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郭财主这般假贼人翻墙作祟,就恐有真贼人作乱偷盗……
任凝愁在祠堂内外守着觑着,不只一时,屋外凉风吹着,束官臣在旁作陪寸步不离。
秋日夜里,天气渐渐凉了,任凝愁贪凉,仍旧穿一个合欢襟,束官臣哄她穿上薄衣,她不听从,依旧如故。
夜半听见两声咳嗽,束官臣梦中惊醒,怀里抱着的身子滚烫,任凝愁半夜发起了热。
她受了惊吓,吹了凉风,夜里贪凉,又吃了冷茶,一病就是多日……
病中梦中,身子打了霜,她睡得昏昏沉沉,一波又一波来了许多人,吃了好多药,迷迷糊糊似是听见人声吵闹……她想听个明白,却睁不开眼……
初秋早过,因病误了中秋,一深秋夜里,任凝愁病中忽醒,大病初愈……
屋内点着几盏灯,爹娘的灵位摆在房里,束官臣背对着她,絮絮叨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任凝愁坐起身来,笑问:“怎么拿进来了?你可是在向我爹娘告我的状!”
束官臣身子微蜷,慢慢回过身。
见他神色不如常,惨绿愁红,尽数写在脸上,眼下乌青熬红了眼,脸颊瘦了些,似是多日没睡。
“吓着你了?”任凝愁关心道。
束官臣不答。
眼泪夺眶而出,恰逢此时,十娘端着药进来,束官臣背了身忙将泪擦了去。
十娘惊呼:“东家醒了!”
十妹子甫一放下药,急忙去和家里人报喜。
没一时,燕家女眷全围在任凝愁床边,众女见东家已然大好,又盯着任凝愁吃了药,一家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不该扰了病人,众人瞧了几眼也便离去,守夜的十娘十一娘被任凝愁遣了回去……
东厢里,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都怪我,不该纵着你……”束官臣心内百感交集,“我求岳父岳母,莫要带了你去!”
任凝愁笑道:“我好了。”
她与他作保,束官臣依旧不能放宽心,服侍她躺下,自己解了衣,卧在其身旁。
任凝愁又问他,自己病了几时?
束官臣道:“一月有余……”
束官臣守着人不敢入睡,任凝愁睡了一个多月,已然睡够了,翻来覆去没个觉头。
长夜难熬,束官臣起身点了灯,他只点了一盏,又明又暗,刚好合适。
他这会子,只想同她说一会儿话,他有许多话,都深埋在心,趁着今夜,他要说出来。
她病了这些日子,快要把他的心熬干了。
“你既不睡,我同你说说我从前的事!你若乏了,我便住口。”
任凝愁笑着应允,随即咳嗽了一声,束官臣帮她顺了顺气。
“当真好了?”
任凝愁笑了笑。
束官臣理了理头绪,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那便从我少年时说起……”
任凝愁笑了几声,“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外乎是父母独爱,成日玩闹…不学无术……”
束官臣无可奈何也跟着笑,他道:“成日玩闹是真,不学无术也是真,不过,父亲母亲最爱阿棠……”
“阿棠,海棠花的棠?”
“不错!”
“阿棠是我姐姐,母亲甚喜海棠花,也最爱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