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潜伏 第4章 03 潜伏

陆铭初饶有兴致地看着赤霄，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是：“听听看。”

老实说，赤霄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很明显，他现在就是那“美人计”中的美人，可别的美人能凭借美色迷惑住君王，他能吗？而且别的美人是人，他是个机器人。不知道放电管不管用。

赤霄控制着机器人站起来，刚好陆铭初是叉开腿坐的，赤霄脑子一抽，就这么站到陆铭初两腿中间，然后——坐下来，不是坐到沙发上，是坐到陆铭初的腿上。

苍天呐，赤霄有一瞬间怀疑机器人的主程序没有被自己杀干净，还残留了一些很不健康的思想。不过他很快又想明白了，都是因为自己入戏太深，或者说，太尽职！当杀手时尽想着杀人任务，当间谍时尽想着窃取情报，唉，美人就美人吧，为了自己的国家，牺牲点色相又算什么呢。

赤霄抱着陆铭初的头，将自己的胸膛贴上去，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到，反正他自己是听到了：“将军，听见了吗？咚咚咚的，很大声。”

陆铭初冷淡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下去。”

“哦。”赤霄乖乖松开手，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李维吉目睹全程，对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干得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陆铭初微微侧过身，看着赤霄，问。

赤霄直觉这个问题不简单。他回想自己以前接触过的机器人，谨慎地答：“将军，我还没有名字，您可以为我取一个。”

李维吉在一旁插嘴：“将军，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这家伙百分百是个一手货，现在主程序是激活了，但还没有绑定主人。您只需要开放自己的ID权限给他，他自己就能完成绑定，就跟绑定您的机器管家一样。”

陆铭初没理会李维吉，继续问赤霄：“你都会些什么？”

赤霄还沉浸在“如何绑定个人ID”这个巨大的难题上，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陆铭初的问题：“我会什么，取决于您需要什么。”

机智，太机智了！赤霄在心中为自己鼓掌。

“比如呢？”

比如？这比如可就多了，赤霄以一种机器人特有的平缓语速说：“假如您需要叫起床，那么我就是您的闹钟；假如您饿了，那么我可以为您下厨，做您的专属厨师；假如您需要陪伴，我可以24小时陪在您的身边，为您排忧解难……”

“会干活吗？”陆铭初说，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

“会。”赤霄点头，“我的学习能力很强，任何工作您只要跟我说一次，我就会了。”

“嗯。”陆铭初像打量一件商品一样上下打量赤霄，最后目光停留在赤霄搭在膝盖上的，那双白到反光、玉雕一样的“纤纤十指”。

赤霄有所感应，懂事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陆铭初娴熟地接过来，宽大的手在赤霄的小手上按来按去。

赤霄：“……”联邦的军人就是这种水准吗，粗俗！下流。希望那些无知的少女们能看清陆铭初的真面目。

陆铭初按够了，收回手，满意地说：“不错。”

李维吉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将军，不是我吹，现在那些上流人士最喜欢这款机器人了，人手一只。您知道，现在要找一个合心的伴侣多不容易，当然，您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但是这种贤惠温柔、善解人意、一颗真心只为您的，伴侣型仿生机器人，市面上可就这一款了。要买到他还不容易呢，得提前三年预定，等待他所有程序调试完毕，瞧，多么完美啊。”李维吉对着赤霄露出痴迷的眼神，“怪不得让人如此着迷。”

“这么说。”陆铭初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阁下三年前就想着笼络我了？”

“呃。”李维吉卡了一下壳，表情一瞬间有点心虚，“应该说，关注您，我们擅长挖掘隐藏在深处的人才。”

“哦。”陆铭初点点头，表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漫不经心。

李维吉喝一口茶，搜肠刮肚地想接下来该说什么。

陆铭初开口了，让人有点意外：“心意我收到了。那么，我下午还有约会，就不送了。”

这直截了当的送客让老油条李维吉都有点挂不住脸，他还没说到正题呢！就这么被赶走了？

陆铭初站起来，一边看表一边往内室走。

赤霄跟着站起来，茫然地想：“就这么走了？我是跟还是不跟？”

这时陆铭初回头，用眼神示意赤霄跟上。

赤霄心中一喜，愉快地迈着小碎步跟上去，似乎看到光明的未来正在冲自己招手。

剩下李维吉在客厅里欲言又止、陷入沉思。他该怎么向上级解释，自己白搭了一件价值9.99亿联邦币的礼物，还没有谈成任何交易这件事？

赤霄跟着陆铭初来到一间宽敞的起居室，门关之前，忽然悄无声息进来一个高个子，赤霄一惊，差点出手将他掀翻在地——还好他现在穿着机器人的衣服，反应并没有那么迅速。高个子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伏特加，放在起居室的茶几上：“将军，要请客人出去吗？”

高个子是陆铭初的亲卫，叫萨维，军校出身，身手矫健，一双眼射出鹰一样的寒光。他说的“客人”是李维吉，这家伙还赖在客厅不走，似乎对将军府的茶水很感兴趣。

“不用。”陆铭初说，端起伏特加抿了一口，享受地眯起眼，“让他待着吧。”

“革命党派来的说客？”萨维冷哼一声，“自由党才执政两年，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收揽势力了，竟然将主意打到您的头上，真是不自量力。”

“确实。”陆铭初说，“手段低劣，令人不齿。”眼神一转，盯着呆呆在门口站着的赤霄，“不过礼物不错，我喜欢。过来。”

赤霄迈开双腿，走过去，在陆铭初身边停下：“将军。”

萨维盯着赤霄，眼神充满警惕：“将军，我看他们不怀好意，或许这家伙体内装了什么监听设备，最好还是送去检查一下。”

陆铭初示意赤霄坐下，不以为意地说：“他们不敢。”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小心点为上。”

陆铭初想了想，说：“后天调查组的人就过来了，借他们的仪器查一查。”

萨维：“……好。”

赤霄现在确认了，这个人喜欢“白嫖”。不过白嫖是个美德，没什么好指摘的。

“你身上有监听设备吗？”陆铭初又用那种眼神——那种表面上看波澜不惊，实则饱含打探、审视、推敲的眼神看着赤霄。

赤霄心里毛毛的，能在前线做到少将，必定是有一番功绩在身，或许杀人如麻，或许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哪种都够可怕的，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对待。赤霄坐在沙发上，假装这是一个冷笑话，答：“是的，我身上有监听设备，24小时不间断地监控您的状态，在您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陆铭初像得到一件新玩具似的，对赤霄充满好奇，他在赤霄说话的时候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嘴，试图从那里找出机械运作的痕迹——结果当然是没找到，毫无人工痕迹。他又抬起赤霄的下巴，向左转，向右转，还在他那光滑如水剥鸡蛋的脸上掐了一把，嫩得要出水似的，像婴儿的皮肤。

“现在的机器人已经能做到如此逼真了吗？”陆铭初自言自语，命令赤霄张开嘴巴。

赤霄不明所以，听话地张开嘴巴。

“舌头伸出来。”

赤霄：“……”变态！下流！他内心波涛翻涌，表面波澜不惊，配合地伸出舌头。

陆铭初双手抱胸，像终于发现了完美人偶的缺陷似的，一边摇头、一边略带遗憾地说：“没有口水，还是不够逼真。”

“……”赤霄为自己的身体辩解，“将军，因为我一直没喝水，喝点水就好了。”

陆铭初若有所思地点头，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递给他：“喝吧。”

赤霄闻到杯中散发出的强烈的酒气，说来惭愧，他一生最大的爱好——除了杀人，就是喝酒。杀人这事，也没有那么多人合法地给他杀，只有喝酒，才能让他在无聊的日子里找到一点乐趣，所以他爱喝，并且很能喝。而且这酒，还是根本没有在市场上流通的伏特加！赤霄的眼睛不明显地亮了亮，接过酒杯，咕嘟一下吞了一大口——爽！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太享受的样子，而是符合人（机）设地微微一皱眉，楚楚可怜地说：“好辣。”

“现在有水了吗？”陆铭初并不关心他辣不辣，而是关心他的仿生程度有没有达到100%。

赤霄的眼中慢慢地蒙上了一层水汽，这让他看起来愈发漂亮、楚楚动人。他张开嘴巴，伸出舌头，那里面不再干燥，而是多了一层水光，跟真人的口腔没有任何区别。

“有意思。”陆铭初摩挲着下巴，眼中多了一丝惊艳，而且，他发现，“你的脸红了。”

“真的吗？”确实感觉有点热，还有点晕，赤霄摸了摸自己的脸，尝试着对机器人的身体发出指令——可惜失败了，他的这具身体酒量特别差，而且一喝酒上脸，还不能调。

完了，赤霄有点绝望地想，意思就是自己接下来、起码有十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喝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