑜笙一晚上没睡,确切地来说是一早上没睡,俩人从四点多折腾到将近八点多,且不说谁折磨谁,每每沈郁苡觉得餍足的时候,容瑜笙就抓着她的腰不让她缩到被子里去,容瑜笙觉得被榨够了的时候,沈郁苡又压着他勾他点火。
俩人谁也不让谁,就仿佛对方主动要求停战就是对自己的不满一样,都争着证明自己。
撕咬热吻恳切的一切都带了斗争意味,谁也不肯先低下头。
最后还是容瑜笙看了眼时间,提醒沈郁苡要去上班了,两人才宣告休战。
但沈郁苡这边刚从混乱褶皱的床上撑起身子,准备下床穿衣服去上班,那边林炀就像是得到上天暗示了一般,准时打来电话,让沈郁苡好好歇一天,把脑袋里那些不理智的东西都给锁起来。
沈郁苡前一天就把公司里的事儿给排的差不多,清楚目前来看,林炀一个人完全应付得过来,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歇着了。
毕竟哪怕她强撑着要去,林炀在公司里看着她这张脸办公也未必好过。林炀现在或许看见她都会有应激反应,他说好听点儿是让沈郁苡歇歇,但实际就是让沈郁苡别来刺激他了,给他个缓冲的时间和机会。
瞧瞧这林大公子,被摧残成什么德行。
沈郁苡挂断电话后就问容瑜笙:“继续不?”
容瑜笙那头已经点上了事儿后烟,就把枕头给板板正正地放回原位,没说话,但沈郁苡清楚他那意思就是让自己睡觉。
也是,沈郁苡摸摸自己的腰,想着还好自己没有腰间盘突出之类的病,要不死床上可就不是个夸张说法了,或许现在fbl都在楼下候着了。
她太久没睡好觉,趴在床上那一瞬还想着等容瑜笙抽完烟再磨磨他,但也就半根烟的功夫,她人就陷在了被子里,彻底睡了过去。
容瑜笙就那样背对着床,逆着光坐在床边缘处,盯着沈郁苡安静的睡颜看,看了好一会儿,烟抽到了尾巴,他才想,沈郁苡这么老实的时候太少了,这样挺好的,但他又想,要是沈郁苡醒着的时候这么安静也不好,他还是喜欢沈郁苡那随心所欲的模样,他喜欢看沈郁苡连藏都不稀罕藏的野心,特别漂亮。
容瑜笙不是个看脸的人,以前那些追他的姑娘里面不乏漂亮的,各种类型的都有,但他始终都是置身事外,没想和谁一起搞那俗套的爱情故事,但见沈郁苡的第一眼,他就彻底记住了这张脸。
没别的,再漂亮又怎样,沈郁苡就是有一种美丽,只要你看过她一眼,她以后都将会是你心里最漂亮的那个,没人能撼动。
容瑜笙后来觉得他其实也是个看脸的,只看沈郁苡的脸。
容瑜笙伸出胳膊将两个窗帘之间拽出来个缝隙,刺眼的阳光就通过那条通道落在沈郁苡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沈郁苡拧紧眉头,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看着她的动作,容瑜笙扬扬唇角,眉眼极度柔和,灭了烟,上了床,他贴到沈郁苡身边,将自己的胳膊硬挤到沈郁苡的脖子下面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
外面又下起绵绵细雨,雨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很小。
晴天下雨,至少比前几天的阴云乱风要强。
容瑜笙没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静谧。
……..
沈郁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是被热醒的。
早秋的天气本来应该有些凉,但容瑜笙这人只有一床棉被,厚重得很,盖在身上不透气,两人干正事的时候,都把这被子叠着当成坐垫来垫高点儿,迁就彼此,更好找合适的位置,软得很,像一团棉花,还挺舒服的,但盖在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况且容瑜笙就贴着她睡,沈郁苡睁开眼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容瑜笙的体温直烫人,或许男生体温天生就比女生高,容瑜笙能接受的温度却让沈郁苡喘不过气来。
沈郁苡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推开容瑜笙,但容瑜笙分明睡着,环着她腰的手却一点儿也不松懈,像是被火烧着的锁链,紧紧桎梏着沈郁苡,不允许她离开。
感受到沈郁苡的动作,容瑜笙缓缓掀起眼皮,他眸底一片困倦,睡得深了突然被惊醒,还残留着小片的红血丝,格外醒目。
沈郁苡见他醒了,反倒是老实了,甚至更主动地贴上去,两人的脸颊之间只有毫厘之距。她抬着眼眸,看容瑜笙高挺的鼻梁,她喜欢观察那块骨头的形状。
谁也没说话。
等了片刻,容瑜笙又缓慢闭上眼睛,睡意侵占大脑,他也很久没睡个好觉了,沈郁苡就是最好的安眠药,遑论此刻没想着逃离的沈郁苡。
等了几分钟,猜着容瑜笙应当睡熟了,沈郁苡方才坏心思地去咬容瑜笙脸颊处,没用力,更像是缱绻缠绵,只有瘙痒的感觉,但容瑜笙还是第一刻睁开了眼,他眼睫低垂,眼皮上因为倦意叠出了层三眼皮,不大明显,但沈郁苡还是捕捉到了。
她看着那处,说:“容瑜笙,你基因突变了吗。”
高中时候沈郁苡成绩不大好,唯一学的还不错的就是英语,毕竟有时候研究这种晦涩的语言还挺有意思的,她学的第二好的就是生物,因为生物书上照片特多,而每每教材刚发下来的时候,安赫茹都要捧着厚厚一摞教材,挨个挨页得看,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她看到有意思的就拉着沈郁苡一起看,通常看到生物的时候,安赫茹就研究起来没完没了,吵得沈郁苡脑袋疼,为了让她歇歇嗓子,也还自己个安静,沈郁苡就得抓着生物书给安赫茹找那些能让她研究一会的东西。
这么几学期下来,沈郁苡不说成生物学霸吧,也能算得上是通读教材了,虽说考试题不怎么会做,但有些知识点现在也还记着,这不现在就冷不丁冒出来一嘴。
容瑜笙说:“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词。”
沈郁苡插科打诨:“我随时准备重返高考,有压力不?”
容瑜笙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也盖住她戏谑的目光,他说:“好啊,以后我当资本家,等你当状元了,就来干倒我吧。”
“干”被他咬得格外用力,话里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清楚。
沈郁苡的手在下面不轻不重地掐他腰侧,“不是刚刚干完吗?资本家又强撑着站起来了?”
容瑜笙整个人向下移了一寸,和沈郁苡平视,装着副资本家的清高样,手却已经摸到沈郁苡的衣摆,探入,“资本家骨头硬,只干一次哪够?”
“……..”沈郁苡半晌憋出来句:“容瑜笙,你真是骚得没边了。”
“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状元郎的崛起。”容瑜笙虚伪地笑,说虚假的话:“资本家心甘情愿当你的垫脚石。”
沈郁苡挣脱他的桎梏,坐起来,想找自己手机,但视线兜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个结果,于是视线又回到容瑜笙的身上,“资本家能给我找找手机吗?”
“找手机干什么?”容瑜笙问。
沈郁苡答:“看林炀给没给我发什么,而且要开学了,轻松的假期过去了,我总得看看我下学期又要上什么样的断头台吧。”
容瑜笙直截了当地说:“我跟你一起上。”
沈郁苡一怔,“和我一个专业?”
容瑜笙盯着她,默认。
沈郁苡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容瑜笙就像是个她看不见的天罗地网,早就在她还当个游戏简单快活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层层束缚紧锁住。
这一刻她没找手机的心思了,“容瑜笙,你要每时每刻都跟我纠缠在一起?”
“没有,我还没进你公司里上班呢,我还要努力当个资本家。”他说:“你想吗?”
你想每时每刻都跟我纠缠在一起吗。
所有荒唐肆意都统统付诸行动,只要你想,只要我在。
沈郁苡有一瞬抵触,甚至后悔昨天晚上又回来找容瑜笙了,时时刻刻的纠缠,这太窒息了,光是想想,沈郁苡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找容瑜笙的时候,勾容瑜笙的时候,想的都是眼前的快活欢乐,而不是长远的束缚和关系。
但容瑜笙这人又坦诚地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理所应当地用这两人都懂的方式来试探她的底线。
沈郁苡抿唇,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开始大肆寻找,“话说我手机到底放哪了,明明睡觉之前还拿着呢。”
看着她的身影,容瑜笙从被子底下摸出来个东西,“别找了,在这儿。”
手机到手,沈郁苡就低头摆弄手机,也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总之就是整个人都沉浸其中,没抬起过头,而容瑜笙也像是累极了一般,重新窝在被窝里,只不过被子的一角还是掀开的,那是留给沈郁苡的位置,他等着她重新躺过来。
但沈郁苡一直靠在旁边那曾经被她嫌弃过无数次的小沙发上,没过去。
直到八点钟的一通电话,林炀给沈郁苡催过去了,说是公司里忙不过来,得她过去帮忙。
沈郁苡挂了电话之后站在原地盯着容瑜笙的脸看了两分钟,或许是在想要不要叫醒他告诉他一声,但最终,她没吭声,直接离开。
门关上后。
容瑜笙睁开了眼。
他看着天花板,余光里还看得见小沙发旁那盏开着的小夜灯,沈郁苡留下的光。
过了几分钟,他也坐起来,坐到了小沙发上。
热散得太快,他坐上去的时候,属于沈郁苡的温度已然消失。
摁亮手机,上面赫然跳出一条消息。
【。:我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