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从昨天夜里就断断续续一直下到今天清晨的秋雨,此刻愈发大了起来。
赤禹航没有为难琦钰,让她下去休息了。此刻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想到自己正好不用去找晏婉玥吃早膳了,立刻命下人传膳进来。
赤禹航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连饭菜似乎都变得可口起来。一想到羽明杰再次送药给蓝星薇,赤禹航瞬间觉得又没有滋味了。
勉强吃完了早膳没有造成浪费,赤禹航望着窗外雨势渐收,抬步往羽明杰的小院走去。
正要抬手叩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羽明杰看见赤禹航站在门外,没有过多惊讶,将他请进屋内。
“殿下可曾用过早膳?没有的话,属下陪您用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还望殿下不要嫌弃这些粗茶淡饭。”
“不用了,我已吃过。时辰尚早,你便要去武斋了吗?”
“是。今日是蹴鞠赛的最后一日,赛事已经不多了,但是属下还是想早些去校场。”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来书院已经十余日,这火还没有烧完?”
“并不是,属下在军营呆久了,习惯早起练武。殿下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羽明杰不相信赤禹航一早来门口堵他,只是为了闲聊几句。
想到昨晚素馨告诉自己,琦钰每晚监视蓝星薇和晏婉玥的举动,此刻赤禹航定是知道了自己送药的事情,巴巴跑过来问话的。但是自己要装作不知道世子派人监视一事,因此明知故问。
“昨晚你送药给蓝星薇,为什么?”
“我看她受伤颇重,便做个举手之劳,将我这里多余的药送给她罢了。”
“没想到将军如此体恤学生,这也是从军营里面带过来的,体恤兵卒的习惯吗?”
羽明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笑。
没想到这一笑落在赤禹航眼中,却显得有些刺眼,他越发肯定心中所想,那就是羽明杰此刻的反应是在承认他喜欢蓝星薇。
“这几日比赛受伤者频频,尤其是女子蹴鞠赛,怕是报名参赛并不是为了获胜这么简单的理由。她们平日里就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上了赛场拳脚无眼,受伤的几率比男子更高,却没见羽将军对别的女学生这般用心过。”
“殿下可是有什么误会?我对每一个受伤的学生都是照顾有加,只是像蓝星薇这般受伤如此严重的实属少见,因此我才格外留意。属下初来乍到,定然是要与书院的诸位搞好关系,送药只不过是我略显拙劣的手段罢了。”
“塞外秘药别人或许不知,但却是瞒不住我。这药的药效如此神奇,制作此药更是耗费不少珍稀药材,得之定是不易。如果没有猜错,这药是你在战场上拼死打赢对方才缴获的吧?”
“殿下神机妙算。”
“蓝星薇服用三日不过一粒,羽将军却是大手一挥送了四颗。若是这般还不算对蓝星薇用心,我是不相信的。”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的火眼金睛。到了这个地步,是男子汉就要敢做敢当。摊牌了,我确实有些喜欢蓝星薇。不过这份心意还没有完全确定,我暂时也不打算对她明说。”
羽明杰先是撇清自己和蓝星薇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师生之情,再假装推脱不过只得承认了赤禹航的心中所想,顺带着脸上也表现出一丝羞郝。
羽明杰心里明白,只有费上一番功夫才吐露自己隐藏的心事,才能让赤禹航相信自己所言不假。若是一早言明自己对蓝星薇一见钟情,以赤禹航的性格,定是将信将疑。
“没想到羽将军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对待感情之事却是这般扭捏。这反差也太大了些。”
羽明杰一听便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让赤禹航深信不疑,他必定会陷入更大的情感波折当中。
无论赤禹航是与自己争论谁更喜欢蓝星薇,还是他在蓝星薇和晏婉玥之间摇摆不定,都会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一旦赤禹航松懈下来,难保不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更方便自己搜集他和晏婉玥的勾结证据了。
好一招浑水摸鱼。
“让殿下见笑了。不过,殿下一早就来问属下心意属谁,莫非您对蓝星薇也...?”
羽明杰话锋一转,故意将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看看赤禹航打算如何应对。
“怎么可能,我对她半分兴趣都没有。”
“殿下对我送了蓝星薇几颗药这等细枝末节的事情都如此清楚,怎么会对她半分兴趣都没有呢?”
赤禹航一时语塞。
是啊,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他相信呢?总不能说自己实际喜欢的另有其人,跟晏婉玥接触只是贪图她的家世背景而故意疏远蓝星薇吧?自己的真实意图千万不能暴露。
“其实,蓝星薇刚来书院的时候,我们...但是,这一切不是我自愿的,是蓝星薇主动找我。后来晏婉玥来此,我和蓝星薇说明了自己的心意,跟她彻底没有瓜葛之后,才变成如今的局面。”
“原来如此。”
“晏婉玥到底是个深居简出的女儿家,她自从知道了我和蓝星薇之前的事情之后,醋坛子便打翻了,我派人暗中监视她们俩,也只是迫于无奈之举。”
“哦?这是为何?”
“我担心蓝星薇知道我和晏婉玥在一起之后,出手报复,监视她便可以提前知道她要采取什么措施来对付我们。另一方面,监视晏婉玥是为了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世子殿下为了晏小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这里是书院,蓝星薇应该不会做出伤害晏小姐的举动吧?”
赤禹航说的话,羽明杰不仅一个字都不相信,相反他还在心里默默吐槽晏婉玥多次伤害蓝星薇的举动。
蓝星薇和晏婉玥的性格为人根本就不一样,蓝星薇是什么样的女子,羽明杰心里跟明镜似的,绝不是赤禹航说的这般不堪入耳。
“防人之心不可无。希望你擦亮眼睛,看清蓝星薇的为人,不要被她骗了才好。”
“多谢殿下提醒。雨停了,属下先去校场,殿下请自便。”
羽明杰离开之后,心里更是将赤禹航看低了三分。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竟然捏造侮辱女子清白的话,当真不是君子所为。
赤禹航却是有另外的想法,自己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可不能白费,不然下一步计划就不好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