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竹马推荐自己 第2章 第 2 章

小季安喘着粗气，他想哭了，眼泪都要装满流出来的时候，那车竟然停了。

他破涕为笑。

看，大车车停了下来了。

他上车前一只脚按着草地擦了擦，只穿着一只鞋子的双脚，踩上了那辆车。

一上车发现好多人都盯着他看，他退了半步。

好多双眼睛，小男孩临时生了不少怯意，因为奔跑充血发红的指尖无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衣角。

他还在粗喘着气，眼神怯怯打量了一下车内，看到一个小老虎书包，他又前进了，举起手中的花。“要买花吗？三块钱一朵。”

小孩子独有的软糯声音响起。

原来是卖花的。

林挽月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看窗外了，一直跟着那个小男孩转。

于是她问，“宝宝，你要买花吗？”

方旭认真看了自己的妈妈几眼。

他眼神没什么情绪，抬手指着前方的小男孩，淡淡开口，“买他。”

“好。”林挽月喜出望外，今天儿子第一次主动搭理她了。

“要什么？粉色的杜鹃还是红色的木棉？”狗牙花她是不打算买的，虽然好看，但夹竹桃科有毒不适合买给小孩子，远远观赏就行了。

“不，我说买他。”

方旭的手一直没放下来，他淡淡地开口打断妈妈的自以为是。

林挽月第一反应就是把儿子的手拍下来，并捂住他的嘴巴。

她觉得他的孩子疯掉了，她知道她最近做得不好，她太忙了，一年没有回过家，和儿子所有的亲子时间都是靠视频电话，虽然儿子每次和自己视频都是自己问他答。

但是那时候显然是没生气的，今天气成这样应该是，她一次一次做下的约定都在失信。

本来说好，应该三天前就回的家并陪同儿子这次外出研学，可她刚刚才来到这里赶到儿子身边，临时加入了儿子的研学活动。

儿子不提，她不清楚，她对儿子的忽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方禄林最近教了他什么？还是给他请了什么样的离奇的家教？

怎么会这样？

她有点痛心的小声开口，“宝宝，他是个人，所有人都有独立的人格，我们没有，无权利对他进行任何买卖。”林挽月抱住儿子的脑袋小声教育。

说完她松手低下头，端着孩子的脸蛋，她希望能在自己的儿子眼神里看到了然和愧疚。

可是他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黑黑的眼睛里，竟然像一汪黑水。

没有任何变化。

林挽月极其诧异，难受，愧疚充斥了她整个大脑。

然后眼睛下面的双唇一张一合，“是吗？钱这么没用吗？”平淡的语气，但是……

她瞬间了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忽视儿子很久了，连儿子什么习性都忘了。

转身一把抱住儿子的肩膀扣住他的脑袋，在孩子看不到的瞬间她脸上的紧绷如释重负地散去。

她抚摸着孩子的发顶，帖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句，“宝贝，对不起。”

季安刚刚就看到了那个小哥哥指着自己，他手中还有最后一朵杜鹃，他走上前去。

可是，好看哥哥好像又不想要了。

因为他好像在生气，他喜欢别的吗？可是现在只有杜鹃了。

“你要吗？这个也是三块钱，不，两块钱，好看的杜鹃花哟，你可以放在水盆里，也可以放在水桶里，还可以和它一起洗澡。”

方旭心想，他果还是和刚刚第一眼那样蠢。

林婉月笑了几声，掏钱买下了季安手中最后的一朵花。

季安拿着钱，蹦蹦跳跳下了车，然后又摇头摆尾去捡远处的鞋子。

方旭现在很烦他妈妈，他没有搭理，他又转过了头，又看到那个小孩蹲在地上，摇头晃脑，细细一看这小傻子竟然在路边数起了钱。

“宝贝，你很喜欢他吗？可以和他一起玩几天，你的假期还有不少时间。”

方旭一听，索性转回了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林挽月不解，“宝宝？”

“所以你又要不守约定吗？”

林挽月愣了一下，亲了自己孩子一口，他答应了孩子这次研学五天会全程陪伴，“宝宝，对不起，妈妈的项目还有一年。”

她知道方旭不喜欢，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但是妈妈保证，接下来这一年比上一年闲不少，妈妈接下来每个月都会回家的。这五天妈妈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方旭嫌弃地拍掉自己脸颊的手。

又侧过身子不说话了，但是林挽月拉着自己孩子的手总算没被甩开。

她回头看着后面，一个小孩蹲在地面上，像个欢快的蓝色蘑菇，左右摇摆。

研学还有四天，今天的已经结束。

第二日，林挽月没想到还能见到昨天的小孩子，只是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昨天的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但是个满身天真烂漫的俏皮小太阳，现在像个瘪下去的气球。

坐在一排手工竹艺制品前，脸颊是一片泛着红的血痂，很明显能看出来是擦伤，跑那么快擦到水泥地板上就有可能是这样的伤口，破皮漏气了？整个人焉哒哒的。

车在这里停了下来，需要去旁边的小卖部买点水。

于是林挽月跟着领队教授下了车，“我也下去，去看那些手工，远看好像挺不错的。”

方旭昨天晚上已经跟自己的妈妈和好，在林挽月询问自己的时候他跟着下了车。

一下车他就看到了那个昨天的小孩，他显然也看到了他的伤口，不过很快移开了目光。

林挽月走过去，季长林看见有客人，热情地招呼了起来，“小快，起来。”

季安一直窝在自己爷爷的怀里，听到这话，也没抬头，直接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移出温暖的怀抱。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是昨天的阿姨，季安抬起了头。

林挽月在收到确定的回答时也看到了小孩完整的脸，那双昨天神采奕奕的眼睛现在眼眶通红，眼球水润，显然在哭了很久，也刚停下没多久。

“你家小孩吗？”

季长林笑呵呵答，“对啊，皮得很。”

不像是虐待孩子，而且孩子显然很依赖这位老人，小手拉住了老人的衣角。

林挽月想问点什么，又觉得突兀，于是重新看起了篮子。

季安眼神时不时看向一旁的男孩，季安心想，他好像比季大头高。

方旭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于是看了回去，他眼神很平静，不像季安一样，偷偷摸摸，蹭头蹭脑。

小孩子做这种动作显得并不猥琐，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林挽月提着一个竹编手包一边看一边朝小孩子笑了笑，小孩子将头缩回了龟壳，于是她停下手中动作，笑得更加愉快了。

“你今年几岁啦，小弟弟？”

季安眼睛转了一圈，说得肯定，“六岁了。”

季长林拍了下季安后背，“又胡说，”他朝人晒晒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爱往大了说，才五岁多几天。”

“哎哟，刚过生日啊。”林挽月看着面前的十几个竹碗，竹包，竹托盘……工艺都很不错，样式也好看，包括上面各种花样用来点缀主题的竹艺小装饰，“你这些都很好，能不能全卖给我？”

季长林一听很高兴，但是犹豫了一下，“这……”

林挽月看到一旁的小男孩又抬起了头，那张脸总算不是瘪的了，红红的大眼睛弯了起来，一抹莹亮的弯月。

她看着孩子脸上的伤口，“不能吗？”她装作为难的样子，“那我加点钱……”

季长林赶紧拒绝，全部卖给了对方并在最后还给人送了一个，可惜对方不收，硬要给钱。

林挽月推拒着，将钱塞到那个开心的小男孩手里，“要给的，要给的，这样吧，你就当我给孩子迟到的生日礼物，补个红包，算个祝福，平平安安的。”

脸上那伤口再擦上点就是眼睛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伤了可不好。

借着这个机会拍了下小孩的肩膀。

季安说了声软软的，“谢谢。”然后垫起脚尖将钱塞进爷爷的手心，收脚时，又趁机偷偷看了一眼那个不爱说话的大哥哥。

林挽月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让人来取东西。

季长林听到这话，看了看自己空了的位置，和季安商量，“爷爷回家里再拿点过来，你不要乱跑，要看车知不知道？”

山后就是他们的家，距离不远，小孩子对这一片也很熟。

季安点头。

方旭听到自己妈妈叫司机，于是和人商量，“妈，我想跟车回去。”

林挽月拒绝了，方旭这孩子天生早慧，和同龄人经常玩不到一起去，他更喜欢一些比较耗费体力，又有趣活动，这种科普性质的游学，他不感兴趣自己是清楚的。

很多同龄人喜欢的，他都了无兴趣。

可方旭本质就是个小孩，林挽月不希望他的孩子过早成为一个大人，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是一种悲哀，肆无忌惮的甜没品味到多少就开始苦了。

所以经常让他参加各种集体活动，试图让他和各种类型的同龄人打成一团。

她一看一旁安静蹲着，时不时偷偷打量自己孩子的小朋友，“这样，你对研学没兴趣的话，你和小朋友玩，和他一起参加集市活动，等研学结束，我们再跟着一起回家。”

小孩子懂礼貌知进退，有韧性还活泼天真，这种环境长得小孩只要没长歪就注定会纯粹，她很乐意自己的孩子与他做朋友，只要不带着方旭追车。

方旭小小年纪就经常闷闷的，没点孩子的活泼。

方旭知道她妈又在想什么了

最后只能点点头，这种情况他从小就应对过不少。他只需要在旁边安安静静待够时间就行了。

林挽月蹲下身子和羞怯的小孩平视着，“小弟弟，你愿意带着哥哥玩吗？”

“哥哥？”季安脑袋一歪，没忍住嘻嘻一笑，“愿意吖。”

他差点没蹦起来，哥哥，嘿嘿，哥哥！

他有哥哥了，季大头的哥哥，没有他哥哥长得高！

林挽月将自己孩子的手搭到了季安的小手上。

她交代了方旭一通，然后和小孩道谢，“谢谢你带着哥哥玩哦。”

林挽月转头去说明方旭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