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第4章 第 4 章

程可颂对苏柚有优待，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找房子提供便利。但程可颂不在设计部，他不管设计。苏柚可以做到不管自己在公司的哪个位置，只要程可颂需要，她都可以在职业道德的基础上尽自己所能，所以她承了程可颂的情。

苏柚清楚，程可颂是到这家公司攒成绩的。家里不会让他一直在这样一个珠宝设计公司立地生根，迟早是要飞走的，可不管他飞哪去，多个自己人没坏处。

苏蝶飞的名字在行业里喊的响亮，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就，靠的是一身好本事。

苏柚想跟她。

衣服是特意选的，既能让人留意，又不至于喧宾夺主过度勾人眼球。

苏蝶飞在庆功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来的，一进门，程可颂就出声道，“呦，我们大设计师就是忙人啊。”

苏蝶飞红唇轻启，明眸皓齿，骨子里透着股妩媚的女人味，“打趣我做什么，明知道我最近忙的脚不沾地，狼狈的很，各位别挑我啊。”说着低下腰，双手在裙子后面滑了一下，缓缓入座，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显眼。

“知道知道，谁不知道我们苏大美女好事将近，瞧瞧这戒指，自己设计的不说，个头也够大，是不是！”

众人顺着程可颂的话，跟着笑了起来。

苏柚离得远，说不上话，低头动了几下筷子。

没多长时间，苏蝶飞起身推门出去。苏柚的余光一直都没从她身上离开，擦了擦嘴角，也跟着离开。

苏蝶飞从卫生间出来时，在洗手台前注意到镜子里那个很端正的姑娘，脊背挺的很直。简简单单的裙子，在她身上却是好看，大方得体。苏蝶飞嘴角扬了扬，轻笑道：“实习生？以前好像没见过。”

苏柚礼貌地点点头，在镜子里对上苏蝶飞的视线回以笑容。

“您这款戒指很特别。”

“哦？”戴了的这些天，还没有人看出她藏在里面的小心思。苏柚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低下头继续洗手，好像只是一句无意间的寒暄。

苏蝶飞看的明白苏柚的小心思，按她平时的性格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她身处光芒中央，从来不缺围着她转的人。但是有人看出点门道，不能就此没了下文，苏蝶飞忍不住，“看出什么了？”

“是您和您未婚夫的生辰石吗？”

苏蝶飞闻言噗的笑出声，“小姑娘有意思！”没明的承认说的对还是不对。

平时的场面话都是这款设计有怎样怎样的寓意，哪里哪里的灵感。这块宝石如何切割，有烧无烧，出身哪里，大同小异的套话。

苏蝶飞的戒指除了主钻，其他的部分选的都是她和未婚夫的生辰石，两枚戒指都是一样的设计思路。

可人们的关注点通常是钻石的克拉数。苏蝶飞设计的精巧，不会有人去想那其他部分选材是什么意思，再好的设计，用料也都是常见的，价值不同罢了。或许也会有人留意到，但没人会这样直观的说出来。

尤其像苏蝶飞这样的人，嫁的好不好和戴的贵不贵是一个等号，谁管你们是情深似海还是强强联合。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程可颂正歪着身子靠在墙上醒神，脸上还有没干的水迹。见两人一起出来，对着苏蝶飞指了指苏柚，“这是我新找的小助理，怎么样。”

“程总眼力不错。”

“那是！不过不错也是我的人，你可别打主意”程可颂注意到苏蝶飞的眼神，赶紧把苏柚拽到了身边，像个护崽了老母鸡。苏柚被他一下子拉的失去平衡，扶了下墙才站稳。

程可颂没注意，却捕捉到远处晃悠悠走来的一个人，大声喊：“段允你行不行，能不能给兄弟个面子，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才来？！”

男人今天难得没有那么休闲，穿的有几分正式。只不过到了这个时间，领带已经被他拽的松散，衬衫也解开了好几个扣子，雪白的胸膛若隐若现，丝毫没把庆功宴当回事。

“能来就不错了。”

程可颂瞧段允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怎么了，没再多说，几步上前搂着人的肩膀往里走。

“你说有段公子这样的人，抢了咱们女人多少风头。”

苏柚听到苏蝶飞的感叹，嘴上不说心里是同意的。

确实惊艳，几次照面，都耀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段允来了，气氛的风向就转了弯。

苏柚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这个庆功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段允似乎没什么心情，以前话不多，漫不经心但不会冷场。此刻坐在椅子上，眉眼处隐隐透着烦躁，手指不停的把玩着一根香烟，装都懒得装了。别人的热闹与他无关，不管场上都有谁，也不管别人说了什么。

苏柚拿了一块小蛋糕，巧克力味的，中间摆着一颗心形的车厘子。苏柚没有第一时间把车厘子吃掉，用小叉子轻轻戳下蛋糕的一角，放到嘴轻抿，舌尖是淡淡的苦涩和浅浅的甜，切碎的果肉缓和了奶油的甜腻，味道不错。

“甜？”

“有一点苦。”苏柚答，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刚才这话是谁问的。

段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侧，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柚。

“我尝尝。”

苏柚适应不了他这样仿若实质的注视，见周围没人看这边，站起来又去拿了一块一样的。回来的时候，段允已经拿着她的小叉子，吃上了那块已经缺了一角的蛋糕。

苏柚手里的蛋糕递不过去了，心跳动乱了几分节奏。

“是点儿苦。”段允眯了眯眼睛，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苏柚没再回答，想找个借口先离开。

段允拽住了她的手腕，“我今天不开心。”

苏柚一顿，眼睛里多了些慌乱。

段允没给她喘息机会，继续道：“很不开心。”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喝了不少酒，别人不太放心。”

苏柚想去叫不远处满场飞的程可颂，忽的嘴唇一凉。垂下眼睫，是那颗蛋糕上的车厘子，暗红的色泽沾上了少许的奶油，她打算留到最后一口却没来得及。

苏柚实在张不开嘴坦然的吃下去，周围都是同事，哪怕此刻无人注意这不起眼的角落。

段允的手迟迟不放，不吃不行。

最后还是苏柚落了下乘，张开嘴，让车厘子顺利的入口。段允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指尖顺势擦掉不小心沾在唇角的奶油，亲密的转瞬即逝而理所当然。

满室的热闹喧嚣中，门口无声无息走进来一个人，是上次接程可颂回家的那个女人，他的“女朋友。”

她怯生生的走到程可颂身边，轻声说了什么 ，然后拿起程可颂脱下的西装外套给他披上，跟身边的同事礼貌性告别，有些手忙脚乱的应付着程可颂的意犹未尽，歪歪扭扭的扶着人离开了。

公司的庆功会本就是请大家放松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想走就可以走，想玩后面的钱也是公司掏。

段允始终盯着苏柚，一动不动。

挨着段允坐到车后座时，苏柚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段允的车是非常基础款的宝马，跟他的公司比，挺低调的，所以衬的段允的住处，格外寸土寸金。市中心顶好的地段，各方面都很对得起业主花的大把银子。

司机来接的段允，到了地方稳稳停下，非常自觉的下了车。

路上段允一直靠在后座假寐，听到了司机关门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了段总，这次合作还承蒙您的关照。”

“讨厌我？”

“怎么会，这次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苏柚顿了一下，接道：“不太合适。”

“合作已经结束了。”

“但我仍旧很敬重您。”

“可我不喜欢你叫我段总，也不喜欢你用尊称。”

美人不高兴了，错必然是别人的。

苏柚深吸了一口气，“早点回去休息吧。”

“让司机送你回去，到了给我发微信。”

“我可以…”

“这不是选择题。”段允说完就推开车门，跟外面已经走回来的司机交代了几句进了大楼，修长的身形在月光的照映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坐着段允的车行驶在马路上，苏柚的心情被不安塞的很满。

只能安慰自己这晚过后，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到段允了。所以第二天面对站在家门口的男人，苏柚愣住了。好巧不巧的，身上还穿着段允买的那套睡衣。

“跟我想的一样。”段允上下打量，没有等主人的邀请自顾自进了门。

苏柚揪着睡衣柔软的下摆，不知道是应该先进屋换件衣服，还是先去接段允手里的东西。

段允没穿拖鞋，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餐桌上。苏柚认出来那是公司附近很有名的一家私房菜，只提供堂食。另一个袋子里装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段允非常自然的把新鲜的东西放到冰箱里整理好，挑出鲜奶吐司奶酪，又拿了几样菜，进了厨房。

苏柚看着段允开始往身上挂围裙，终于反应了过来。

“段…段允，不用了。”

段允回头冲她偏偏头，继续手里的动作，让她过来给他系好。

苏柚觉得，这一切都不像真的。

坐在餐桌前，对面是满满一桌子的菜，只有汤是段允从厨房里端出来。

西红柿蘑菇汤，段允慢悠悠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发挥正常，你尝尝。”

苏柚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西红柿酸甜的口感搭配蘑菇的鲜香，实话说味道不错。

“手艺很好。”

段允当然知道，他只会这一道菜。

以前无聊跟着厨房阿姨学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很喜欢。毕竟这两样食材，大部分女人不排斥它们的口感。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段允不介意哄哄人。

不知道是菜的味道很好，还是处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一餐结束，苏柚的拘谨少了一些。

段允也没有久留，门口换上鞋子，打量了一圈四周，“你布置的很不错。”

“第一次租房子，没忍…”

苏柚的住字还没说出口，段允那张漂亮的脸突然放大了，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又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