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第3章 第 3 章

以前段允用这招的时候，对面的女人不是羞红了脸，就是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尤其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很少被不软不硬的推回来。碰到大胆一些的姑娘，晚上没准就想跟着回家了，然后便可以顺心顺意的过上两三个月。

段允的眼尾微微上挑，这样的眼睛，做什么都透着一股勾人。美色在前，对谁都是一种诱惑。

段允的好颜色好身家，足以让人放弃一部分理智。

爱情这种东西是很有利的武器，也是非常好的遮羞布，对于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最为妥当的滤镜。可苏柚既没有脸红，也没有往上攀附，跟女人暧昧的如此坦荡，还真是头一次。

空窗了一段时间，早上前女友的快递提醒他，他该找下一个了。苏柚不是他的菜，但方便，也不是不可以。没想到的是，结果跟他的剧本走向出了偏差。

结束的时候，程可颂醉的彻底，他的一贯作风。女朋友在接到助理的电话之后早早等在了楼下，看人出来马上小跑过来把人扶上了车。

苏柚本来想跟男同事一起搭个伴回去，对方也没少喝，不曾想段允直接把同事安排给他的丁秘书，理所当然的转头对着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车。

从程可颂在饭桌上开始喊他段公子，段允就知道他喝多了。

没有第二场，他自然要找些其他的事情做一做。

苏柚没有在第一时间有所动作，段允的目光往副驾驶挪了挪，“过来，我有点困。”随手抓了抓蓬松的头发，“没喝酒。”

黑夜的衬托让段允在路灯下多了几分少年感。

不知道的时候没什么，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还单独相处，边界感不清晰。苏柚没有立场驳谁的面子，最后还是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车窗没开，烟味消失的无影无踪，段允身上的香水混杂着酒香，变成了一种特殊的嗅觉感触。这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进攻一般渐渐充斥苏柚的周身，让她有种呼吸吞吐之间，满满的都是段允的气息的错觉。

段允确实没喝酒。

敬过来的酒只是湿了湿嘴唇，不曾入口，此时自然十分清醒。

两个人跟上次一样，沉默了一路，这次甚至连音乐都没有了。

车速不快，没多长时间到了学校门口，段允停下，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你不是快毕业了？”

苏柚停下松开安全带的手，“对啊，校园生活要正式结束了 。”

“房子找了？”

“还没，但大体位置基本定下来了。”

段允多问了一嘴，露出一个并不十分赞同的表情。

“离你们公司倒不近。”

“还可以，靠地铁，还是方便的。”

段允没再说话，缓缓的伸出手替苏柚松了安全带。

苏柚手指一僵，仍旧神色自然的跟段允到了谢，随即下了车。

人和人之间天差地别，没事儿不要多想。

苏柚一路吹风，让微醺的脸热度慢慢降了下来，思路慢慢清明。

苏柚准备着手找房子了，程可颂却先一步联系了她。总的意思是他的朋友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小公寓，想找干净一些的女租客，实习生里跟他的只有苏柚一个女孩子。那房子装修时间不长，之前并没有往外租过，难得价格也不贵，各方面都十分不错。

苏柚没有多做纠结就应了下来。

她对程可颂的好意接受的很坦然，她知道程可颂的意思，想培养自己用的放心的人。进公司这段时间，花了些心思了解程可颂。在确定了那套公寓差不多条件的出租市价时，苏柚确定了搬家的计划。

挑了个周末，苏柚彻底搬离了学校的宿舍，结束了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活。

把公寓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家居消毒液喷到了房间的边边角角，最后才把衣服一件一件归置到衣柜里。

收到一件粉色的卫衣时，苏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进去。这件衣服，李渊有一件一样的，以前他们偶尔会一起穿。

程可颂的人情送的很恰到好处。

公寓四十坪左右，适合一个人住。标准的一室一厅，整个装修走的清新田园风。也许房主真的是想找一个靠谱的女租客，这个价钱能租到这样的房子苏柚是占了便宜。收拾完了行李，苏柚起身准备去商场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宿舍生活和真正的一个人的家是区别的。

商场三楼刚巧有成品的窗帘打折，尺寸凑合也是能用的，不需要定做，苏柚没有犹豫的付了钱。转而又去看台灯，晚上家里的光不要太亮，台灯暖黄的色调可以营造出这个世界很温柔的错觉。

她在两盏台灯面前犹豫不决，一个是简单又现代的款式，不占地方，还好打理。另外一个是偏艺术一点，粗糙的编织表面让光透出来，变成星星点点的光束落在墙上，有氛围又不会影响亮度，但这样的款式不如另外一个好打理，长久来看唯占了好看一点。

窗帘很沉，勒的苏柚手疼，可沉浸在纠结里的人挑的认认真真。

忽然，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点了点那盏更虚有其表的台灯。

苏柚回头，段允的头发滑落肩侧，遮住了大片如玉的脸颊，隐约能看见浓密的睫毛在穿过玻璃的阳光下轻轻颤动。

“喜欢什么就挑什么，生活不是每一点都要以实用为主，无趣很多。”

苏柚没考虑这个人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却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这是她第一次安家落户，头一回当家作主，本就应以自己的喜好为主。于是向店员指了指那盏艺术款的台灯，段允拿出手机付了钱，没有给苏柚拒绝的机会。冲着苏柚展颜一笑，“乔迁礼物。”

段允的笑不多见，几次见面这人都是面容淡淡，懒懒散散的。唇角一弯，这周围所有的台灯似乎都没有刚才能吸引人的目光了。

苏柚意识到之前自己想错了，哪怕段允不是个女人，也不会影他的倾城倾国之色。

这个人这辈子的烦恼注定要比普通人少很多，别人一辈子努力而不得的东西，他站在起点就都握在了手里。

苏柚客客气气道了谢，如同是接受了一个普通朋友送来的搬家礼物。

接下来苏柚想去超市买些厨房用的调味料，打算跟段允就此告别，本来就是巧遇，没道理还继续同行。没成想这人说他也刚好要去买一些日用品，当真一起去了地下一层的超市。

苏柚很难把家里的琐碎跟眼前这个风光霁月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段允当然不会做家务，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苏柚如果要去买衣服，那他家里那满满的衣柜也会瞬间没有一件能穿出门儿的。

苏柚挑的大部分都是日用品，段允往自己车里扔了很多吃的。

三文鱼，牛排，鸡胸肉，都是可以储存又方便拿出来吃的。苏柚能感觉到周围人对段允不经意投来的目光，也能感觉到段允似乎习以为常并不在意。男人今天穿了一件亚麻衬衫，显得肩膀更宽，衬衫扎在卡其色的休闲裤里又衬托的腰线劲瘦。

走出超市，段允把苏柚的东西都放到了后备箱，一路送到楼下。没有要上楼的意思，确定苏柚一个人可以拿动这些东西就开车走了，像一个既好心又绅士的陌生人。

苏柚用钥匙打开门，把东西都放到玄关柜上。

拿出最上面的洗手液，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回卧室换好家居服归置采买的战利品。动作之间都是洗手液好闻的小苍兰的味道，让苏柚想起段允的香水味，小苍兰很甜，可段允很苦。

把东西一一拿出来的的时候才发现，段允把自己买的那些方便储存的食物都放到了她的袋子里，应该是在去后备箱拿东西的时候放的。买的东西太多，多了几样压在下面根本发现不了。

苏柚摸了摸包装上因为升温而出现的细小水珠，最后塞进冰箱的冷冻。

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和亲近，尤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苏柚吃完晚饭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这个周末忙的很充实，好在新家收拾妥当，明天可以安心上班，新的生活开始了。

接下来苏柚步入正轨，可谓是跟着程可颂忙的不可开交。

段允不是什么事的管，可底下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哪怕是程可颂动用了公司的头牌也没轻折腾。头牌脾气不好，图改多了是会在办公室里喊，爱用就用，不爱用滚的主。爬上来的设计师跟苏柚这样的实习生，是不一样的。几百张的图纸，都得一张一张的出。

苏柚有时候一天都不在公司，消息不如其他的实习生灵通。

对着电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手机显示时间刚过九点半，办公室里还剩几个最后收尾的同事，苏柚关上电脑收拾好打算回家。

到家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手，而是坐在门口的小凳子拆快递。大大小小的堆了好几天，不收拾不行。

第一个是个小毯子，质地非常柔软的绒毛，奶茶色，放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刚好盖一下。苏柚把脸贴到毯子上，蹭了蹭，满意的放到洗手间，准备找时间洗一下。房子是租的，苏柚却没少花心思挑了一些小东西，一次性拆开幸福感还挺强烈的。拿起最后一个快递的时候，苏柚已经忘了是什么。拿起裁纸刀划开包装盒，一套非常可爱的睡衣。

苏柚疑惑起来，这不是她买的。

和毯子同样毛绒的质地，柔软了更多。过阵子天气冷了刚好就能穿上，奶呼呼的白色，上身会衬托的人更柔和干净。苏柚看了眼尺码，是自己的码数，尺码上标的牌子能看出东西并不平价，至少不是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能买的起的。晃了晃快递盒子，里面掉出来一张卡片，上面只龙飞凤舞的一句话，注意保暖，落款是一个允字。

是段允。

苏柚坐在小凳子上叹了口气。

你说这人态度暧昧不清，他并没有送什么大牌的包，目的明确。你说这人只是出于公事，买的又是普通家居服，更像是一个细心体贴的朋友，透着隐隐约约亲密。每次都越界一点点，较真不合适，不较真，不清不楚的，苏柚也不是这样的姑娘。

把睡衣放到刚刚毯子的那个洗衣篓里，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段允发了条信息。这还是程总监推给她的，加上一次都没有联系过。

“谢谢段总的礼物，项目上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负期望。”

段允没有回复 。

第二天苏柚联系了那天给她润喉糖的男同事，以程可颂的名义买了下午茶送到了段允公司，都是这次谈合作的工作人员，说是谢谢他们工作上的照顾。苏柚点击确认付款的时候很是肉疼了一把，她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只能尽力去把关系弄的简单一些。

庆功宴是程可颂特意举办的，包了酒店的整一层。这次合作，荷包鼓不鼓程可颂不在意，他要的是漂亮的业绩。不仅让段允必须到场，还把苏蝶飞请了过来。

苏蝶飞年逾三十，已经是公司最有名气的设计师，在行业里风头正盛，俗称公司里的头牌。这次的设计程可颂磨了她很久，人家最近在和男朋友筹备婚礼，很忙。

苏柚期待已久，为了见一见苏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