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长明 第25章 吃醋

听着颤抖的声色，顾言心口忽地有些发闷。

抬头与傅璟对视，发觉这人竟然红了眼睛，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架势。

顾言的手指颤了一下，这不知是他第几次看傅璟演戏，又是这招，不能妥协，绝不能。

他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先前的话题：“现在距离你答应我的要求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好吧，眼见装弱没用，傅璟也不装了，吸了吸鼻子拉着顾言浴袍的腰带说：“那你得给我做个保证。”

“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要保持二十四小时电话畅通，不能和不该接触的人接触，更不能让人上家里来。每天的早中晚要给我发一张你的自拍照，最低三张。另外不管你是睡前还是醒后，都要第一时间跟我报备。”

傅璟不知疲倦，吧啦啦地还要说。顾言受不了了，一句定言说：“你不如在我家和公司按个监控算了。”

“可以吗？”他回得天真又认真。

望着傅璟不似伪装的无邪瞳孔，顾言气笑了，这人怎么变成这样？

而在他愣神之际，傅璟突然无征兆地抱着了他。

两人距离太近，近到顾言都能闻到傅璟身上与自己同款沐浴液的味道。

一个吻轻轻落在喉结，顾言本能地咽了下，喉结在傅璟的唇下滚了一滚。

被触碰的熟悉感觉，顺着脊背悄悄攀爬。

手指向下滑动，微弱喘息浮在耳旁。

顾言警铃大作，无情地将傅璟推出房门并迅速关上。

*

傅璟死皮赖脸又拖了一天才勉为其难地坐上了顾言的车。

到达机场，顾言像是怕他毁约或者玩什么索吻的幺蛾子，几乎是在傅璟脚步刚落地，便马上开车逃了。

看着车慌里慌张汇入车流，傅璟气得脑袋瓜抽抽，很自然地给顾言记了笔新账后，不情不愿地登了机。

到达目的地后，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就开始了工作，选地皮这种事对傅璟来说太容易，仅仅一周他就下好了决定。

与顾言沟通确定后，就是与持有者谈判，桌场上，正事上，傅璟与顾言没什么两样，侃侃而谈，从容不迫。遇见难解的问题积极协作，毫无怨言。

酒桌上，饭局中，该低头就低头，该敬酒就敬酒，该有的彩虹屁也不放过，至将饭桌上的众人哄得对他赞赏有加。

签订好意向合同，傅璟没有停留，先人一步赶了飞机。

凌晨四点下机，他马不停蹄往顾言家赶，心想到了还能给人做个爱心早餐。

一路上，脑袋里装的全是顾言看见他会是何等惊讶又开心的画面。

可现实略显骨感，手指戳了三遍，门锁密码都不对……

他有些气，拿出手机准备责怪，却看见屏幕显示当前凌晨五点过。

停顿了几秒后，傅璟病恹恹地将手机收回。

太早了，顾言平日很辛苦，能多睡一会是好事。

放倒行李箱，他毫不嫌弃地盘腿坐到地上，打开电脑工作。

早上七点，傅璟卡着时间给顾言打电话，没人接。拍门也没人应。

没敢往坏处想，傅璟又等了一个小时，已经八点过了，顾言的还是门严丝合缝。

这下，他有点慌，打电话至公司前台，得知顾言今天上午有市场巡查的安排后，他才放稳了心思挂断电话。

想象中的画面未能实现，傅璟拖着颓废的身体回了自己家，沐浴期间看着两人第一次的视频，精神才稍稍回笼了些。

收拾好一切，他这才带着给顾言挑的礼物离了家。

前往公司的路上莫名堵起了车，傅璟无聊，拿出手机看平常偷拍顾言的照片打发时间。

绿灯亮，他看得太投入没有察觉，后车等不及按着喇叭催促。

收起手机踩油门时，傅璟突然看见一熟悉身影，是心心念念的顾言，而在他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不是说在巡查市场吗？傅璟看了眼两人出来的店铺，是一家顶奢的婚纱店。

心猛地揪起，他顾不得交规猛打方向来了个急转弯，变道到婚纱店门口。

“顾言！”傅璟忍不了一点，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跟前，恶狠狠地看着女人，“这人是谁？！原来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背着我——”

“傅璟！”

被拽的顾言没想到傅璟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傅璟会说出这种话，怕人误会，他慌忙给傅璟递了个眼神。

“你正常点。”

傅璟有理智却不多，抓在顾言手腕上的手没敢松，他强迫自己放缓声音：“解释。”

眼看着周围路人打量的目光聚集过来，怕傅璟做出什么预测不到的事，顾言立刻解释说：“这是公司新上任的副总裁唐玫，之前跟你说过，你忘了？本来年后就应该任职，不料宝宝生病了，昨天才上任。”

“我们来这里是考察项目，公司准备投一个专供婚宴的酒店，我想或许可以多元化发展，将婚纱、摄影、跟妆这类串联打通，做成一站式服务。”

闻言，傅璟的火气登时灭了一半。顾言也注意到他气消，紧接着说：“你吓到唐总了。”

知道是什么意思，傅璟特别听话与配合，装作不知者无罪的无辜，看向唐玫笑呵呵地找理由说：“抱歉啊唐总，实在不是我有意为之，你知道的顾总是公司顶梁柱，我哥又特别看重、倚重他，那是生怕他谈恋爱分心。刚刚看到你们从婚纱店出来，我难免会多心。”

“奥，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傅璟向其伸手，三言两语介绍完，继续道，“我现在被我哥发给顾总当助理呢，以后你有事找他可以先联系我。”

三人回来，两人前后进到进到办公室，傅璟便急不可耐地关门，转身抱着顾言不说话。

他这一行为给顾言整不会了，“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推开傅璟，顾言看见这人竟然红了眼眶。愣怔几秒，他没好气地问：“你又装什么？不是过几天才回么。”

傅璟不答，只是牢牢盯着顾言，“你喜欢女人？”

“你知道我喜……”

突然的停顿，给两人提了个醒。

“是……你喜欢我哥……”

问出那句话时，傅璟清楚知道答案，可他还是倔强地问了。

听人说喜欢，他自觉自己从头凉到了手指尖。

这么多年，顾言喜欢了哥哥那么久，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心意，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气氛忽然陷入困境，还有些怪，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明晚有个慈善晚会，既然你回来了，要不要去参加？”

知道是在转移尴尬，也知道顾言不会无缘无故去参加这种活动，傅璟强装无事：“你又看中什么项目了。”

“给傅氏钓条大鱼。”顾言走到办公桌将电脑推给傅璟看。

顾言口中的大鱼是建安地产新上任的总裁李孟辛，与他同岁三十。

“他父亲前段时间去世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想跟他争家产，而且还得到了很多股东的支持。”

*

次日晚间，两人盛装出席。

看见李孟辛的那一刻，傅璟嫉妒不已。这人从内到外的气质可以说和顾言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沉稳内敛，意气风发，两人相拥分开，站在一起的模样养眼得傅璟想扣了自己的眼。

他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不自然，竟然病态地觉得像李孟辛这样的人才会和顾言合拍，自己与之相比，差太多了。

跟着两人在场上转了一圈后，傅璟的眉头拧得就没下去过。这俩人的举止看起来过于亲密，准确来说是李孟辛对顾言的种种行为已然超过了商业伙伴该有的分寸与距离。

自己人被吃豆腐，傅璟不爽却又不好发作。

晚宴开始前有一个小型的开场欢迎仪式，李孟辛离场准备，傅璟再也憋不住，强行拉着顾言走到背光暗处。

“你们之间气氛不对，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问得直接，不妨顾言根本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回得也特别干脆。

“他确实喜欢我。”

“知道他喜欢你，你还来？！”傅璟急得口无遮拦，“你不是喜欢我哥？怎么能背着我哥跟别人眉来眼去。”

“没办法，这次机会难得。如果能促成两家合作，不管是关于对赌还是对于傅氏都是极有利的一件事。昨天也给你看了，建安集团单单二手房一年的收益就有万亿。此刻正是李孟辛缺钱艰难的时候，如果傅氏能趁机介入帮他一把，未来收到的回报会翻几翻。”

傅璟一直在忍耐，从知道自己可能不对顾言胃口时，他就快炸了。

哥哥在他心中是无法撼动的形象，他知道自己比不上，可李孟辛……

以前以为自己出身显赫，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现在对比起来，自己除了父母给的身份外，好像真的一无是处。

脾气暴躁，不学无术，出事有人兜，要钱有人给，这样的自己活该顾言看不上。

“傅氏傅氏，在你眼里除了傅氏就没别人了吗顾言？你是把自己卖给傅氏了么？傅氏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四周弥漫着浓烈醋味，傅璟既气又酸。

顾言心思缜密，一眼便看穿了傅璟状态不对。怕人搅场子打乱他的好事，想用宽慰的口吻安慰吧又不知从何说起，更觉得也没有点离谱。

最终他用公事公办又饱含为难的语气说：“你口中的傅氏是你家的傅氏，我这么为傅氏考虑，你不高兴也就罢了，生得哪门子气？”

傅璟一口气提到嗓子还没吐出来，顾言又说：“咱们话先说在前，今晚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吧，你就算生气，现在的场合也不合适。要是你没心情在这里待，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顾言的话有道理，但傅璟不想听，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愤恨。

眼神转移到顾言的嘴唇，他不由想：就是这张嘴，说出的话没有一个字是自己爱听的。

带着醋意，他强行拉着顾言推开一间休息室。

咬上顾言的嘴，缠着顾言的舌，傅璟才觉闷在心里那股不适消了不少。

可是更快，又有另一种不知名的意识模糊了他。

顾言难得的没有反抗，没有回应，只是由得他胡来。

慢慢的，傅璟品出了不对味儿。他不亲，抱着顾言认命说：“我确实难受，不想在这里待。你想让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完，真就扭头离开了。

房间没有开灯，室内很昏暗。门开了，丝丝光影争先恐后地跃过傅璟照着顾言心悸难平的心。

看着离去背影，顾言竟然生出一丝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