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姝和薛迎坤两人在林羡明这吃不到善果后,就没再继续待在苏商,当晚就乘坐最晚一班航班飞回了南佳。
眼见期限日子越发近在眼前,唐一姝心乱如麻看着薛晓星,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个不厚道的办法。
“要不我先带着晓星离开南佳,反正现在放寒假了,也不用上课,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我再悄悄把晓星带回来,你说怎么样?”
薛迎坤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他不是没想过让薛晓星离开南佳。
只是他不知道该让她去哪?回乡下的话她一个女孩子待,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总归还是危险的,就算薛晓星已是个半大的成年人,有手有脚,但还是不免会让人感到担心。
“我妈那边早就跟我断绝关系了,晓星要是以看爷爷奶奶为由去待一个月还好,咱俩肯定是不行,当初那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回去了也不好看,估计妄为邻居诟病,出口的话难听。”
唐一姝觉得他所言十分荒谬,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在想着诟不诟病。
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臭名声的时候啊?我最近都不敢让晓星单独出门,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把晓星拐走了?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薛晓星坐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短视频,她在房间听着外面盎盂相击的争吵,心下一沉。
自从上个月家里来过一趟那些人之后,以前在她面前感情总是很好的唐一姝和薛迎坤开始产生频繁争吵,而唇枪舌剑般的争吵声中似乎总是围绕着她的名字去展开,搞不清缘由。
但经过三番两次的侧听后,她也大概知道了点什么。
那就是薛迎坤欠了钱,从唐一姝歇斯底里的狂怒中,她感觉到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且不在两人承受范围内。
所以两人现商量准备出去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薛迎坤喜欢赌钱这事她清楚,在唐一姝还未嫁进来之前,她在客厅写作业时无意间听到过薛迎坤电话里说什么下码、赢庄的事,不过那时她还小,又正值初三马上面临中考,所以也没太将注意力放在上面。
她也没想到他竟然婚后还在偷偷摸摸地赌,不仅赌,还把唐一姝给她买钢琴的钱拿去赌!那可是十七万块钱啊!之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次不仅输光竟然还倒欠了别人不知多少钱,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她关闭手机躺倒床上,听着客厅两人歇斯底里的争吵逐渐归于平静。
唐一姝也管不了那么多,她一想到过几天要再见到那群凶神恶煞的人,心里就后怕的紧。
“我带晓星回我娘家,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她便从沙发起身,火急火燎地从角落里拿出行李箱推回卧室收拾东西,顺带去薛晓星房间也叫她收拾收拾,立马就走。
薛迎坤被唐一姝整得没办法,他听着卧室里传出的絮叨声,揍回房间看她不管什么东西一股脑往行李箱收,皱了皱眉,表示不耐。
“你回娘家那我去哪?”
“我管你去哪?你爱咋咋地!”
五分钟后,她把毫无章法地行李箱强压下去拉上拉链,开口去喊待在房间还未收拾好的薛晓星。
“晓星啊,东西收拾好没?”
薛晓星衣服不多,之前薛迎坤带她的时候根本不管她够不够衣服穿,平日也是只几件洗到发白轮流换着穿。
现在背包带的几件都是前几个月唐一姝给她买的,里面很多都还只穿过寥寥几次,更甚者还有些连吊牌都没摘。
南佳不曾过冬天,即使再冷也不需要羽绒服,但唐一姝还是给她买了,还一买就是好几件。
她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双肩包出来,乖巧地点了点头,“妈,我收拾好了。”
唐一姝拉着行李箱笑容使然,她帮薛晓星把耳边零碎的头发别至耳后,语气温柔地听不出一丝异样。
“好。妈妈带你回外公外婆家过年,你应该还没见过他们,今年带你回家见见。”
薛晓星目光犹疑地看向薛迎坤。
唐一姝领会了她的意,开口道:“你爸比我们晚几天去,他还有事要去处理,我们先走。”
薛晓星顿顿地点了点头,她清楚事由,但现在明显不方便过问,所以最后选择的闭口不言,默默跟着唐一姝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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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薛A也背上行李买了去宁安的车票。
待一群人到点找上家门时,房子已然空空如也,再无一人。
“妈的,就不该信那薛迎坤那狗嘴吐出来的话,现在人跑了,你说怎么办?”
长发男人手中棍棒一挥,黑屏电视正中间出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碎屏裂痕,它被人砸倒在瓷钻地上,周围所有东西都被砸的稀碎,邻居闻声开门探视情况,但在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面相时,又后怕的关上门,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客厅沙发边满地碎片,厨房的锅碗瓢盆也被砸甩在地上,整个房子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地面杂乱到让人无从下脚。
“薛迎坤这个狗王八儿,妈的,跑路是吧?给我找!”
“把南佳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到这狗王八,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在这边上学吗?我打听过了,在江陵附中,所以走不远的,都去给我找!”
长发男人身旁的刀疤脸把收集而来的消息对长发男人说:“那娘们好像还有个儿子,在苏商,你看...”
“儿子?”
“是。”
“你怎么知道?”长发男人坐落沙发,用别样的眼光讽笑道:“你跟那娘们好过?”
一群人开始跟着长发男人一起嘲笑,场面一度尴尬混乱。
“没有没有,”刀疤脸立马撇清关系,低声在他耳边解释:“她儿子是赵哥的员工,我之前在人员名单里见过他的家庭信息与背景,前几天整理薛迎坤档案时,刚好看到唐一姝的信息与他家庭背景栏重合,应该不出意外就是一个人。”
他们手上的名单主要是能够方便快捷的锁定目标,其中之一是欠款人员名单,还有一类就属于涉黑连带接触的人员名单。
“赵荣东?”长发男人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人的名字了,他在南佳掌管着这一带的地下事物,而赵荣东是他十几年前在地下经受训练的队友。
不过两人互相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今天经刀疤脸这么猛然一说,他一瞬间还想不太起来这个人。
刀疤脸点头,“是。”
“叫什么名字?”长发男人问。
刀疤脸翻出手机查看历史信息,因为要拍照上传给上面,所以他每一张都是有拍过档案的。
他向下滑动找到,两分钟后终于在一个眉目清秀年轻男子照片前停了下来。
“那娘们儿子叫林羡明。”
“林羡明啊,”长发男人讪笑,故作面露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他是赵荣东的人,可惜苏商那一带不归我管,我要是找过去,怕是会被人说手伸太长……”
刀疤脸在旁立马意会他的言外之意,接下话茬随声附和道:“这件事如果响哥信任我,我可以帮你去干,反正我不受两地干扰可以自由穿行,你看...”
“要是被警察抓到...”长发男人看他,“那就不好办了。”
刀疤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是父债子偿一说?到时就算闹到了公安局,那也是我们有理的。”
长发男人盘玩精品尖刀,嘴边溢出满意地笑容,“你小子行事是真稳妥,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要是这二十万追回来了,你功不可没,我会向上头给你说好话的。”
刀疤脸不想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他只在意会不会有分红。
“那...响哥...”他小心翼翼地摩擦了下手指,意图明显。
长发男人笑了笑:“放心,该给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你尽管帮我把钱要回来,要是能收的回来,咱俩偷偷摸摸的对半分,这够义气了吧?”
一听对半分,刀疤脸浑身血液倒腾,充满了干劲起来。
“放心响哥,我绝对帮你把钱要回来,就算要不回来,我也会帮响哥找到薛迎坤那个王八儿,好好帮响哥教训一顿不听话的狗。”
长发男人对刀疤脸的态度十分受用,他满意地扭头看他,手敷上他脸颊拍了两下,笑了笑:“好好干。”
“走吧。”
他起身吆喝一声,带着一帮人拿着棒球棍走出薛家。
刀疤脸目送乌泱泱的一帮人消失在视野范围里,他跌坐在沙发上,满是碎片的地板让人眼花缭乱,他微微垂首看向地板,错杂的玻璃碎片反照出她此刻的面目狰狞,以及嘴边那段不怀好意的讪笑。
他没有办法,既然赵荣东不给他钱,那他只能另找其它地方帮人做事,起码对于赵荣东的佣金来说,这边显得慷概又大方,随随便便就是十万块。
他垂首付之一笑,唇边溢出几个带着短促笑音的字:“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