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第2章 第二章 步步生莲1

“加固结界师兄你一个人不就好了，掌门师兄干嘛还一定要让我来。”林御栖蹲在旁边的树下看蚂蚁。

司御颜觉得他没必要回答这个乍一听没毛病，实则有点降智的问题。因为藏澜山派门的门规上说加固结界要至少两个人去，而且必须是他们师尊师叔这辈的。司御颜纳闷林御栖怎么接替他师父的，门规都记不住。

“师兄，我想去……”

“想去前面酒肆？”司御颜虽然是在问，用的越是陈述的语气。

“嗯嗯嗯！”林御栖疯狂点头。

“……去吧，我把这块儿加固了之后就去找你。”

司御颜将灵气灌注进结界，全部完成后，刚要转身向酒肆的方向走。林御栖的声音忽然在脑中惊雷一般炸开！

“师兄！师兄师兄！你快过来！”

司御颜揉着太阳穴，通过千里传音阵骂林御栖：“这么点儿路你还要用传音阵！我又不是聋了！”

林御栖心里的小人十分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地求饶， “错了错了，师兄你快来！”

刚在传音阵说完，林御栖就一阵风中凌乱，一脸喝西北风喝到尾气的吃屎表情。司御颜就像自带慢放特效似的，背着光，发丝、衣摆从飘着到落下。

司御颜问：“何事？”

林御栖扬了扬下巴，“喏，看师兄你俩挺有缘的。”

一个看起来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年蜷缩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在还是晕着在。

“何为跟我有缘。”司御颜半跪着将少年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没准他能成为咱们从不收徒的司师兄，你的第一个弟子呢。”林御栖弓着身子，好笑地看着司御颜。

司御颜给少年把脉，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被注入过魔气，还不是纯净的魔气。”

林御栖问：“什么意思？”

司御颜：“半人半魔。这还算好了，若是纯净魔气，他可能就不单单只是晕过去了。”

林御栖：“现在怎么办？”

“带回山上。”司御颜将少年打横抱起站直身。霁月剑出鞘，横在半空，司御颜一跃上剑。

“快点，别墨迹了。”言毕，也不再等他，火急火燎地就御剑回山了。

御剑回山的途中，司御颜也给柳御卿传音，叫他先去灵泉等候。

柳御卿给少年把了脉，“脉象混乱，体内魔气和灵气互相冲撞，没法保持平衡，在这么下去，可能会要了这孩子的命。”

“我知道了。出去吧，魔气会对你们有损伤，剩下的我来就行。”

这两人都清楚自家师兄的实力，他们留下来也只会添乱，就自行离开。

灵泉灵气旺盛，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闭关得好地方，灵泉里空间很大，有很多独立的隔间，和天然形成的石床。

司御颜扶着少年坐起来，将他摆成打坐的姿势。司御颜双眼微阖，清灵透亮点蓝色微光从司御颜背后散出，随后笼罩全身。一身素净的道袍白衣被镶上金丝银边，身披星月霞光，发饰金丝白羽。这是司御颜的灵相，法力比原身更为充盈，周身微光闪烁。

灵泉泉水沾湿了过长的衣摆，司御颜扯起一角，随手一甩，一跃跳上石床与少年对坐。司御颜将双手摊开，把少年的手覆在自己手上，掌心相贴，将少年体内非己的魔气一点点引渡过来，再将自己的灵气渡给他。

灵泉的泉水在闭关时有滋养灵气点作用，这时候也可以将魔气消解掉一部分。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少年冲司御颜作了个揖。虽身穿粗布麻衣，但单看行为举止也不像是普通百姓家放养的孩子。

“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晕倒在结界边上？”司御颜问出了心中所惑。

“我也……不知道。”少年刚还眼中闪着光，这会儿就熄了。

“那你可知你名唤什么？”

少年摇头。

司御颜觉得林御栖的嘴可能开过光，心中有些悲凉，“你若无家，可愿意拜入我门下？”

“好！”或许是因为有人要，就算是有家，他猛地点了好几下头。“好”完了就要跪下拜师，司御颜愣是没让“不必行礼，莫要将你衣裳弄湿了。”

少年这才又站直身子。

“既已拜我为师，那便需得有个姓名。”司御颜说，“司清羽如何？我将你捡回来，你便跟着我姓司好了。清意为纯净，羽是便是我希望你像飞鸟一样开阔。”

司清羽:“好！”

司御颜:“叫人。”

“师尊。”司清羽道:“那……师尊的名字叫什么呀？”

司御颜在他脑袋上敲一下，“御颜，守御的御，容颜的颜。”

司御颜:“身子可还有不适？”

司清羽:“没有了，谢谢师尊关心。”

“走吧，带你出去。”司御颜将手伸向司清羽，司清羽抬手抓住，“师尊，这是什么地方？”

“灵泉，为师平日里闭关的地方。”

“师尊。”司清羽抬头望着司御颜。

“嗯？”司御颜回望过去。

“我饿了。”

“为师一会儿便给你弄些吃食。”从灵泉出来之后也没见他那两位师弟，就直接带着司清羽回了莲池。

那是司御颜的住所。原本屋前是一个鱼池，但司御颜自打住在这里之后，日日想念他那天上宫殿里的莲池，又日日看不惯那水里的鱼比自己快活。就先把水抽干，种上莲花，又把水放回来。这不搞还好，一搞死了半池子的鱼。

不仅如此，他还屋前种竹，屋后栽梅。

鱼池……不，莲池里的鱼：你牛/逼，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去屋里等着吧。”司御颜看着司清羽进了屋里，撩起衣摆一屁股坐在鹅卵石铺的路边，一边胳膊撑着腿，瞅着鱼池里的锦鲤。

瞅着一个又大又肥的往荷叶下钻。司御颜脚在水上一划，击起的水花瞬间化成金莲朝肥鱼快速移动。没入水下又探出，肥鱼被捧在金莲上。司御颜跃身下水，凡是落脚之处，步步生莲，离开后金莲又散成水花。司御颜就这么走过一趟，抱着肥鱼往岸上走。

“师尊，”司清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蹲在了岸边，“我想学你这个。”

司御颜单手抱着肥鱼上岸，在司清羽脑后轻轻拍了一下，“改日……明日就教你，如何？”

要知藏澜山上仅有司御颜一人会步步生莲。从前也没个弟子，现在有了，所学第一招不是什么心法剑法，是他师尊的绝门步步生莲。这也算羡煞旁人，这招实在的作用其实不大，但是在有什么湖泊、河流的地方装X，也是很有逼格的。

炖鱼汤的间隙，司御颜给司清羽搞了身藏澜山的校服穿。藏澜山有五位长老，五位长老弟子所穿的校服版型是一样的，但花纹颜色就各有不同。

司御颜以前没弟子，现在有一个。司清羽的校服和司御颜一脉的师兄弟的校服花纹颜色是一致的。袖子衣摆都是群青色，衣摆和背后都绣有修竹花纹。

柳御卿的弟子则是淡绿色，绣有君子兰。林御栖的弟子是黑色，绣的倒不是物，就是些普普通通的花纹。

“鱼汤好了。”司御颜用布捏着砂锅两边的“耳朵”，将其放在桌上。

“师尊，这是锦鲤吧？锦鲤能吃吗？”司清羽抬头望着司御颜。不得不插一嘴，司清羽穿着藏澜山的校服，倒还真有六七分修仙者的气质。要说这山上的弟子，估计就没司清羽穿着这校服更好看的。

“都是鱼，有何不能吃的？你也说这是锦鲤，吃了能有好运呢。”司御颜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抽什么疯。糊里糊涂捡了个人；糊里糊涂给起了个名；糊里糊涂又把他收为了徒弟。

再看司清羽，在结界边上捡到的，又记忆全无。完了该吃吃，该喝喝，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若不是他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那司御颜估计就是先杀为敬，哪里能捡回来，还好吃好喝供着。

但不得不说，虽然这炖的是条锦鲤，但却要比其它鱼炖出的汤更好喝。或许是因为炖汤的人。司御颜除了一身白衣道袍，几乎看不出有一点修仙者点样子。倒像个……花花公子，步步生莲拿去逗姑娘开心，再用一手好厨艺去抓住姑娘的心。就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那个人的胃。

“滋味如何？”

“好喝！”

司御颜双手环胸，背靠着墙。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内心得意狂喜。

还好还好。这锦鲤也就是我炖了十几只的经验才得来的。但我厨艺也确实不错的吧，就是为了在徒弟面前装装X树立一个我很牛逼的、什么都会的高大形象而已。

司清羽要是听了他这内心独白，估计能吐血三升，再叫他一声活阎王。

司御颜的那些师兄弟住的都是宿舍，司清羽肯定不能。万一把他当成动物园里的稀有品种了咋办，不过也的确是稀有品种。

司御颜屋舍旁，离莲池稍远些的地方有个书房，书房里正有个寝室。反正该有的设施都有，司御颜就让他住在那儿。

傍晚，林御栖来找司御颜。

“师兄，这孩子在结界边捡来又记忆全无，极有可能就是魔族安插来的眼线，师兄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别和他走太近为好。”

“我当然知道不能和他走太近。”司御颜淡定地喝了口茶。

林御栖腾地蹦起来，指着书房的方向，“这叫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从把他捡回来到现在你什么时候有数？！你有个屁的数！”

“皇帝不急太监急。”司御颜继续淡定喝茶，在林御栖又要张口前，“师弟请回吧，师兄我呀，要休息咯。”

把林御栖撵走之后，司御颜就一直坐在案前。直到杯中茶凉，又新上两盏热茶，才等到人来。

“师兄可让师弟一阵好等，热茶都成凉茶了。也亏师弟我有心，给师兄又上了盏。”司御颜用茶杯盖将茶叶撇开，又吹了吹，这才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