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长明 第24章 黏腻

“我说我喜欢顾言。”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刘长舟夸张地猛拍大腿，表情又悔恨又无奈，“你看，当初我就说了让你早点走。”

“走？走去哪？顾言注定只能是我的。”

说出承认喜欢时，傅璟没太大的羞耻感或是什么天塌了的感觉，反到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哎，”刘长舟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当作没听见又有点害怕，“你这脾气，喜欢上他对他来说不一定是件好事，还有……怎么和珩哥交代你想过吗。”

他的话问到了点子上，傅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既然被方知礼看到，就有存在一定的暴露风险。

抛开所有的威胁不谈，他是真喜欢上顾言了，应该很久就喜欢上了吧？只是那时懵懂，不知是喜欢。

两人都有点死气沉沉的味道，你看看我，我摇摇头，谁也说不出两句话。

天塌的感觉依旧没有，郁闷心烦到是一阵接一阵。

喜欢承认得这么快，想要将其落到实处却是难上加难。

如果顾言知道自己喜欢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认为自己疯了吗？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吗？

要真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好说。

两人一开始闹得那样难看，最后看似和平也是顾及哥哥，再到后来……磁场变了，感觉变了，睡到一起了，就这么莫名喜欢上了。

喜欢顾言什么呢？傅璟回想过往，除了顾言那张好看的脸以外想不起别的了。

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准确的点去形容喜欢？喜欢不就是喜欢？

这次来的医生很年轻，看见顾言一身青紫印记，很严肃地将傅璟数落了一番。傅璟知道自己过分，那股倔脾气硬生生被压下。

交代完一切，刘长舟送人离开。傅璟仍与上一次一样坐在床边端详着顾言，只是这次他想碰脸就碰了，刘长舟回来时他也没收回。

“傅璟，你要不要也看看医生啊，没次都把人搞成这样，人顾言也太受罪了吧。还是你丫的在这方面技术不行啊，要不要我让人给你搞点教程学习学习啊。”

“滚蛋啊。”

傅璟脸色有点隐藏不住的狼狈，因为刘长舟说的话也不算太错。他上顾言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把人搞受伤。

事实是这样，但他要面子，把话又塞回肚子里。

“反正你不懂，男的那里都脆弱，你要真想怪，那就怪他□□声太好听吧。”

“傅璟，你个臭不要脸！”

刘长舟骂骂咧咧，那架势就差摩拳擦掌了。

只是他拳头还没架起来便听到傅璟突然“啊”了一声，他吓了一跳，赶忙问了句怎么，却看见昏迷不醒的顾言不知何时醒了，手指正拧着傅璟的手臂。

“顾总你醒啦，那，那你们俩聊哈，我，我先走了。”

说完，溜得比谁都快。

傅璟又把不要脸表演得淋漓尽致，看见门关，几乎没有停留地虚虚压着顾言胸膛，不觉无耻地说：“你听见啦？我可没说谎啊，确实是你叫得太好听，我禁不住诱惑，有录音你要不要听。”

“傅璟。”

“错了，错了。”卖了句乖，他起身看顾言，一双眼睛含满了深情。

有了前次经验，傅璟照顾顾言照顾的得心应手。而顾言这次也争气，只在床上躺了半天就能下床了。

项目已经完成，刘长舟不想当电灯泡提前买了机票走人。顾、傅两人则又停留了一天，才赶了飞机回去。

落地回家出电梯，顾言敏锐地发现家门虚掩着，傅璟与他对了个眼神立马躲到他身后，吓唬道：“不会是进贼了吧。”

顾言望了眼走廊没有一件可以防卫的趁手兵器，低头看了眼傅璟手中的电脑包，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电脑里的资料坏不得。

提高警惕推开房门，一股花香扑面而来。

随着门被越推越大，顾言看见自己的家被玫瑰花挤满，偏头看唯一的始作俑者，却见傅璟捧着一束花。

意识到接下来会上演的戏码，顾言向后退了一小步，磕磕巴巴说：“你，干什么？”

与他有些距离的傅璟向他走了两步，笑着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眼盲啊，看不出来我在向你告白。”

眼看着傅璟的膝盖弯起，顾言慌乱地拉停动作。

“别玩这个傅璟，就算捉弄我，也不必搞这么大排场吧。”

顾言这副婉拒的神情，傅璟预想过，但没关系。

两人之间有误会，他会一点一点解开，会努力解开。

“顾言，我是真的喜欢你，今晚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意思。”

傅璟的表情太真诚，真诚到顾言自觉自己呼吸都在发颤，心跳更是乱得没频率。

这一刻他完全没有被表白，被追求的喜悦，他有的全是事情的不对劲。

这是傅璟在为他睡了自己而找的理由吗？

那晚在酒店门外听到真相的记忆悄悄占据理智。

这是顾言惯用的伎俩了，只要遇见傅璟不对劲的举动，他就会拿出真相鞭策、提醒、警告自己，一定一定不能被傅璟的行为影响，这一切都是傅璟设下的圈套，是他捉弄自己的手段。

傅璟见顾言的脸色一会一个样，精彩缤纷得很。

不管是犹豫不决还是没反应过来，他都不想等了。

把花递给顾言，说：“顾言，我是认真的，不是一时起兴更不是有意捉弄，我是真的发觉自己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没关系的，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我可以等你，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

看着傅璟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顾言吓得用手堵住了即将吻向他的唇。

“我，我有个要求，你能办到，我就能考虑考虑。”

傅璟乐死了，在心里提前庆祝起来。

“什么，你说。”

“从我家搬出去。”怕引起“震荡”，顾言立刻又添补着说，“我需要空间，需要个人的时间。”

“嗡”的一声响，傅璟脑子里的警铃疯狂响起。

他没有马上同意，而是竖起防备卑微发问：“那你会趁我不在的这个时间段让小白脸回家吗。”

回应他的是顾言的沉默和重新回到手中的鲜花。

急了，傅璟急了，慌张开口说：“错了错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搬，我明天就搬。”

空气莫名陷进低沉，他抓了抓头发傻笑着拉着顾言的手，“都听你的还不行？”

手指相碰，顾言看着满屋玫瑰叹气的同时微微蹙起了眉。

不管傅璟整这出是为了什么，最起码能将人从身边推开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可是吧，他心里又总有种不安。

傅璟的举动太反常，让他不得不多思。

难不成这人心里又在想什么招？

顾言想象力丰富，胡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不沾边的事。

越想他越心惊，就在他惊恐时，傅璟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顾言的心“咯噔”漏了一拍，转身推人，却见傅璟两只眼睛亮得不行，里面写满了“不骗你”。

“你，你来真的？”

实在是傅璟的神情太过纯洁炙热，顾言凝视了好一会竟有些看不出伪装痕迹，可越是这样完美无瑕的东西，越是要人性命。

*

傅璟搬走了，但又好像没搬走……除了晚上睡觉不在顾言家，其他时间仍旧照常。

上班紧紧跟着顾言，下班了主动进厨房做饭，临走还要上演一场不给离别吻就寻死觅活的戏码。

第一天顾言忍了，第二天还没把“忍”字拖出来，傅璟就上纲上线说想留下过夜。

这肯定没法同意，可顾言又实在拗不过傅璟撒泼打滚、厚脸皮的操作。抵抗不住同意后，以为人会乖乖跑去客房睡，没想到竟然趁他洗澡空隙悄摸溜到了他的床上……

顾言这些天可算见证了“流氓”什么样。

看着傅璟睁着无辜的眼睛问他怎么不过来时，顾言没敢停留一秒，转身回浴室穿了件浴袍。

“傅璟，我觉得咱们有必要约法三章。”走到床边，顾言说。

“好啊，你想怎么约？”傅璟不太当回事。

“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家——”

“停！”听见是这个，傅璟伸出手掌急忙喊停，“什么叫没有你的允许不能进你家。”

顾言平静非常，继续说着二三条要求。

傅璟想翻白眼的心不小心凿破了墙。

他埋怨地瞪着顾言，试图用这种方式逼迫让步。顾言比他眼神快一点，语气寒冰：“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

“好”字还未脱口，傅璟便又听见顾言说：“从现在起我不会跟你讲一句话。”

傅璟愣了好久，久到顾言已经打开了屋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宛如惊弓之鸟，他一跳几尺高，奔到顾言跟前拉着他的手腕问：“去哪。”

顾言说到做到，闭着嘴不说话。

这下，傅璟更急了，他最恨的就是不说话，装哑巴。

他在哥哥傅珩那儿已经吃够了这样的苦。

两人大眼小眼瞪了一会儿，他最终妥协又颓丧地说：“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

到了这一步，顾言才回答着说：“你睡了我的床，我去客卧睡。”

傅璟牙都快咬碎了，认命地将顾言推到主卧里面。

“你睡你习惯的主卧。”

他在装可怜，顾言看出来了，现在是突破的好时机。

顾言趁热打铁，一方面也是试探，“有个项目的工厂选址定了两个地方，你明天代表公司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哪一个更合适。”

“好啊，”傅璟可怜巴巴地扒着屋门，“你让我再看你一会，看完了我就去收拾咱俩的行李。”

“是收拾你一个人的行李，这次我不跟你去。”

“为什么？”傅璟诧异的高音都快要掀了房顶，“是我怎么了吗？顾言，你讨厌我？讨厌我喜欢你？你这么快就想把我跟你分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