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声 第13章 既定故事结局

碰巧这次程商陆家里没其他人，江源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程商陆药擦到一半被打断了，现在准备房间重新擦，于是让江源在客厅等等他。

只是后面实在擦不到，平时都是让他爸帮忙的，今天正好江源在，程商陆打开卧室门，因为他的房间和客厅对着，能直接看见江源的背影，小孩儿一个人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也不乱动，他都不好意思叫。但是这会儿没办法了，便喊了一声，江源转过头，他朝他招了招手。

江源第一次进别人的卧室，而且还是程商陆的，心里有些忐忑，程商陆的房间很简洁，墙上有几张电竞战队的海报，他不太懂，还有一些手办，大多是小动物。除了书桌和一些零散的东西，便只剩下一张床。

程商陆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盒药。

“源源，我背后的痘够不到，你帮我抹上去吧”

说着他将衣服往上扯，因为天天打篮球，以前高中时候的他皮肤还是小麦色的，不过自从24岁的他重新回来以后，体力没以前好了，有了让他更操心的事，便很少去打球了，皮肤倒是白了不少。另一只手里拿着药朝江源摊开。

“好……”等了一会儿，程商陆才感觉背后有了触感，凉凉的。

“源源，你抹匀一些”

“好”

程商陆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江源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江源心不在焉的，于是转身故作严肃道“源源，我的背能不能不留疤就靠你了，你居然不专心！”

江源本就不好意思，这下被他这么一训更不好意思了，只能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程商陆倒也没有真的要怪他，只是想逗逗他罢了。

涂完药，两个人待了没几个小时，程商陆决定等雨彻底停下，再放江源回去，不然他不放心，顺便留他在家吃饭。

饭是程商陆做的，江源不太会做饭，所以程商陆便让他打下手，毕竟让他一个人坐在客厅显得更孤独，程商陆一个人生活久了，除了大菜，一些家常做法早已烂熟于心。

依照着冰箱里的菜，他随便做了几个，也是这一次，他知道了江源不喜欢吃洋葱、很少吃肉、最讨厌香菜还有很喜欢西红柿鸡蛋。

最后洗碗程商陆没拗过江源，只能帮他系上围裙，一个人在客厅也没事做，便跟在江源屁股后面，倚在厨房门上看着江源的一举一动。

“源源，你来我家……给阿姨说了吗？”

沉默了十几秒，正洗碗的江源尴尬的回头，心虚的眨眼，他自己也忘了，“……没，对不起”

程商陆已经24了，以前不懂出门要和父母报备，现在才懂得家人的担心，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骗了怎么办。鉴于江源真诚悔过，于是他便亲自同阿姨打电话说。

“喂，江阿姨，我是程商陆，源源在我家呢？您别担心”

后面和阿姨客套的闲聊了几句，把电话给了江源。

“商陆，没手”一手泡沫的人，无奈的展示给他看。

程商陆忘了江源手湿的，便让他弯点腰，把电话靠在他没带助听器的耳边。

他没开免提，未经同意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一家人聊天，程商陆背过去，尽量离得远些。

“商陆啊，我家源源从8岁以来第一次去朋友家玩呢，要是有做错的地方你别见怪哈”

后面手机会到他自己手里，听见阿姨说的话，他心里边有些难受，“放心吧阿姨，源源最乖了，没有人不喜欢他”

回到客厅，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江源从厨房里出来了，问他江阿姨说了什么。

“江阿姨说，让你要多听哥哥的话，知道吗”程商陆说着说着指了指自己。

“哦”

见江源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程商陆反而觉得好笑，这小孩现在是脸不红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于是更想逗他，“源源，我是谁啊”

江源本就因为程商陆的兄友弟恭有些郁闷，没好气地说“程商陆”

“不对啊，江阿姨可不是这么说的”程商陆不怀好意的站来，走到沙发上的江源面前，弯腰笑道。

程商陆弯下腰，同江源处于一条水平线，清清楚楚的看见江源眼里的慌乱还有泛红的耳朵。

“商陆哥哥……”

“哎！这就对了！”程商陆虽感觉气氛有点奇怪，不过很快便被江源这声甜甜的哥哥给转移注意力了，心里软软的，像抹了蜜似的笑得灿烂，说着摸了摸江源的头。

只是手还没收回来，被人握住了手腕。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逗我”

江源气凶凶的样子，程商陆脑子里出现了一只动物的形态——装模作样的小熊猫，张开四肢想吓退敌人的样子，很可爱。

“好啦，哥哥错了”程商陆反握住江源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雨停了有一会儿了，程商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下，害怕江源淋湿便将自己的伞给了他，“源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别走小路，别让阿姨担心”

程商陆送江源到门口，不舍的朝走道的人挥手，江源长手长脚的，穿了一身黑。

程商陆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小，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走出来趴在围墙上，一秒一秒的数时间，数到120秒在楼下看见了江源，他正准备退回去的时候江源刚好抬起头。

“商陆哥哥，拜拜”

“小屁孩，这么可爱想干嘛”程商陆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不停的挥动着，低声吐槽，耳朵在黑色口罩底下显得格外的红，心跳如钢琴键般跳出了春之声。

程商陆病好得差不多准备去上学的时候，学校突然通知放假了。他还挺高兴，在家躺了这么多天都不习惯早起了，也不想去背单词和学物理，书包一扔，程商陆重新躺回床上，拿出手机准备在他们仨人群里玩游戏，结果看见班里发了群通知:

请走读的同学今天不要出门，特别是经过金翘巷那条路的同学，也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独自出现在偏僻的地方，出校一定要结伴同行……近日暴雨天气，望各位同学提醒家人以及自己务必注意安全。

程商陆皱着眉看完，脑子有些发懵，怎么回事儿？金翘巷……他不是已经阻止了么，江源也没事，难道是艾特力！

程商陆拿起手机想问黎朔，结果在互聊群里看见了艾特力刚发的消息，“@全体成员，我靠！金翘巷那边出大事儿了，幸好我听话没走那边”

后续就是班里人都在吃瓜，程商陆也知道了昨天晚上下着小雨，有一名流浪汉在金翘巷里找地方休息的时候，碰到了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那人手里拿刀，毫无预兆的捅了流浪汉，幸好被早班的清洁工发现，送进医院了。

程商陆颤抖着手，一条一条的划过消息，手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紧绷着。

“怎么可能……我不是已经改变结局了吗？怎么会……”

程商陆以为不会有事的，江源都已经没事了，他的病也好了，明明故事线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发生呢？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程商陆靠着床坐下，头埋在双腿之间，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抬起头的程商陆，眼睛红红的，来电显示是江源，他点了接通。

“商陆……你是不是……”江源听到消息的时候，脑子里那无数条清晰路线变得杂乱无序，程商陆当初无数次告诉他不让自己走这条路，是不是已经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了呢？他想起了金翘巷入口那块告示牌；想起了有一次站在金翘巷外面那个提醒自己别进去的人，那个人叫艾特力；想起了黎朔的手势；想起了黑猫雕塑；想起了第一次相遇……不够聪明的人总是能很聪明的解决他的困惑，聪明人的他太笨拙的猜不出原因。

是他不想还是不敢，江源是个聪明人，他问自己，大概是不敢。

“程商陆，你到底是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