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celess 第4章 chapter 4 Nice pass

天台很好睡这件事是流川枫说的，浅川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在陵南摸索完美据点，还真被她找到了，体育馆的顶楼角落有一扇边门，第一次打开就令人惊喜，景色宜人且足够隐秘。

微风轻拂大地，尘土飞扬的街道整齐划一，一棵棵参天大树从远处眺望变成拇指大小。椭圆形的操场在眼皮底下，阳光将青春的力量点燃，炙热的火焰从胸口涌出，跑圈的人们大口喘气，下一圈拼尽全力也要坚持到底。

“你也会带枕头和毯子吗？”

浅川兴致勃勃聊起自己发现的风水宝地，已经被她打造的有模有样。

“睡地上，不冷。”

流川这家伙……既令人无语又感觉合情合理。

下次见面浅川往他怀里塞了他一条可折叠式薄毯，不冷的时候可以折成一只长条小黑猫当枕头，冷的话就把它从尾巴这抽开变成一条毯子覆盖身体。

由于流川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七，毯子也只能盖到膝盖位置，但他也不讲究。

“是黑猫。”

他举着玩偶状的折叠毯看了很久，果不其然他对黑猫有特殊癖好，面无表情的往胸口蹭了蹭，表达了无言的喜欢。

与流川的结缘也是因为黑猫，只不过第一眼不是活物，而是浅川短裙之下的安全裤，外表看着又甜又飒的少女，在安全裤的选择上另辟蹊径。

她就想让那些色眯眯的眼睛吓一跳，要你们偷看！

白色安全裤上二三十只小黑猫是她当年的得意之作，流川不是刻意要偷窥，而是裙摆本就短的浅川踮着脚去抓高墙上的小黑猫时不小心露出安全裤的边缘。

被小猫凝视了，这是流川的第一反应，他甚至没意识到这是安全裤。

幸好他没傻愣愣的蹲下来与之对视，否则爱憎分明的浅川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请他吃巴掌的人。

静静的呼吸声靠近后脑，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沁入鼻腔，少女察觉到身后站了人。

“你干嘛？”

回过头只看见了分明的喉结，这一年流川就读于富丘中学国中二年级，浅川就读于陵南高中一年级，他一米八一还在发育中，她一米六六快要封顶。

十五公分的身高差，少女抬起下巴才看见这张漫画脸，完美的五官拼凑出一张帅到过分的脸。

“啾啾。”

流川没回答，转而抬手逗猫，这只黑猫是最近一带最难搞的，无论他多少次示好都只能面对猫咪不屑一顾的眼神，以及飞奔爬墙逃走的矫健身姿。

瞧不起人呢。

“嘁。”

浅川很快用行动教会了他怎么撸猫，黑猫被她轻松抓入怀中，不仅不抵触，还完全乐在其中发出了惬意的“喵喵”声。

看呆了十几岁的少年，细长的眼睛眨呀眨的，扑克脸上划过一道又一道讶异的光。

从那以后他就变成了乖巧懂事的外校学弟，跟着浅川在不同的小巷子里寻找流浪猫的身影，并对她的救助工作给予最大的支持。

流川有点脸盲，但他很快就记住了浅川的脸，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她在抱起小猫的时候脸上流淌着无限温柔的神情，很难忘。

是什么时候把对她的习惯变成喜欢的，流川后知后觉，大抵是一起遇见了某只背上有一搓小白毛的黑猫。

“浅川。”

学姐叫的好好的，突然改口。

“喂！我比你大两岁，怎么可以叫我名字？”

半年时间已经算是混得很熟了，可以吃一块蛋糕的那种程度，浅川也去过几次流川家，因为他家足够大可以给需要照料的流浪猫提供临时住所，浅川会带着猫粮去看看伤愈情况。

流川的父母对于她的出现很是欢迎，是迄今为止唯一来家里做客的儿子的朋友，进行的活动也都健康有益，不是逗猫就是替还在国中的少年补习功课。

国中二年级升三年级的假期里，浅川在流川的自行车后座听他直呼自己的姓氏，他的包里还装着刚被发现的小黑猫。

“喜欢。”

连表白都如此直接，浅川吓得差点松开手，流川一个急刹车，惯性作祟少女还是靠上了他的背。

“干嘛停下？”

想假装风浪太大的沿海路段没听见，掐了一下流川的腰腹，催着他快走。

“我喜欢你。”

直球打的猛烈，放下刹车架，少年回头，柔顺的刘海下墨色的明亮眼睛里所有的光都落在浅川的身上。

“笨蛋！你比我小两岁诶，绝对不行！”

明明是很认真的表白，却没被当回事。

是流川在看见小黑猫的那搓白毛一瞬间才意识到的情感，那块圆溜溜的白毛形状像极了浅川头顶的发旋，从他的视角看起来别无二致。

他说要收养这只猫，于是两人同行带着小猫去打预防针，自行车驶过一望无际的湘南海，他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喜欢。

然后被浅川笑着把头发揉乱，一口回绝了。

后来谁也没提过此事，浅川总以为这是个玩笑，流川在她心里只是个稚嫩善良的国中生而已，这种感觉和被小学生表白也没多大差别。

而流川单方面认定，一定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浅川没认真回应他的表白。可对单纯的人而言，这点拒绝不算阻碍，他对浅川的喜欢在沉默中愈演愈烈。

认识的第三年，流川没有课本的书包里每天塞着一条被折成小黑毛形状的薄毯，家里养着一只叫做“学姐”的流浪猫。

五月中旬的太阳变得刺眼，夏天正式来临，校门口的刨冰店排起长龙，文具店内脱销的卡通折扇人手一把，学校食堂也会出现冰镇水果这种应季的餐后甜点。

“仙道，你肠胃不好少吃点。”

“嗯嗯哈哈哈。”

敷衍名句粉墨登场，当事人心不在焉，其实是困了。

仙道肠胃不好这件事仅在篮球队间传开，他每次训练都会中途说自己上个洗手间，一去就十五分钟起。

为了给校草留点情面，这件事成了篮球队众所周知的秘密，关上门来私底下笑笑也就算了。

只有浅川知道，他在天台摸鱼呢，几瓶全新的运动型饮料随意摆放在角落，他借用过自己的气垫，留下的体味是酸涩的芬芳，完全不是运动后的臭汗淋漓。

他一定是先来摸鱼，再去参加训练的。

“学弟，篮球队要打入全国大赛的口号叫那么响，而你却在这偷懒，我们陵南真的有希望吗？”

这日中午还是遇见了，同时打包了食堂来天台用餐的两人，还没熟到可以分享食物。

浅川用毯子划了一条三八线，水火不相容的做派要与他划清界限，毕竟他打包的食物她没什么兴趣。

“现在是午餐时间诶，学姐。”

那又怎样，说的好像你吃完了就会归队似的，仙道爱翘训练这件事在陵南人尽皆知，所以他天才的名号才更响亮。

“哦？那你吃完就会走是吗？”

背对着他，浅川大口吃饭，外脆里嫩还流汁的猪排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嗯。”

话是这么说，但这家伙一顿午餐当西餐来吃，浅川半小时的午觉醒来发现仙道还在三八线的另一端吃着蜜瓜，津津有味的样子。

见她苏醒，仙道从口袋中摸出纸巾抽了一张，越过线出现在她视界中。

什么意思啊？

浅川瞪了他一眼。

“口水。”

吓了一跳，浅川赶紧伸手摸了摸嘴角，干爽的很啊！

“瞎说！”

低年级的居然敢逗她，一个起身，矮了半截，少女索性以跪姿朝向他，平视了。

“啊抱歉，搞错了。”

炎热的夏到他嘴边又仿佛回到了清风和煦的春，仙道浅浅的笑容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温柔，令人想要握紧拳头的话也变得难以生气。

“是米饭。”

纯白的纸巾随风晃动在他手中，浅川一把夺过在嘴边寻找米饭的踪影，看了几眼依旧没有头绪。

好小子，不会是耍人的吧？

“哪有？！”

皱眉的少女抡起紧握纸巾的手，还带着点起床气所以直接将拳头挥了过去。

Nice pass！

陵南7号球员接住了对方的传球，将之揉进掌心。

浅川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令她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仙道另一只空着的手在她瞳孔中逐渐放大。

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凹凸有致的骨节。

“你！”

指尖的温度暖的刚好，轻轻擦过她的肌肤，捏起了一粒晶莹剔透的米粒。

在交汇的视线里，发光发亮，浅川瞬间脸红了。

可恶，竟然在后辈面前丢人了，仙道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令人窝火，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浅川觉得自己脸烫烫的，一定是正午的阳光毒辣，才会令她的羞怯与惭愧无所遁形。

“走啦。”

鞋带都懒得系，少女一跃而起从仙道眼前消失，留下一扇铁门在风吹下不断的发出撞击声。

咦？

她是打算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底楼的篮球馆正门走出去吗？

是会遇见教练和整个篮球队的。

“越野，你有看见有人从这里走出去吗？”

仙道不想提到浅川的名字，不然八卦少年必定会小题大做。

“你是拉肚子拉晕了吗？这里除了我们还能有谁？”

越野看看墙上挂着的钟，一顿午饭如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吃到这个点，而仙道也是从楼上走下来的，二楼有什么？

有厕所。

全队上下开始担心主力皇牌会在比赛途中跑厕所，那还得了？

收到不同品牌的止泻药，仙道才想起来应该换个借口了，大家看他的表情都是忧心忡忡的，不大好吧？

周五的训练留到七点多，四点就上完最后一节课的球员们被教练请去食堂吃一顿练前餐，从五点起便一刻不停的进行高强度训练。

体能训练打头阵，既是只是单一的绕着球馆跑圈或是波比跳与俯卧撑，都能引发阵阵尖锐的欢叫声。

“你这家伙，全陵南就没有不喜欢你的女生了吧。”

越野看着一条条蓝白色水手服的短裙，眼睛都要晕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周五放学不回家跑来看仙道练习？他是长得顺眼了些，身材也算出类拔萃，可他肠胃不好啊！

谁会想要找个老要跑厕所的男朋友？

越野真想把这件事公诸于世，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扫视一排又一排前来应援的女高中生，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某个特别的身影，裙子为什么要改的那么短呢？

就算只是日常装扮，也够吸睛了吧。

“呵。”

全陵南？

仙道在心里想，还真有，那个每次看自己都一脸嫌弃的浅川学姐。

每学年期中前的两周是学校为各类社团竞赛造势的佳期，今年最被看好的是篮球队与游泳队。陵南靠海，游泳队常年在全国各类大赛中屡获佳绩，篮球队尽管没有闯出过神奈川县，可自仙道入学以来全校上下都对这支第一年成为区域四强的队伍寄予厚望。

三年级的队长鱼住、防守专家池上，二年级的越野、植草、福田与仙道，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共同构建了田冈教练的梦之队。

“奖学金不能白拿啊，教练。”

学校投入大量经费，田冈挖空心思把东京的仙道挖来，有人觉得校队自然应当满足全校上下师生的诉求。

“游泳队也有，不要影响我们训练。”

一口否定，篮球馆大门紧闭。

学生会会长手持采访稿上仙道的身份明明是校草，而不是篮球队ace，但她自知仙道出了名的难搞，与谁都笑脸相迎看似温和的外表之下，内心孤冷排他感强。

突破口在哪里？

造势需要人气，千余人的校园里最具人气的无非是仙道彰与浅川未空，可后者如今深陷丑闻风波，采访的问题来自于从学生群体中当场抽签才有意义，问题不可控这件事令会长感到十分懊恼。

无可挑剔的仙道或许不会接受采访，比较容易做工作的浅川有可能会在访谈中被暗算而捅娄子，她的风格一向胆大自我。

“哦，什么时候？”

后来不知谁传错一句话，到了仙道耳边变成了双人访谈，他和浅川同时在午休时进行直播。

“下周三的中午。”

最难搞的当事人竟点头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下也必须搞定浅川才行，说的是校花校草珠联璧合的排场，缺一不可。尽管仙道没有追问，可思维敏锐的会长隐隐觉得少了另一人，访谈之约会掉链子。

仙道也有鸽王的名声在外，这件事可不能在她手里出洋相，明年还指望靠这两周的宣传工作为自己拉票连任。

“学姐，拜托您了！”

浅川向来不为难同性，尤其是认真工作的学妹弯腰鞠躬礼数到位的情况下，她想都没想就接下了任务。

不就是采访吗？

怕什么，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咯。

而此时，她还不知道原来仙道是要与自己一同接受访问的，周末又发生了一件令她懊恼的意外斗殴事件。

篮球队的训练如期而至，每周末都逃不过上午的三小时与下午的两小时，仙道总是姗姗来迟，嘴里说着闹钟又没响，下一秒拒绝了全队要凑钱给他买个新闹钟的提议。

午餐后为了消化缓冲身体的适应度，十二点一直到一点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多数人会选择在休息室小憩。

可自从教练习惯了推门来念叨些什么，仙道就自寻他路，比如浅川的秘密天台。

“学姐，给。”

高墙之下，身着私服的浅川从流川手中接过信封，里面是一沓千元现钞。

“你钱够用吗？”

又是一场金钱交易，被高处的一双眼睛所注视着，他既看见了浅川含苞待放的甜美笑容，也看见了流川勾了勾她飘在脸颊的细碎刘海绕过耳际。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她收钱了，漂亮的百褶裙随风舞动，浅川没有注意到仙道的视线，更没有发现潜伏的危机正向她靠近。

艳阳当日的五月天，有人的胸口被点上一团火，而浅川的裙摆便是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