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获封太子,坐上了储君之位。
那巍巍东宫,凭他一人之力,岂能安坐?
父族,母族,妻族,门阀世家,寒门贵子,各地王族,文官得见势拉拢,武官需处处制衡,全压在他一人肩上。
储位之下,还有如狼似虎的兄弟。
我只需照顾母亲一人,有时,尚不能完全自如,何况他要顾及所有。
弱冠及笄,倒不如幼时,我们表兄妹四人,在太后宫中玩乐,来得自在。
倘若不能坐上圣人之位,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一个”死字。
太子仁善,我与他亲如兄弟,我人虽在野,又岂能看他一人支撑,弃他于不顾。
要走上那至尊之位,免不了刀剑血雨,更需用金银垫脚。
用银子的地方不少,我索性开了一家赌坊,就唤作金满棠。
我幼时掌家,也知小民不易,故金满棠只赚世家子弟的银子,而我,装成囚攮的贪财鬼,替太子打点好一切。
金满棠得的银子越多,我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我也有不少正经生意,只有金满棠这一样上不得台面。
赌坊一年的盈利,不足我四季进项的百分之一,外人眼里,我袋中的钱财,全是坑蒙拐骗得来的。
叔父见我母亲不管,便伸手替我父母管教,他虽是我的亲叔父,但他为人古板又好脸面,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风流纨绔子,又怎会与他亲近。
叔父训斥,我便低头应着,只是不改罢了,他若再说,我骑上马便走。
叔父说不通,便派束奉来说。
束奉瞧不上我是皇亲国戚,说我沾了皇家的光,却日日荒废不知上进,还说我败坏束家的门风,败坏他们兄弟二人的名声。
名声?
他们兄弟有什么名声,无名之辈罢了。
若放在从前,我倒会反省几分,如今听着,觉得好笑,他嘴上说着瞧不上,心里指不定多羡慕呢!
我名下的一处庄子,庄中有一佃农,那人白日耕作夜里苦读,我见他有几分毅力,送了些钱财命他专心读书,那小郎君与束奉一般年纪,只专心读了一年,已然中了举。
而束奉,自幼有名师教导,更无需操劳生计,日夜攻读多年不中,还是白身一个。
我行善做恶,与他何干?他竟还有脸来教训我?
经商务农,寒门子弟科举中榜的不在少数,他生在皇都,又是世家子弟,王孙公子,一生享着福禄,还嫌不够呢?
我虽与他们是至亲骨肉,却实在说不到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