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嘎吱——”落水声与开门声同时响起,嵇慈脸顿然红成胭脂,守卫一脸正气看向嵇慈,作揖道:“嵇师兄,打扰了!你没事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
守卫说着,近了嵇慈些。眼却在不断观望着这狭小的浴室。
但这浴室,不过片刻,便看完了。
“没事,刚想起身拿衣穿,你便进来了,我只得进水,却不料脚滑,重重落了水,这才令你听了声。”嵇慈回道,话才刚落,嵇慈咬牙切齿,却又“啊!!”的大叫了声。这声凄惨,如叫冤般。
他叫不因其他,只因百文与他同挤在水中,这浴盆只得纳下一个成年男子,更何况是是嵇慈这类身强体壮的?所以百文背对他,努力想挤在角落,却无计于补,只好放弃撞在嵇慈身上。
可嵇慈是光着的呀……他这一撞,直接爆蛋!
保险起见,守卫又绕了圈,发现没有,便将视线移回嵇慈身上,“嵇师兄,你真的没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守卫挠脑袋,作势要过去帮忙。
“不用不用,你回去吧,快点,我脚撞到盆了,太痛了!”
“真的吗?真的不需要吗?”
“真、的、不、用!”嵇慈面目狰狞,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他双手紧握着盆边,臂上肌肉因痛苦涨大几分。
心是不断祈祷,快走吧!再不走,我的蛋蛋就不保了!而且哪有人一直能憋气,谁知道什么时候百文就站出来了。如果便发现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找罪受。
想着的功夫,守卫告辞离去,百文便“唰——”得起了身。他全然成了落汤鸡,簪着得头发散开,紧贴在白肤上,但好在衣是深色,不会尴尬。
百文跨出浴盆,脸是红橙黄绿,吃了瘪般。他羞愧的背着嵇慈埋下头,道:“嵇师兄,实在不好意思,我到内室去吧。”
“嗯。”嵇慈应道,他无心关心其他,只想着好好穿衣走人,至于澡洗没洗好?不管了,去他妈的吧!
百文一走,嵇慈便取下衣架上的衣物,利索地套上,随即也回到了内室。
不知是不是秋,及全身湿的缘故,即使未通风,百文却依旧打着寒颤。
嵇慈见此,叹了气,从床边的柜子里取了衣物和布,递给百文道:“换了吧,别着凉了。”
百文识趣的接过,走到浴室换去了。
换好后,两人坐于桌前,面面相觑。
“你此番找我,又因何事?”嵇慈道。
“方才我说的话,都为真吧?”百文道。
“嗯,所以呢。”嵇慈道。
“我不希望你被蒙骗到鼓里,还一无所知。我有与伏邪司的人打交道,查过陈意念,他的生平来历根本就不简单,好像是忽然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一样,我需要你来帮我,揭露他,他极其不光彩,手段恶毒,简直蛇蝎心肠。”
“怎么个帮法?”
“你出不去,我可以帮你找个替身,再带你去伏邪院,你便都知了。”百文道。
都知了?嵇慈歪头思索片刻,如果能了解师父,何乐而不为?而且呆在逍遥舍一年,这怎么可能呢?岂不无聊透顶?想到这,嵇慈扯起嘴角,极无奈叹口气,道:“行。”
百文一听,眸亮三分,他续道:“今日午时,你需去珍品阁量身铸器。待你铸完器,我派人接应你。届时,你只需将武器交付于他,向竹林方向走便能寻到我,后我们坐车去伏邪司。”
“行。”嵇慈点头应着,无多余疑虑。百文这人做事,一向很稳,反正这个逍遥舍也呆不下去了。
“嗯,那我先行告退。”百文直了身,他晗首作揖,宽大衣领便不合时宜地从肩头滑落。
嵇慈视线很快便被那白嫩的肌肤吸了过去,他看着不禁咽了下口水,心忖:都是兄弟,为何他怎么白,为何我这么黢黑?为什么呢?明明少时,自己也挺白净,唉。
百文没发觉衣落肩下,抬眸便发现嵇慈直直盯着自己,那裸露肌肤,又想起方才与嵇慈的碰触,那粗……大……。
想到这,他脸上染上红晕,忙拉起衣领,向浴室大步迈去。
“别忘了将自己衣物带走。”嵇慈起身招了手,笑眯眯得提醒道。
时间转瞬即逝,嵇慈打个瞌睡的功夫便到了午时。
直到门被解简一脚踹开,他端着的食物被随意扔在桌上,以至于食物四溅,不偏不倚全到嵇慈脸上时,他,这才醒来。
揉了揉眼,无奈的抹了把脸,嵇慈抬眸便迎上解简的臭脸。
那是张什么样的臭脸呢?
只得说是,在失神中,先撞见一双冷眸,那长挑丹凤眼在仰视间更显尖俏,眼尾斜挑带霜。
鼻梁高挺,投下浅影,鼻翼窄削,薄唇紧抿成线,尖唇峰利得惊人。
他脸本是莲瓣,此刻冷着脸,下颌线锋芒毕露,叫人不敢再抬眼相觑。
“吃吧,吃完该上路了。”解简冷道。他话间的路是去珍品阁,到他嘴中说出,还真有上黄泉的意味……嵇慈不禁颤了下。
他视线又下移,食物已经称不上食物,用一坨来形容再好不过。
混着土豆泥的肉末已发了黑,上点缀着的葱花绿得发翠,又掺着萝卜丁,还有个鹤立鸡群的带毛猪咪?
反正颇有呕吐物状!
不过米饭看着就香,粒粒饱满,以及边上桂花酿,散发着醇香……真是可惜了这碗饭,嵇慈心忖,手将盘子推向解简,道:“我还不饿,我们直接走吧。”
解简蹙眉,又推回,冷道:“为何不吃?”
嵇慈:“?”
这也能问得出口?没见着这明显的猪咪咪吗,肉都黑了,谁吃?亦或者说谁敢吃?嵇慈便道:“食不下咽!”
解简更冷了,道:“必须吃!”
嵇慈道:“不吃!”
“吃!”解简咬牙切齿,“啪”的声,双手砸向桌面,且落,手便向筷子伸去。
嵇慈见状,忙抢夺,他手打向解简手背,口道:“这菜看着就倒胃口,你为何硬叫我吃?!莫非是你做的?!”
嵇慈这么一说,解简手顿住,视线落于食物处。
不一会,似乎是嵇慈说中了,他这才发觉食物恶心之处,便嘴角抽了抽,忽就伸回手,嗤笑中又带点逞强意味,恶道:“自然不是,不过觉得粮食来之不易,不愿浪费罢了。”
嵇慈见解简不逼自己了,这才展颜道:“这就对了,不给浪费确实不行,人不吃便倒给鱼吃。也不能怪你,只能怪厨子手艺不行。”
解简并没有理嵇慈,端起食物,便径直出了门。且任凭嵇慈怎么叫,都无计于补。
嵇慈觉得解简定是在生他的气,可为何方才又愿与他讲话,现在又不愿了呢?
算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嵇慈摇摇头,先拿武器再说罢。
嵇慈便跟了上去,两人将食物倒给院内水池后,将碗筷放在大厅处,等待陈意念来带队。良久,没等到陈意念,反而等到了谷老。
谷老孤身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入大厅。身如沐浴春风,极其有年轻的光彩,活力。
可谷老明明是年过半载的老头,也不知是不是除妖需接触密法之类,因此导致他看着根本不像老头,倒像个才三四十的人。
嵇慈与解简皆作揖,向谷老问好。
谷老面露慈色,颇为满意的点头,眼是不断欣赏着两位新星,道:“不毕行礼,都快起来吧。”
他说着,嫌远看不够,特意走近了些,脚绕着两人转了是圈又一圈。终于见嵇慈屁股后跟两守卫时停下脚步,道:“我听你师父说,罚了你一年的禁闭?”
嵇慈点头,“做徒儿的,要对敬畏师父,不能顶撞师长。陈意念是我手下待过的,他对你如此,我心中自然有数。”
“他无论亏待谁,都不会待你一分待薄。早些年,你师父刚进除邪院,没有一人瞧得起他啊,所有都是他争取的。哪像现在这般,想学符箓便有人教,想有食物便有人送,还有弟子专门打扫你们逍遥舍呢?”
“如今得一切,还因那回你染上寒疾,又因你们孙徒辈需打扫所有峰,你便带病去了,本来陈意念不在意,回来便发现你病倒了。于是他在修炼时与我道,除你外,其他弟子随便用,这话出,被吴涂听了去,便搬出院规来压他。他没辙,求我如何才能——”
“师父,别说了。”正当谷老愈发起劲时,一冰冷男声从正门传了进来,来者正是陈意念。
不过此时他面若冰霜,乜斜着嵇慈,不愿谷老为两人破冰。
谷老见陈意念来了,心虚地眼向上转了圈,后又正经的咳了声,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意念啊,你来了。”谷老道。
“嗯,师父,我们直接去珍品阁吧。有些事掖心里,不需要说出来,毕竟狼崽子养不大。”陈意念道。
既然陈意念这么发话了,谷老也就郑重点头,道:“是我糊涂了,”他望了眼两人,“既然都在了,那即刻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