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的世界 第2章 第 2 章

第二章初到老德里学校

“天啊，愿主原谅你们三个小坏蛋！”临近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前，艾西瓦娅小姐终于恶狠狠叫道，“回到你们的座位，以后都给我老实些。”

三位“坏学生”就像游览完无聊的地狱一般终于迎接到光明的到来，欢喜地回到各自座位，其中一个在看见我时更是向我挤眉弄眼起来。

约莫下课前十分钟，艾西瓦娅小姐安排了一位叫雷迪娜的小姐带我先去熟悉我的食宿环境，她正是那位带头鼓掌的漂亮动人的女孩。她远远地走在我的前面，仿佛故意将距离拉开，然而却始终保持着端庄步伐，“她一定很受艾西瓦娅小姐的喜爱，”我想着。

“该死，我怎么能做这些真让人厌烦的小事，艾西瓦娅小姐真应该让米莉那个坏学生来做！”她小声嘀咕着，很不幸地被我听到耳里。

“你好，我叫乌衣，”我本不想开口，可是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是得问问为好，“你叫什么名字？”我试着朝她走进些，可是被她立即慌张地躲开了。

“雷迪娜，”她也许并不想回答，声音很是冷淡，只是气氛实在有些尴尬，“至于你的名字，你不是在讲台上说过么。”

“可以告诉我关于艾西瓦娅小姐的身份吗？额，还有那位女教师，对，还有杰特先生的住址......”我看出对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打算尽量一次性解决问题。

“啊哈，果然不错，你们隔离区的人果然很没教养，我的母亲说过，我不应当而且没有必要同没有教养的下等公民说话！”提到她的母亲，她的脸上立刻充满了骄傲，她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连步伐都开始变形，“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是的，艾西瓦娅小姐太过于善良，她竟然要求我们同你好好相处，也许她说得没错，如果一个来自可怕隔离区的四等公民能够做一个好学生的话，我们应当接纳她，这样她才能更多地改变身上的恶习，改变粗鲁与野蛮的本性。”

她站在那里，依旧离我远远的：“按我尊敬的母亲说，α城的大人们就不该听从那些该死议员们的建议，应该完全封锁掉进城的路！”

我虽然明白寄人篱下的道理，但难免对于她的“不太礼貌”的话感到很是生气，我却又并非性格冲动之人，只好自我安慰地想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在我眼里，她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拉吉普特奶奶嘴里称赞的那些魅力动人的贵族小姐，倒像她那只总是对着小波比喋喋不休、自以为是的小母鸡。

“你这个坏家伙一定在想着什么不好的事！”看着我莫名傻笑的样子，她气鼓鼓叫嚷着，见我不再说话，却也自觉无趣，恨恨地带我到宿舍后便丢下我跑开了。

站在空荡荡的宿舍门口，我突然觉得有些沮丧，想到拉吉普特奶奶，想到今后可能要面对的可怕生活，差点没忍住流下泪来。我下定决心向着那张明显属于我的空床迈出沉重的步伐，那上边放着尚未铺好的整齐被褥，我小心翼翼地将行李箱放好，也不管拉吉普特奶奶一再嘱托的现在应该有一位正经小姐的样子（例如始终保持爱整洁的习性，应该检查床铺上是否有灰尘），佝偻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将早已酸麻的双臂无力地垂在床沿下，歪斜着脑袋，失神地看着门外的长而空旷的走廊，我感到身心俱疲。

在战后不久的纷乱世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竟决心离开自己熟悉无比的家乡，孤身来到了一个遥远、陌生、注定冷漠的地方，独自面对无比艰难的处境，并最终在那里坚强地生活了下去。虽然如今我已然足够成长、独立，依然对那时的小女孩感到无比惊奇——那时的她可是怎样地大胆与富有勇气！同样是对未来感到茫然，但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已然能够以一颗沉着的心去面对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而那时的小女孩呢？那天的她，心情就像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

我的脑海一片茫然，我在哪？我该怎么办？我问着自己，可是没人回答。我开始无比想念拉吉普特奶奶，她的亲切面容浮现在我的眼前。啊，拉吉普特奶奶！此刻，我是多么想念永远慈祥的您啊，想念瞎眼小狗波比，想念冷清却充满温暖的小镇。我沉浸在巨大的伤心与思念之中，对宿舍外人声渐浓毫无察觉，直到宿舍外吵闹着走进三个人来。

“天啊，她竟然住到了我们的宿舍！”一个女孩叫嚷道，声音尖细到像见到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应该赶她出去！”另一个女孩叫道，“雷迪娜她们那可还有一个床空着呢。”

当她们气势汹汹地走向我，我终于清醒过来，看着她们，很是惶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正是那三个“坏学生”——米莉、南茜与大蕾。我的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这么巧！南茜与大蕾显然是头脑简单的家伙，说干就干，叫嚷着伸出手就来抓我，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惶急之下跳起身来，却忘了上铺的床板，“哐”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已近天黑，头依然有些疼痛，我下意识摸了摸，并未流血，便暗暗放心了些。我正准备偷偷起身时，却听到了有两个人在说话，声音被故意压得很低。

“她会死么！？”一个女孩说道。

“放心吧，大蕾，她有气儿呢，”一个女孩回答道，显然是那个叫米莉的女孩。

“可她现在都没醒呢！”

“你忘了上次我们打架的那次啦，我可也被你打晕了半天呢。”

“嘿嘿嘿，这个，过去的事啦，你说过不会在提的。”

“好吧，你们不该再这样，要是让艾西瓦娅小姐知道的话......”

“还有那个雷迪娜！”

“对，绝对不要让她们知道。”

“下次不会啦。”

“她怎么办？”

“就让她留在这儿吧。”

“如果她和雷迪娜那样坏呢？”

“我想她不会。”

就在这时，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人顿时默不作声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饭菜都带来了，她醒了吗？”进来的女孩小心地问着。

“还没呢，她会醒的，我保证，给她的饭菜带了吗？”

“肯定带啦，”女孩回答道。

即便偷听到她们同意“收留”我在这个宿舍，我依然小心翼翼地一动不动，生怕惊动了她们。我的身边已然被黑夜包围，我感到万分恐惧。我就那样身体僵直着躺在那，连眼泪都不敢流下一滴，可我难道还有一滴眼泪可以流下的吗？我的心已经干涸。我忍受着疼痛、伤心以及更要命的饥饿直到她们终于都睡下，直到不知哪位女孩鼾声大作，直到我再也受不了饥饿之时，我终于颤颤兢兢起身寻找到她们留给我的食物。当我趁着皎洁的月色咽下第一口食物之时，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我的面庞流淌而下。啊！拉吉普特奶奶，我对不起您呵，请原谅我没能遵守对您的诺言！

我实在难以想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就从宁静无声的宇宙出现在了一片风暴肆虐的大海，我的船破败摇晃地厉害，似乎摇摇欲坠。然后我就醒了过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可怕的硕大头颅，我吓得大叫一声，身子下意识向后弹去，却被一双手紧紧按住了双肩无法动弹，这双手正是摇醒我的罪魁祸首。等我终于镇定下来，发现她们正是米莉与大蕾。

“瞧，你又来了，你吓她干嘛，难道又想让她昏过去？”米莉埋怨着。

“啊啊，我没有啊，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有呼吸！”大蕾争辩道。

“那你给我说，没呼吸这饭菜谁吃的？”米莉鄙夷地看着大蕾。

“说你笨你还不信，这下相信了吧？”南茜笑嘻嘻走了过来。

我并没有任何心思听这三个“朋友”相互嘲弄，“对于换宿舍的事”，我突然开口说道，也没管她们听不听，“我会找艾西瓦娅小姐说明。”

“包括昨晚那件事么？”三个女孩显然愣了一下，还是米莉开口问道。

“没错，”我提高了嗓音，而且相信我的声音已足够冷淡。

“啊，你不能！”南茜惊呼着。

米莉却笑了起来，“我们向你道个歉！”她说，脸上的表情似乎很诚恳，却并不能打动我，我没有说话。

“我们同意你住这。”

“我也可以住雷迪娜那边。”

“你指望她？”

“我相信艾西瓦娅小姐。”

米莉三人似乎一听到艾西瓦娅小姐就烦躁不安，“好吧，住雷迪娜那不见得比我们这好，我们加个条件，”米莉诡异地笑着，“这几天我们带你熟悉校园怎样？可不要说什么雷迪娜会带你什么的，我们可不信。”

我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下，加了一个条件，“不能再欺负我，”我对她们轻轻说道。

三个女孩都笑了，“我们只揍坏女孩！”

接下来的几天因着她们的帮助，我很快便熟悉了校园的生活，像怎么寄信啦（这当然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我写好信之后，她们让我把信交给洛瑞大叔，再由洛瑞大叔统一转交给投递机器人。我猜想着机器人们最终还是得交给那位“白胡子”大叔时，又情不自禁想到那些奇妙的胡子）、祷告时间啦、就餐地点啦、图书馆地点啦之类已是心知肚明，除了如何学习，她们三个在这方面实在难以恭维。

在这里，我们的学习以自修为主，老师们往往只是偶尔讲讲课或是回答下大家的问题。基础性的教学则几乎完全依赖于教学专用机器人，也就是我们的机器人教师吉米。它在整体构造上与汤姆并无太大不同，显然都是“耐揍型”机器人——为了预防青春期里总爱没事儿动动手脚的“坏学生”们，我猜测它们一定是联盟教学部统一研发。只是在我们平日所在的大教室里，每位学生课桌上都多了一块与之大脑相连的可操作屏幕，平常的学习啦、了解新闻啦、考试啦便几乎一股脑全在这上面完成，虽然书籍、笔记本与黑板也还是少不了。涉及到物理、化学、生物还有体育如最受大家欢迎的格斗训练等等要动手的，我们就不得不在它本人的躯体指导下另外的专门教室来完成学习了。当然它毕竟只能教些基础性的东西，在复杂、高深些或者有可能触碰任何禁令时就只能由两位人类教师处理了。

我因为早已深通如何与小镇上唯一一位专职教师——机器人教师汤姆就学习问题打交道，很快就同机器人教师吉米熟识起来，不久就适应了学习生活。甚至立即因为我同吉米彼此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在关系亲密起来之后，学习上突飞猛进起来。

“您真的来自隔离区？”

那天正是下课休息时间，我坐在那，它突然的询问让我有些生气：难道连吉米都歧视我的身份吗。是的，我们隔离区的人大多穷迫潦倒依靠救济度日，更别说交得起税费成为所谓三等公民，但我们也是公民！

“没错，”我冷淡地回答道。

“那不知道您见过一位叫汤姆的人......额，机器人没有？”它却微笑起来。

“汤姆吗？是我们米基思科镇上的那位吗？”啊，原来自己想多了，我脸红着回答道。

“啊，是它是它，您见过，啊，肯定是这样，我是它的朋友呢。”

“你们是朋友！？”我感到很是惊奇。

“我们从联盟教学部的仓库一起来到α城后就分开了......”它似乎陷入到深思中，看样子有些难过，“它还好吗？”

“好着啦，但是......”我有些犹豫地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它，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自己实在不想伤害这位同汤姆一样善良的吉米。

“是她们欺负它吗？”可它似乎猜测了出来。

“不，大家都很喜欢它呢！”

我撒谎了，可是看见吉米高兴地笑了起来，我没有感到一丝自责。

吉米是位好老师，它似乎很喜爱我这种一心沉迷于学习的学生。可它却做不了一位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虽然不再茫然无措但仍感到孤单寂寞。尽管三个女孩一再表示很想和我成为朋友，但是我很自觉地对她们敬而远之，然而，即便这样，我依然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你竟然同那三个坏女孩讲话，我的天啊，你竟愿意与她们为伍，”我的新同学们纷纷判断道，于是我很快便不再被人理会，包括艾西瓦娅小姐。这几天以来，她对待我的态度发生了天壤之别，以至每每向她讨教关于《真理经》（注释：三教合一后唯一的神之经典）上的问题之时，她总是报以冷淡的态度（我问之前她分明对其他学生笑脸相迎，即便后来我不再专挑经书的毛病），甚至在我试探着提到杰特先生何时归校之时，她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啊，伟大的主哟！求您拯救拯救这走向歧途的无信仰流浪儿，”然后她总会加上几句，“我想，当杰特先生需要来见你时，他会来的，听着，你这个让人厌烦的孩子，你应该像那些男孩学习，他们本性虽恶，在这却并不见得不如女孩们，因为他们谨遵经约。你也应当感谢杰特先生的好心，去好好学习，然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以期多少报答他一些才是，而不是总是考虑这些应当大人们考虑的事情！”

而且，等到全校集体去大学教堂祷告时，她坚决禁止我前往，理由便是：我的肮脏想法会玷污神明。她想的倒也不错，因为我想去也不过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问题，也懒得去解决，孤单、无助于我来说正是保持清醒头脑的良药。这样的话，反倒自己可以花更多的时间用于干自己的事情，比如在功课上用心或一封一封地给拉吉普特奶奶寄信（啊，朋友们，你们能想象得到我有多思念她吗？），而不受她人的打扰。只是想着的确应当离米莉她们更远些，我开始慢慢尝试着不再主动找她们说话；不再同她们一起步行上课，而是远远地走在她们的身后；不再同她们在就餐时同桌，而是有意无意一个人坐在能看见她们的某个角落。我始终没有彻底远离她们，并非我害怕真正的孤独，它于我就像吃饭一样容易，我很清楚，每个隔离区幸存下来的孩子都可以做到这样。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肯“抛弃”她们？因为我始终觉得我的室友们的本性并不算坏，并非无可救药。然而一个月后的某天，我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以某种近乎残酷的方式。

我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雷迪娜小姐感到万分震惊，用她的话来说，她可是绝不会进入到这个装满“坏家伙们”的宿舍的。可是她却真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我曾有过的茫然与恐慌，身后是再也没有哪个女孩如她这般高大的大蕾。今天的大蕾没有嬉笑玩闹，她的脸上分明写着严肃与讥讽，好像小说中常形容的押送死囚的屠夫，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我看见雷迪娜小姐从我身边走过，她看向我的神情似乎充满了祈怜之意，她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她可是那样高贵的雷迪娜小姐，她绝不会低下她那永远高傲的头颅！然而她终于低下了，就在这时，我看见一道身影如闪电一般冲了过来，一只突然出现的脚将雷迪娜小姐狠狠地踹倒在地，然后是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我觉得已经很难去数清到底有多少脚了，可是真的有这个必要么，啊，那样我就真的太过于无情！我看见米莉终于停止动作后，雷迪娜小姐花了好久才挣扎着起了身，迎接她的却是“啪啪啪”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拦在了雷迪娜小姐的身前。

“够了！”我鼓足勇气大声叫道，“米莉，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放过她吧。”

米莉有些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那尖锐的目光直逼向雷迪娜小姐的苍白面颊，“一直以来，告密的事都是你做的吧！”

“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也许你该怀疑那些男孩，他们可都是坏蛋，”雷迪娜小姐小声答道，声音沙哑。

“嘿！污蔑者，你敢以主的名义发誓么？”米莉嘲弄着吗，雷迪娜小姐却默不作声。

“乌衣，杰特先生可说过，撒谎者与污蔑者的人才是真正的坏蛋！”米莉冷笑起来，让我感到不寒而栗，“南茜，把那封告密信拿过来！”

“信？”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似乎犯下大错。

“爱告密的家伙，拿去！”南茜把手中早已揉成一团纸扔在了雷迪娜小姐的脸上。

看着滚落一旁的黄色纸团，我认出它正是昨晚放在枕头下的那封信。昨晚由我负责打扫教室卫生，我捡到了它，很难过地发现，这封信里的内容竟不遗余力地，对可怜的我进行了各种污蔑。我并不清楚究这封信究竟是被谁所写，只知道它一定会最终落入到艾西瓦娅小姐手中。我很清楚，作为杰特先生妻子的艾西瓦娅小姐对我今后的命运走向有着怎样的作用，如今我已不太受她欢迎，如果她再收到这封该死的揭发信的话，我简直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然而我并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我转头看向雷迪娜小姐，她却低着头，躲闪着我的目光，脸色已红得不能再红。

“这封信也不一定是她......”这句话也许连自己都不信，可是我依然没有放弃。

“她的字独一无二，如同她的内心一样，丑陋不堪！”米莉咆哮道，我从未见过她这么生气。

“米莉、南茜、大蕾，如果可以的话......”我痛苦地叹息道，“还是放了她吧”。

“你该揍她！”大蕾咬牙切齿道，伸手想要拽住雷迪娜的胳膊。

“不！”雷迪娜尖叫一声躲到了我的身后。

“好乌衣，乌衣小姐，求您，别让她们打我了，我再也不这样啦，再也不这样啦！”雷迪娜紧紧抓住我的衣袖央求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的确憎恨她，恨不得也像米莉她们一样狠狠扇她几耳光，以让心中的痛苦尽情发泄，可我的心还是软了下来，我毕竟做不到。

我看向米莉，我发现她也在看我，不知在想着什么，已然恢复到往日的“大人模样”，只是目光并不冰冷。

“只是因为我的话，你们没必要这样的，”我说。

“可你是我们的朋友啊！”南茜叫道。

“你是我们的朋友！”大蕾喊道。

“对，我们把你当做朋友，”米莉平静地说道。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她们终于决定放雷迪娜走了，却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她根本不值得被相信，”她们觉得。

“要么加入我们，或者等着挨揍，”只是米莉看着我扶着雷迪娜艰难地离开宿舍之时，她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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