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第19章 第 19 章

新的一天和以往的每一天没有任何不同，至少苏柚看起来是这样的，见到苏蝶飞嘴角的弧度跟平时都别无二致。反倒是苏蝶飞，眼睛里的光似乎愈发明亮，笑起来都比平时灿烂。

别人不一定会注意到，可在苏柚这里，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甚至是刺眼。

公司里最近有人传又有人要挖苏蝶飞，开了很好的条件。苏蝶飞常年被挖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老板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但这次隐约有了不同的味道，据说对方条件开的奇高。

苏柚没管公司里的流言蜚语，碰到上来送餐的廖铭，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廖铭一脸不自然的走过苏柚的办公桌，思前想后想点点头打个招呼，可是苏柚压根没看他，只好急匆匆的进了苏蝶飞的办公室。

下班的时候方轩泉早早的就来了，就像以前每次等在教室门口等她一起放学回家。苏柚没加班 ，白天忙的连口水都没喝就是为了把加班的时间省下来。

“饿了吗？”方轩泉接过苏柚的包，无比自然娴熟。

苏柚也没客气，上学的时候方轩泉一直都是背两个书包，每次苏柚换书包都极力反对她挑粉色，为了保护自己不多的男性尊严。

“你做饭？”

“你敢吃我就敢做。”

“算了吧，我倒没事，韩夕可经不住被你糟蹋。”

“怎么说话呢？”方轩泉斜她一眼。

“实习怎么样？”

“还行吧，先干着呗。”

他来这又不是真的为了工作。

两个人没坐车，一路走了回去，路上还买了不少菜和水果，冰箱里的东西剩的不多了。

段允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盯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甚至称得上般配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烟头的烫伤在手心隐隐作痛。

他是来接苏蝶飞的，没想到又会遇到。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苏柚很少能准时下班，他们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目送他们离开，让司机在原地等人自己在后面跟了一路。他们一路都在说笑，打闹，苏柚的手时不时拍向那个男人的头，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熟稔。

他知道苏柚搬家了，并没有去在意。可是看着她跟别人男人一起下班，买菜，回家，这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平淡，段允的表情逐渐变得阴冷。

他不太熟悉这种陌生的情绪，那种抵挡不住的破坏欲无可抑制的肆意增长，想去捏碎什么，想让那个碍眼的男人笑的一脸宠溺的脸彻底消失。

司机的电话打了过来，段允没有再多做停留，大步离开。

苏蝶飞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手镯时，是有些惊讶的。她没想到段允出手如此大方，这样品质的蓝宝石价值不菲，她做这行的别的不敢说，看东西的眼力是吃饭的本事。

对于段允的追求，苏蝶飞很难无动于衷，段允这张脸，在情场上是很大的利器。如果看的顺眼，现在的她从不主动推却男人的热情，但不会考虑跟谁定下稳定的关系。段允自然也算不得什么良人，多年花名在外，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所以若是段允，苏蝶飞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跟这样的没必要谈什么感情，大家开心就好。

段允的“认真”都是有保质期的。

“客气了段总。”

段允面上心不在焉的，瞳孔里透着淡漠。

“试试合不合适。”

苏蝶飞瞥了眼段允手上的那只镯子，“有心了”

“有没有心得看苏大设计怎么想。”

苏蝶飞细细打量镯子的外观，蓝宝石海水一样的清澈在餐厅的灯光下动人心弦，“设计的很不错。”

“是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段允又开口，“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苏蝶飞连续几天都不在，苏柚很难忽略心底那隐秘的庆幸。工作量没有减少人却轻松了不少，她在努力控制不该存在于工作上的多余情绪，只是熟练下来也许需要一些时间。

可苏蝶飞终究还是会回来的，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苏柚眼睛控制不住的盯着那只似曾相识的镯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

苏蝶飞注意到她的视线，“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苏柚艰难出声，她想到了那颗红宝石压在她背包深处时，自己雀跃的心情。

苏蝶飞没多在意的摘下来，递给苏柚，“看看吧，这小眼神，想看不敢看的。”

苏柚指尖轻颤的接过带着苏蝶飞体温的镯子，一模一样。唯独那颗蓝宝石，昭示着送的人财力不俗。手指滑过镯子的里侧，触碰到那里的一处刻痕，S。

苏蝶飞的S。

对啊，Y和S，段允和苏蝶飞，这才是成双成对。

苏柚竭尽全力维持着正常的状态走出苏蝶飞的办公室，这是她仅剩的尊严。

坚持不下去了，她真的尽力了，太疼了。

小时候因为一次意外，她左手的小手指骨折过一次。苏亭天疯一般把苏柚送到医院，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医生建议最好不打麻药。那天整个诊室都是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苏亭天依旧内疚又心疼，苏柚的手指上留下一处泛白深刻的疤痕。当时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苏柚早已忘记，只有那种痛刻印的无比深刻，时间都无法让它淡化。苏柚以为，她这辈子不会有比那个更痛的时刻了。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谁都不会去爱。

人事把苏柚的辞职信给苏蝶飞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后好看的眉拧了起来。苏柚在苏蝶飞心里，谁离职她都不会，工作能认真成这样，远不仅仅是因为钱。

她找苏柚聊了几次，每次苏柚的态度都非常坚定，只说家里有事，不能再在公司待下去了。聊到最后苏蝶飞都难过了，她很看好苏柚，坚持下去，是可以闯出一点名堂的。

离职手续办的很快。

苏蝶飞素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看她态度急切，就让人事一路开了绿灯，没让她等上一个月的时间再走。

方轩泉接过苏柚整理好的东西，总是在加班，东西不少。大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苏柚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没大没小。”

“橙橙，你怎么这么凶。”

“我是你姐。”

“橙橙，你怎么这么老古板。”方轩泉笑的没心没肺，大厅里物业的小姑娘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望了一眼又一眼。

回到家里，韩夕已经做好了饭。她提早回来，还特意下了厨。

韩夕已经过了比较不稳定的头三个月，不再让苏柚把厨房的事情一个人都揽下来，偶尔也会进一进。虽然苏柚是离职，但离开不开心的地方，她认为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至于这么久的努力，这么多年的期盼，都只能放在心里。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买单。

方轩泉给苏柚倒上满满的一杯石榴汁，又给韩夕倒了一杯牛奶，自己杯子里的是苏打水，三个人碰了碰。

“以后有什么打算？”方轩泉问。

“开个自己的工作室吧，租个地方，也在网上接接单子，我有熟识的师傅，订购量不大就忙的过来。”

“前期投入不少，你手头宽裕吗？我这里还有一些。”韩夕闻言说。

“不用，贷款吧，刚开始肯定不会赚什么钱，不知道要坚持多久，就不拉你下水了。”

“你一个人忙的过来？”

“老实上你的班。”苏柚知道方轩泉想说什么，本来就是搏一搏，押上她一个人就够了。

段允连续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苏柚，让廖铭去打听，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

段允自从上次跟了一次人，只要有时间，一定亲自来接苏蝶飞。他让司机把车停到最好的视角，看那个男人每天早晚一次不落的接苏柚上下班，然后一起回家。段允感受着那种想摧毁一切的**不断膨胀，浓浓的苦意渗透周身，心里又酸又涩，被揪的生疼。他忍不住让廖铭频繁的出入苏蝶飞的办公室，东西送的一次比一次贵，他试图想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去狠狠的刺痛谁，然后让自己不会那么难受。

段允有些享受这种陌生的感觉，想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不管多难受，也不允许有一点回头的念头。这种事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是彻底崩盘，他不可能再回到以前自由自在的状态，会被苏柚死死的拿捏在手心里。

段允不可能允许。

可知道苏柚离职的那个瞬间，段允无坚不摧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是他们之间的游戏，她怎么能自动出局？

苏柚离开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可这不就是分手该有的样子？

不，不对，哪里是不对的。

段允觉得有个地方空了。

廖铭余光里是段允阴晴不定的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打电话，让她过来，把她在我这的东西拿走。”段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要了他半条命一般，紧咬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之前联系过了，苏小姐说她不要了。”

“她不要谁给她收拾，让她自己来，自己收拾走。”段允开始不讲理，“以后不准叫苏小姐。”

“现在？”廖铭颤巍巍的问。

“要不等她结个婚生个孩子腾出空再过来？”

廖铭立马闭上嘴，去拨苏柚的号码。

苏柚看到廖铭的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在自动挂断前按了接通。

“苏柚小姐，你的东西要不还是找时间过来收拾一下？段总比价忙，一直没有时间打理。”

“不需要，落下一两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等下一个需要占用那个空间的人去了，他自然就有时间了。”

廖铭被噎了一下，“你还是亲自过来一下吧，段总说还有贴身的衣物，别人也不是很方便。”

“你们段总最擅长的不就是处理贴身的衣物吗？你不必为他担心。”

与此同时听筒里传来方轩泉的喊声，“橙橙，给我盛饭，饿死了！”

廖铭开的是免提，方轩泉的低音在电话里显得非常有磁性，段允一把夺过廖铭的手机，狠狠挂断。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响声，因为怒气苍白的脸上浮上红晕。

“你…你去，给苏柚之前的房东打电话，说有东西坏了，让她过去，她得赔钱！”

廖铭忙不迭又去编瞎话了。

十分钟后，房东的电话回了过来，“廖助理啊，苏小姐说自己没有东西落在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退租的时候都当着我的面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现在没理由再过去，你看，这….”

廖铭一直低着头，不想去迎接身旁那阴森的视线。

“好…好的很！”段允一把拽下司机，砰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不就是逼他不要脸面的出现吗？出现在她跟她的新欢面前？行！这是苏柚逼他的！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