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寒光遇朝阳 第5章 第五章

萧綦进京那日，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京城的百姓爱热闹早早的就上街等着想要见一见豫章王的风采。王儇也早早的起了床装扮起来，光衣服就换了不下十套，惹得身边的侍女们一阵憋笑，“郡主您还是要快一些，前厅正等着您用膳，用完早膳就要出门了，不然就看不到豫章王进宫的英姿了”

“那好，我马上”王儇一听时辰快到了急匆匆的挑了一件平时穿惯的衣服就去了前厅，爹娘和哥哥已经开始用早膳了。

“阿妩迟到了，一会儿记得去父亲那里领罚”王夙玩笑道，“不过妹妹今日这一身装扮当得上倾国倾城，不知咱们的上阳郡主打扮的如此动人，心中惦念的是哪家公子”

“要你管”王儇瞪了哥哥一眼，“哥哥还是要快些吃，不然我可不等着你”

“咳”王蔺一声轻咳直接打断了兄妹二人的拌嘴，“王氏家训，食不言寝不语”

“是，女儿（儿子）知错”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然后乖乖的吃饭，整个早餐没在发出半点声响。

吃过饭后，王蔺准备上朝，临出家门前特意嘱咐了女儿，“今日有封王宴，你在城楼看过萧綦之后不要乱跑，去大殿等着你母亲”又不放心的嘱咐儿子，“你也守点规矩，有个哥哥的样子看顾些你妹妹”

“是，孩儿知道了”

王儇和王夙两人目送父亲离开，然后一起走出府门准备前往宫中，却不想刚下台阶就看到谢宛如带着侍女前来，“阿妩妹妹”

“是宛如姐姐呀”王儇带着客套的笑意，“今日怎么会来”

“听说你要去城楼上看豫章王萧綦，我便也跟着去凑凑热闹”谢宛如热络的拉着王儇的手笑着说道

王儇眉头微皱，这件事情本事她的私事，谢宛如是如何得知的，她回头看看身后的锦儿，心中一切皆以了然

“如此，宛如姐姐请吧”王儇邀谢宛如同上了一辆马车，一同前往宫中。

“昨日子澹喝了很多酒”马车上谢宛如说道，“宫中新酿的那些桃花酒几乎被他喝了一个精光，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姑母便想着让我问问你，你们是闹别扭了吗”

“三皇子殿下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儇微微一笑，客套又疏离

谢宛如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今日前来她是奉了姑母的命令，她也听说长公主昨日特意进宫当着皇上的面儿把把姑母赠送的祖传玉镯还了回去，姑母当下慌了神，想着她与阿妩交好便让她来打探一二，可看阿妩的态度，便是对她都显得冷淡了很多，“我这个表弟呀，心思澄澈的跟一汪清水似的，娶你可是他最大的愿望”

“呵呵”王儇干笑两声，撩开车帘看路上叫卖的摊位和来往的行人

“将来你们要是成了亲就是子澹肯定对你好”谢宛如继续说道

“宛如姐姐，我与三皇子殿下不过是些年少时的情分，如今我已及笄，男女有别”王儇说道，几句话就直接切断了她跟子澹的联系。

“是吗”谢宛如干笑一声，“小时候你们不是玩的很好吗，而今是怎么了，闹别扭了”

“宛如姐姐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长大了”王儇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来的茶水，入口微苦，她又拿了一片杏干，“姐姐喝口茶吧，天气冷”

“好”谢宛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在未说话。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宫门口，王儇下了马车，急匆匆的往城楼上跑去，几百级的台阶上到顶连一个磕巴儿都没打，谢宛如和王夙在后面笑她

“哪个士族家的小姐能一口气上来几百级的台阶”

“别管她，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个男孩子，改了皮囊没改性子”

王儇把这些玩笑话远远的抛在了后面，她想快一点见到他，见到她的萧綦

城楼下皇帝已经携文武百官等在那里，士族官员自然是面含不忿的，寒族封王直接就是打了他们的脸面。

“萧綦在京中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一介寒族封王，这是把世家大族的面子按在地上踩”王夙说道

“是呀，一介武夫只懂打仗，什么礼数都不会，直接就封王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谢宛如说道，又想起自己，“也不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介乡野武夫”

“那是萧綦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比那些不学无术靠着家族庇荫得了爵位官职的纨绔子弟不知强了多少倍”王儇说道，“而且嫁给这样的大英雄多好呀，将来肯定不会受欺负”她的一生都被萧綦保护的很好

“听妹妹这个口气，莫不是思春了”王夙笑着说道，“妹妹得了陛下的允诺，可要给自己挑一个好夫婿”

王儇看了哥哥一眼，耳尖微红，“不跟一说了，他来了”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王儇站在城路上看到一排排整齐又训练有素的士兵，在队伍最前头的就是她的萧綦，倚栏遥望，她看得有些痴了。

“咱们离得太远，也不知道这个萧綦长什么样子”谢宛如说道，“不会真如市井传言那般三头六臂吧”

“市井传闻是瞎说，萧綦长得很好看”王儇辩解道

变故出现在这一瞬，一个人从城楼跃下直直的摔在地上，下了在场的百官一跳也下了城楼上的他们一跳。

“看那个身影好像是顾庸顾大人”王夙说道

“哥咱们下去看看”王儇说道，上辈子经历过一次这次她自然是不怕的，她还知道这顾庸是死于非命

“你们去吧，我不去”谢宛如已经瑟瑟发抖，养在深闺的小姐从来都没有直面过死亡，“我要回家去了”

“那好吧，你先坐我的马车走吧”王儇拽着哥哥跑了下去

现场已经围了很多人，士族官员都在窃窃私语，所说的无一不是顾庸大人以死明志，说明封王之事实在不妥，王儇直接越过这些人跑到了父亲面前，正对着萧綦眨了眨眼睛。

萧綦也认出了王儇，他不是没想过进城之后找人打探一下上元节那日的是哪家小姐，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就是名满天下的上阳郡主，眼神有意的回避，他无意卷入朝中纷乱的政局。

王儇心中有些失落，她就知道上辈子都能因为自己王氏女的身份逃婚，这辈子肯定也不想与她有什么交集，但她绝对不会放弃，眼珠子转了两转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女儿略微的情绪变动，作为父亲肯定会看在眼里，“怎么了你认识萧綦”王蔺低声问道，也满是疑惑，养在深闺的女儿怎么会认识征战沙场的将军。

“上元节那日，我被三皇子殿下连累差点做了刀下亡魂，是他救了我”王儇也低声说道

“那合该谢谢人家”王蔺说道，“改日父亲带你登门致谢”

“爹爹”王儇看着王蔺提醒道，“你也要看看人家是不是想见你，还有不许打着我的名义去见他或者给他送东西”

“好，父亲答应你”

顾庸已经被禁卫军放在了板子上抬到了皇帝面前，好好的封王大典闹成这个样子皇帝的脸面也挂不住，而且有些大臣已经跪在了地上借题发挥

“圣上，顾大人不惜以死相谏，咱们大成开国百年都没有异姓王，圣上如此做实在有违祖训”一个大臣跪下说道，“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时间半数的大臣都已经过下了，王儇站在父亲旁边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臣子，面露鄙夷，“谁说顾大人是自己跳下来的”

备受宠爱的上阳郡主说了话，跪在地上的那些大臣没了声音，宰相的独女突然发声是不是也代表着宰相的态度。

王儇捂着鼻子走到尸体旁边看了两眼，“顾大人的脖颈上有明显的勒痕一看就是被勒至死，各位大人你们跳楼的时候会先找根绳勒死自己在往下跳吗，明显就是被人陷害至死的”

上阳郡主说的有理有据，那群大臣面面相觑，却还有人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一位老臣颤巍巍的跪到前面，“皇上，萧綦是寒族，咱们大成断没有封寒族为王的道理”

“寒族怎么啦，士族又怎么啦”王儇跑到那位老大臣面前，叉着腰，“您的孙子到不是寒族，拿得了刀吗，上得了战场吗，守得了宁朔吗”

“在场的各位王公大臣，王儇还是那就话，你们的子孙到不是寒族，上得了的战场吗，拿得了刀吗，守得了边疆吗，谁要是不服就去守宁朔平忽兰，家里面一群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孙还好意思说人家，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孙就来诋毁别人家的，你们这就是嫉妒，**裸的嫉妒”当着她的面欺辱她的男人，这个绝对忍不了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王公贵族哑口无言，王夙极力忍着笑，这几句话说的那是真痛快，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有这么跋扈的一面儿。

萧綦也微微勾起了嘴角，那些大臣的话他是不在意的，却不曾想这个姑娘会为他鸣不平，他必须承认这一刻他的心是柔软的，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站在前面为他的兄弟战友遮风挡雨，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一个姑娘会把他护在身后，替他挡住那些讥笑嘲讽。

“阿妩，跪下”王蔺从旁边走出拽着王儇跪在了皇帝面前，“小女顽劣，是臣教女无方请陛下责罚”

“无碍，无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皇帝笑呵呵的说道，“丞相的女儿教得好，教得好”

皇帝都说教得好，那就证明上阳郡主说道陛下的心坎儿里，顿时无论是站着的大臣还是跪着的大臣都看向王儇，皇上执意封萧綦为王，他们做臣子的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死谏吧，谁先自己活得命长，而且这么看来宰相也是同意的，那他们还折腾什么呢。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王儇被人看得实在不自在，躲到了父亲身后面

“现在知道躲啦，刚才多威风呀”王蔺说道，“赶快回家去，省的你母亲担心呢”

“回不去了，我的马车被谢家小姐借走了”王儇说道

“那就走回去，跟着你哥哥走回去，全当你这次不知天高地厚的惩罚”王蔺说道，顺便带上了儿子，王夙表示他很无辜

“我家小女回去了？”一直站在王蔺身边的谢渊问道，“何时走的”

“谢大人”王儇行了个礼，“就顾大人掉下来的时候，宛如姐姐说她看不得这种场面，要先回去”

“谢候，儿女不能一味娇纵宠溺否则经不起一点风雨”王蔺难得对自己的宿敌和颜悦色，“总要经历些风雨，你看我女儿就很好”

“王蔺”谢渊咬牙切齿，官场上一直被他压着就算了，而今儿女之事上还要被他嘲讽，“咱们走着瞧”

王儇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父亲这是在显摆，在看看谢候已经发黑的脸，她决定先走了，“父亲，我回去了”

“去吧”

王儇走到皇帝梃杖前，先给皇上行礼告诉，经过萧綦身边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冲着他笑着点了一下头，萧綦也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回礼。

从城门口走到家中的路距离不算太近，王儇一边走一边跟她哥哥说笑，说的无非就是她哥哥这些年的荒唐事，身后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她的面前停下

“上阳郡主”萧綦从马上下来行礼，一身铠甲身后是他的副将和亲兵，“萧綦谢上阳郡主刚才维护之恩”

“那你要怎么谢我”王儇踮起脚尖身子略微前倾，直视萧綦的眼睛，“不问问我要什么”

“郡主想要什么，直说便是”萧綦说道，“竭尽所能定为郡主寻来”

“我想要什么呢”王儇歪头想了一下，“要人怎么样，眼前人”

“郡主”萧綦说道，耳尖有些泛红

王儇笑了，能让沙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害羞她也算有本事，“真不识逗，将军你可真没诚意，哪有感谢别人准备礼品，还要问问别人要什么的”

“我想要什么，你自己猜呗”王儇又说道，“不过我刚才为你了，可是直接把文武百官得罪彻底了，我回家肯定要挨家法，爹爹肯定会拿那么粗的棍子揍我，所以你看着办吧”说着还用手比划一下棍子的粗度

“郡主”萧綦说道

“将军一定要好好猜”王儇笑着拉着自己的哥哥走了

萧綦看着王儇的背影，咧嘴一笑，都说丞相王蔺老谋深算，不曾想养出来的女儿性子如此有趣，她知不知道那么粗的棍子直接打在身上会把人打死的。

“将军咱们去哪，出城，还是回府”宋怀恩问道

“你们先回营”萧綦说道，“这几天密切关注京城几大世家的动向”

“将军去哪”

“去买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