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第2章 第 2 章

段允的女人没有固定哪种类型，全看他那段时间的需求。

上学的时候，火力旺盛的年纪，程可颂在段允身边见的都是身材曼妙的，长得不一定多拔尖，身材绝对没得说。后来段允打理起家里的事儿，伴儿挑的就变成能带出去的居多，活儿好事少，拿得出手。再后来，段允开始倾向于一些以前没尝试过的，争取从十二生肖到十二星座，哪种类型都尝一尝，品品味道，不知道是热衷于研究别人，还是更热衷于深入的全方位了解自己的喜好。

程可颂比段允收敛很多，与其说是收敛，不如说是怕麻烦。毕竟段允那张脸一放那，在这方面就挺省事的，好上手，再加上大方，事半功倍。程可颂长得也不差，能接触到他们那个圈子的，也都见过点世面。他家里没像段允他们家能放那么大的权利和自由，一般有一个就能放在身边一小年，实在厌了再说，主要还是怕麻烦。伺候人这种事，熟能生巧是真实存在的。

苏柚这种类型，确实是段允蓝图上的空白点，也赶上了段允过了年轻兴致浓的年纪。

苏柚回到宿舍，甩开鞋子，趴在下铺一动不动，觉得气儿终于能喘匀了，才爬起来揉酸痛的脚尖。尖头鞋，穿一天哪个脚趾都不轻松，想来电视剧里穿着漂亮套装踩着恨天高的职场女性们，大抵是有些天分在的。这一天匆匆忙忙，好在程总的脸色似乎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她如履薄冰的实习之路没有被半路腰斩。

回想起车上那个男人，真好看。不管程总怎么说，两个人关系应该不一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这次的事顺利一些。可是不一般还需要让她提前过去打探吗？她一个实习生，做什么都透着股心虚劲儿，能打探到什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苏柚忍不住意淫如果段允是个女人，一定是倾城倾国的美人。

寝室里室友一半都已经搬出去了，毕业在即，早早的找到了新住处。剩下的除了自己，都跟男朋友待在一起，平时不太能见到。

苏柚不由得想起了李渊，分手快一年了，这个人的影子逐渐变得模糊。

苏柚和李渊是在学生会认识的。

两个人的院系八杆子打不着，如果不是这个契机，在一个学校也很难有交集。李渊和苏柚同级，实际上比苏柚小一岁。苏柚对姐弟恋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李渊很害羞，是个内向的人，追苏柚追的不显山不露水，苏柚都没太察觉。后来大三的学长连续约了苏柚三次去看自己的篮球赛，把李渊彻底惹急了。吞吞吐吐的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跟苏柚打直球。那个时候李渊还留着高中时男生统一标准的短发，T恤长裤滑板鞋，青涩的少年模样，脸红的不知道和那天的晚霞哪个更艳丽。

准确的讲，苏柚说是心动，不如说更多的是不忍。她对李渊虽说不上多喜欢，确实是有些好感在的，于是答应说可以试一试。

时间久了，两个人竟然进展的顺风顺水。

苏柚慢慢习惯了李渊的存在，打水，去食堂，到彼此的教室上课，一起混图书馆，跟所有人一样的校园恋爱。李渊渐渐放开了不少，不再那么拘谨，对苏柚很细心。

苏柚的室友不太理解苏柚，不咸不淡的说过几次。苏柚人好看，性格大方不扭捏，家里算不上富裕也没拖什么后腿，从哪看都可以再多挑一挑，毕竟正值青春，想不通苏柚为什么就那么选了平平无奇的李渊。女孩子的花期多短，正是好时候。

苏柚不那么想，感情不是可以细致计算的事。

她对李渊也许没到爱的要死要活的地步，但平平淡淡的相处方式，至少苏柚挺舒服的。珠宝设计专业，另外一个选择是珠宝鉴定。有的人毕业了从事这方面的科研，苏柚明白哪怕在行业里没必要到那个程度，可做这个，鉴定这件事是要明白的。不然不管是在设计的哪个环节，有的是大坑等着。学的东西多，风花雪月的时间就少，和李渊这样的节奏很恰如其分，繁忙的学习夹带着丝丝爱情的温馨甜蜜。李渊温柔，他配合着苏柚的步调，温吞的投入着感情，所以他们走到最后一个步骤比普通情侣的时间长了很多。

那晚的李渊打破了平日里的内向慢热，紧紧的抱着苏柚，心里认定他们是会走到底的两个人。

苏柚的感触没有那么深远，除了情感上的递进，更多的是身体的疼痛。

或许李渊真的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一颗红豆罕见的跟另外一颗绿豆相遇了。

转折点发生的说不上突然。当所有人开始为前途工作奔波，两个人出现了第一次分歧。

李渊得到了系里出国的机会，奖学金基本上可以负担所有的费用，很难得的机会。李渊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有机会之前不敢多想，可现在摆到面前的可能性，让他忍不住心生向往。苏柚那边就一个父亲，两个人以后稳定了，也不是没可能接过去一起生活的。

李渊所有的未来里都安排好了苏柚的位置，唯独没想到苏柚很果断的拒绝了。

她没想过出国，这不是她想走的路。李渊是学校给的机会，可如果她也去，会给家里很大的经济负担。尤其是了解到李渊非常倾向于以后定居不回来的想法时，苏柚觉得，这件事离她太遥远了。

两个人的分手似乎成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李渊走的前一天，给苏柚发了一句话，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苏柚看着这句话坐了很久，这就是她大学的恋爱，她认为最适合陪伴的人。承诺这件事，当真的人才是一句承诺，不然只是感情上头时的一句情话罢了。生活哪有那么多童话，转身了就是消失在人海，破镜重圆这样的故事不会发生在现实里。

再次见到段允，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苏柚那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装，校园的气息在身上慢慢淡化，她在努力的适应成年人世界。程可颂有时候跟别人打趣，就爱带苏柚出门儿，特有面子。苏柚确实没让程可颂跌面儿，到了对方公司，跟他配合的很好，完全不像一个新人。程可颂的助理这段时间回家休产假了，设计师本人在忙婚礼，团队的其他设计师各有各的忙，否则苏柚轮不到这个机会。苏柚不想错过机会，她怎么会看不懂这是程可颂的有心栽培。

所以进行到一半，段允推门进来的时候，苏柚视线没有任何变化。

段允这天心情很不好，一大早起来，物业就送上来一个包裹。段允打开一看，是前女友的一套内衣，他以前很喜欢的那一套。分了有段时间了，对方要谈婚论嫁的态度让段允吃不消，没了兴趣。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有想复合的意思。段允不喜欢跟任何一个前任藕断丝连，轻蔑的哼了一声，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这个小插曲让段允一大早都觉得很烦，到半路上司机把车跟前面的车追尾之后，达到了巅峰。

段允进了门，瘫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

平时就这个德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段允从来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要不是这张脸，真撑不住这样的姿势，但这事儿他做起来，多了些慵懒的味道。顺手拿起旁边秘书放在桌上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圆润干净的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双手洁白如玉修长纤细。

段允玩够了笔，抬了抬习惯性耷拉的眼皮，看向坐在斜对面的人，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之前好像替程可颂接过这么一个人。

今天这一套，这新闻主持人的气息更浓了。

她为什么不去学这个专业呢，声音条件差到能掩盖住这么突出的职业特长了吗？

程可颂话说的漂亮，谈吐自如，像在自家的地牌。

“段总觉得怎么样？”程可颂的语气带了一点兴味。

段允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副手，对方马上有眼色的把话接了过来。

程可颂瞟了一眼，可懒死你算了。

出了会议室，程可颂跟着段允懒洋洋的步伐走在后面，“晚上一起吃个饭？”

“嗯。”

“你至不至于啊，这么惜字如金，谁又招惹你了。”

“烦。”

程可颂挤挤眼，“怎么，最近还没物色到称心的？不是我说你，能不能跟我学学，保质期长一点儿，你换那么频就不觉得麻烦？”

段允还真的想了想，“时间长了没意思。”

“要我说，您以后也别打着爱情旗号坑蒙拐骗了，包人更适合你，钱货两讫的，也不会想跟你结婚。”

“不一定。”想了想又接了一句，“也不干净。”

能出来做这个的，又不会只跟他一个人，段允还是觉得谈恋爱好。

这个时候，苏柚还在会议室里，对方公司的一个男员工塞给她一条润喉糖。苏柚礼貌的推辞，仍道了声谢。

程可颂瞄了一眼，撞了撞段允的胳膊，“这个真的不行？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挺不错的，要不上次就不让你去接了。”

段允抬眸往后看了一眼，身材倒是还不错，苏柚穿黑色好看。

进了包厢，众人把主位给段允和程可颂让出来，然后一一落座。

整个过程气氛还不错，段允话少，来人敬酒就意思意思抿两口。程可颂是来者不拒，满场飞的像朵交际花。在交际花的带领下，苏柚也喝了几杯。苏柚酒量还行，不上脸，几杯白酒下肚还是面色如常，只觉胸口火辣辣的。她挺长时间没碰酒了，冷不丁这几口，不太适应。

中途出了包间，走到最边上的阳台，想透透气，意外碰到了在那抽烟的段允。

段允胳膊撑在围栏上，手指松松的夹着烟，慢悠悠吞吐，看起来非常松弛。苏柚进去了才发现段允，又不好直接退出来，就跟段允打了个招呼。

段允轻点一下头，视线挪到苏柚身上，下意识的打量。

“段总是不是觉得里面太闷了？”

“味道不好闻。”段允低声答。

苏柚想了想，确实是。毕竟段允长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不喜欢也正常。

“你过来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沾到了。”

苏柚反应了下，意识到对方是在说味道，笑了笑，走上前，手在空气中把对方的周遭的气息往这边推了推，是上次的那个香水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没有。”

“我身上是什么味道？”段允随手在栏杆上按灭了烟头。

“淡香。”

“没有烟味？”

“很淡。”

“好闻吗？”

苏柚没有马上回答。

段允的眼睛忽然直直的盯着苏柚，瞳色深沉。楼下过去一辆车，车灯闪过段允的脸，美的不真实。苏柚没来由那种紧张感又出现了，她并不想被谁的美色所迷惑也不想自作多情，尤其是合作公司的老板。

“很特别。”

“哦？”段允挑了一下眉，“你喜欢吗？”

“段总要给我推荐香水吗？”

“香水在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你要是喜欢大概只能闻我了。”

苏柚轻轻摇摇头，还是带着笑，“段总客气了。”

远处传来程可颂的声音，喊苏柚回去替他挡一挡，苏柚顺势出了阳台。

段允转过身面向马路上的车来车往，想到苏柚的反应，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