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调音计划 第130章 夺回恐惧-23

“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忽然响起。

乔循声望去，只见白炙盘腿坐在不远处。她显得有些狼狈，编好的辫子散了一条，汗湿的衣服粘在背上。

白炙狠狠一拍膝盖站起身，猛地跳到乔和江枫中间，两只手分别购住两人。

乔看见她裂开嘴，露出轻狂的笑：“我猜你们也听见那声音了。难道要任由他摆布？”

她猛然伸开手，指向周围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狼狈。白炙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朋友们，素未谋面的战友们！此刻或许还有人在等我们做选择，有人想找乐子，有人把我们当乐子！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短暂的停顿，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我要让这不属于这世界的家伙，滚出去！”

陈彬攥紧拳头，这个先前还满脸颓丧的红发青年，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要迸出火星。丽美奈的死显然还在他心里碾轧，这股不甘与愤怒让他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他扯着嗓子喊道：“我选择你，管你这家伙从哪来的——就算我是万千凡人里最不起眼的那个，明知你们根本不在乎我，我也得拼一把。总得为自己，为跟我一样的人挣条活路！”

“——很好，很有精神。”

白炙竖起大拇指。

她这般直白的夸奖让陈彬有些不好意思。红发男子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低下头去。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空气中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很明显，这片空间的真正主宰——恐怖之主，始终在盯着他的玩家们。

“你自己都是外来者，又能怎么办呢？”那声音带着戏谑响起，“我从没在这世界的气运支柱上见过你——你们这些无关紧要、本就不该存在的家伙。”

他半是嘲弄半是惋惜地说，显然，若眼前这群人不是他为找乐子才放进来，而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哪怕与气运沾点边，他能得到的好处都远比看他们浪费时间多。

如今他唯一能得到的，不过是些原住民的注意力罢了。这不过是种毫不稀缺的资源，就像一盘蚂蚁肉。

可恐怖之主不愿放过任何获利的可能，包括这些原住民的注意力——他享受被注视的感觉，这让他产生一种睥睨整个世界的错觉。

见面前的人沉默，恐怖之主自以为抓住了让对方哑口无言的把柄，愈发得意：“说到底，你我没什么区别，都是高于这个维度的傲慢之辈。不过我敢正视内心——你呢？难道敢说驱逐我之后，不会想留在这世界为所欲为？”

短暂的沉默让他更笃定自己的判断，随即扬高声调，用挑衅的语气对着除白炙外的所有人道：“看看！这就是你们认定的救世主！真以为有人会单凭爱拯救世界？我走了还有他——她想要什么？至少我的条件摆在明面上：参加游戏，赢了我立刻就走。我可等着呢，连气运之子都在这栽了跟头。”

他话音落下时，陈彬突然感觉一股视线锁定了自己：“你呢？是不是也想逆天改命？不想成为一个籍籍无名的配角，想要真正活着吗？”

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陈彬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混沌音节，那些背过的英语单词此刻全从脑子里蹦了出去。

他猛地握紧拳头，带着浓重的苏州口音吼道：“我怎么不知道？不用你一遍遍念叨我多没用、多不起眼！这些我清楚得很！我就想按自己的想法活——不用出人头地，就盼着有个真心待我的姑娘，找份能吃饱饭的工作，别因为爱吃甜甜圈撑出个大肚子，就这么活到退休。就算缺胳膊少腿、受过伤，只要还喘气就算活着！理想？救世主？我压根不稀罕！难不成我这么活就不算活着了？”

“对！蝙蝠侠只有一个，超人只有一个，他们是很伟大。”陈彬梗着脖子，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昂着脑袋也是一股颓唐的味道，“可我陈彬也只有一个！我不要当什么伟大的人，但这世上就只有我这么一个陈彬。”

在他脑子里，Saturn发出一声冷笑：“容我打断一下——当你被我选中的时候，就已经脱离普通了，你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人。作为尘埃也好，作为举世瞩目者也好，只要你想，那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如果她有手臂，她一定会拍拍眼前这个家伙的肩膀。但她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在陈彬的脑子里半是真诚、半是阴阳怪气地说话。

很明显能感觉到，那个属于恐怖之主的虚空声音短暂停顿了。

他的慌张连故作神秘都盖不住，随后结结巴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白炙便在这时清了清嗓子，环视周围一圈，语气严肃：“等一切结束我就离开——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是我的承诺。”

“既然你想玩这游戏，那就玩。不过现在还有两队队友没到齐，难不成你输不起？”

恐怖之主的声音像被呛到，能听见他的肺叶如破锣般嗤嗤作响，还夹杂着嘶哑的抽气声。随后他强行压低音调，故作镇定道：“当然不是。你们都这么说了，对拥有无限时间的我而言，不过是多等片刻。那就瞧瞧剩下两个家伙在干什么——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无功而返？”

…

天幕上只剩短暂寂静。

而此刻，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里，塔博正从溶洞深处走来。

他周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整个人都被褪去了色彩。原住民都不在场，西蒙娜总算能放松些肩膀。她闭上眼，直到一阵静默的脚步声停在身后，才在短暂沉默里开口问：“那家伙说了吗？”

塔博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过去一同旅行的日子里，他还没遇见过一块真正的硬骨头。或许是这世界早已见惯了像他和西蒙娜这样突然出现的人，他们倒没遭太多苛待。

眼前高大的女人只是站起身，抱臂问他：“那你想怎么办？或许该和新家人吃顿饭，再带着折叠沙滩椅和太阳伞，去花园消磨时光。”

“听上去很有意思。”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哥哥。”高大女人轻声道，“这些年我总在想，要是再努力一点会怎样？能不能留在某个地方，尽管他们并非我原本的家人？可或许我留下来，带来的只有数不清的苦难，和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也许我天生就属于漂泊。”

“……别这么说，至少你还有我。”

黑暗中，塔博眉头轻皱，藏在面具后的神情无人得见。西蒙娜话语里对家人的念想，也勾起他心底模糊的记忆残片——那些关于家人的回忆，在他脑海里远比对方更加破碎、朦胧。

“把那些事情全部藏在心底，一个字都别说出来。”西蒙娜站起身，伸手抚平身上的褶皱，“那些令人恐惧的东西——如果非得有人直面它，那个人只能是我。”

她不再想谈论自己的过去，目光转而投向向上的楼梯。这个世界的家人们并未察觉他们的异样，只将两人当作普通客人。

直到这时，塔博才终于把此前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眼前的女人。

…

“你是说他们之前一直在不同宇宙间穿梭，跟那些所谓的气运之子战斗？在他们眼里，所有人都成了经验值？这跟打网游有什么区别？”

短暂的沉默后，塔博回复：“我不知道你说的网游是什么，但按他们交代，确实能通过达成条件拿奖励。就像雇佣兵一样，他们甚至有机构用来交易获得的物品。”

“有意思，看来我要面对的不是单打独斗的人，而是个组织。”西蒙娜顿了顿，从肺里挤出一口浊气，语气听着和之前没差别，可那份牙医却藏不住。

没等她开口邀请，塔博的话已先一步脱口而出：“是。我愿意跟你一起战斗，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句话让西蒙娜长久地望着他，没给出任何答复。

两人作为家人相伴太久，走过太多路，却并无血缘关系。她只能低声道：“或许现在的局面不是我们俩能应付的。”

这边算是不愿讨论了。

他们俩之间应有一个答复，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现在还不是说出口的时候，任凭是谁都会显得突兀。

“你在说什么呢？”轻快的声音从楼梯传来。两人抬头，只见换上常服的迪克·格雷森一手端着曲奇，一手端着水果，正轻快地走下楼来。失去制服冷硬布料的包裹，他露出张阳光英俊的脸。任何人都会在他蓝眼睛的注视下着迷，就连那些与他有亲缘关系的外来者，也忍不住低下头。

西蒙娜转开话题：“没什么。”

“别担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迪克·格雷森伸手搭在两人肩上，稍一用力便让他们顺势坐下。他弯下腰，用轻快又温和的声音在两人耳边说：“把这里当自己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相信你们的世界里也有阿福，有蝙蝠侠，也有我。”

他喉咙里挤出声轻笑：“不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我是不是也这样？我觉得自己该是个好哥哥，对吧？西蒙娜——瞧，我记住你名字了。”

他扭过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男人，挑眉问：“那你呢？该怎么称呼你？”

“塔博，叫我塔博就好。”塔博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禁忌——‘塔博’这名字挺特别。在你世界里，我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