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超渡前,百文的话萦绕心头,久未能散。
嵇慈不由眼望棺钉,咽了下口水,想验证的心欲发强烈。良久,嵇慈心虚用左手摸出可视符,右手开始准备作法。
他左侧对着解简,手中小动作自然流入他眼中。
解简挑眉,见嵇慈悄咪咪贴上可视符,咳笑了声。
本就神经紧张的嵇慈一吓,未来及看向棺材,便侧头看向解简了。
“认真点,这本就是你应该掌握的,上回在越州,有些尸体本应你来行法,但见你尚未掌握完全,便未了。如今将小晗交你,不仅是看在兄妹情份上,更是察核能力。”
陈意念蹙眉沉道,见嵇慈分神,语气不由带着些许怒意,却更多是无奈。
嵇慈又看回陈意念,却在视线扫过棺材时,心猛然一滞,似被人用力捏紧,喘不出气。四肢忽就发麻无力,脸煞白……
不因其他,只因透过棺材,竟真见白虫遍体,从脊髓中如涓流般涌动,布满尸体。且这尸体也称不上尸体,全然是块烂泥!
“鹿杏晗!”嵇慈惊得大叫,人一个踉跄,身扑向棺材,摸到棺钉就是拔。且他拔得卖力,任凭指甲被紧固棺材翘出血,也不放手,依旧死死扣着。
心是不断呐喊,快点拔出来啊!不然连小晗尸体都无法保留,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如去死!这样想,整个人是愈发急促,手中力便强了三分。
这动作发生的太突然,陈意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向上挽,掌中便凝聚气,成团后向嵇慈打去。
“嵇慈,你干什么?!”
“轰隆——!”嵇慈应声倒地,这气切实打落嵇慈,且不偏不倚砸向了棺材,棺材被砸出个缺口,混着白虫被掺出,里的情况全然暴露无遗。
“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叶子淇惊道。
但比起叶子淇的惊讶,嵇慈已然扑向前,用手扒拉开虫子。
恶心黏腻如鼻涕的液体很快染上手足,身躯,但嵇慈一心只顾着将虫子弄开,并未发觉身旁解简见这幕,下颌线条紧绷,漆黑的瞳眸翻涌着浓烈怒意。
陈意念也好不到哪去,他紧抿着唇,凤眼半阖,眉皱出个大大的“川”字。他大步向前,拎着嵇慈衣领向外拽。
同时,另只手一把打到嵇慈头上,道:“嵇温宥,你成何体统?发什么狗疯?!出去别说是我徒儿!”
嵇慈被打蒙了,感觉灵魂似乎都被洗涤了,但痛后怒吼道:“师父!小晗棺材为什么会有虫子?难道你方才钉棺钉时没看见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小晗?”
嵇慈吼得卖力,脸都变了形,他泪眼婆娑盯着师父,已然将怀疑,罪过归咎于陈意念,尤其当百文的话正正好好在他面前被证实,这颗怀疑的种子便破土而出。
眼是死死望着师父,想看穿他。却又见师父熟悉眉眼时,愈发觉得陌生。似乎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般。
陈意念抿嘴,并未解释。
随即他扬起手,结结实实打了嵇慈一巴掌,怒道:“孽徒,谁言我皆无妨,遍遍你不行!是我太过放纵你?以至于你恶向胆生?!口无遮拦?!沾得一身情尘?!”
嵇慈刚向解释,脸又被挨了一巴掌,“这事我会找人调查,而你,蛮横无理,关一年禁闭!现在就去,鹿杏晗的葬礼别想参加。”
嵇慈经历这套下来,情绪也不上头了,人也老实了。这才想到方才有多么冲动,谁说钉棺材一定要看里的?或者无一是别的弟子先弄的,师父后面才接的手云云呢?
总之,他越发懊悔,不应该在没确凿证据情况下就怪罪他人,何况是情如长父的师父呢!
但他也没机会解释了,陈意念手一甩,一张禁言符便贴于他身,顺便叫看傻了的叶子淇,和解简架着嵇慈回了他屋。
路上,见看不见陈意念了,叶子淇才磨磨蹭蹭将禁言符撕开,不忍道:“嵇师兄,你很勇啊!我都不敢对师父撒气,更何况是陈老?你可真有胆。”
“我不是,我没有……唉,些许是鬼迷心窍了。”嵇慈想辩解,却发现无力,事实正是如此,他说着,偏头看向解简。解简一言不发,给了嵇慈一巴掌。
脸瞬间又多了个印,红晕愈发显眼,嵇慈一脸懵的呆住。
“怎、怎、么了?”这话不是嵇慈说的,是叶子淇,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撒手,不由后撤半步疑道。
解简死死盯着嵇慈道:“你是不是喜欢鹿杏晗?你个混蛋!要不要点脸?!”
“我不是,我没有!”嵇慈梗红脸,伸着脖子驳斥,解简这话传入脑中,嵇慈真心实意觉得……似乎,好像,真得有点。
他不经重新思考他对她的感情,是否为真实得兄妹情呢?但喜欢鹿杏晗又不是件丢脸的事,可、可……嵇慈摇头,不对,怎么被带偏了!我对小晗明明就是兄妹情!
于是嵇慈底气更加十足,自信道:“我与她间的情义不是你可以诋毁,亵渎的!”
这话一出,惊得是叶子淇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他怎么样也不敢想这会是嵇慈说出的话,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嵇温宥吗?
“好,很好!嵇温宥,你有胆!我亵渎?要不是我帮你拿了药丸,你现在死哪了,恐怕都没人知道吧?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介匹夫,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我要是你,比如死了算了!”
解简怒道,衣角边紧攥着得手暴露出狰狞的筋,张牙舞爪着张显着威武。
“谁要你救我了?救我不如救小晗,都怪你一意孤行,害得小晗死了。”嵇慈也来了气,本就挨了那么多巴掌,气还未散呢,便遇到解简发疯。
发疯就算了,话还说得逆耳,任脾气在好也无法忍受。因此嵇慈豁出去了,即便他根本就不占理。
“嵇!温!宥!!!”解简爆怒,手中拳高抬起,作装便要砸向嵇慈,正在手中拳在耳边呼啸而过时,叶子淇一把把过。
“别打架了,和气点,”叶子淇推开解简,抱着他不让他靠近嵇慈,“解师弟,你体谅下嵇师兄,鹿师妹死了,些许他有点疯了。”
又扭头看向嵇慈,道“嵇师兄,说话好好说,好歹是师兄弟,没什么好吵的。”
嵇慈“哼”了声,恶道:“我才不想和他吵。不需要你们送我,我自己回去!”
话落,他转身离去,也不想管他们是如何反应。
也不知是何时,这才走到逍遥舍,刚踏入院内,便又见到他们一起种的柿子树……嵇慈眼向下瞥,心中情绪又如潮水般翻涌起。
但来不及伤感,一女弟子红着脸过来,直直站在他面前,垂眸低眼 结结巴巴道:“嵇师兄,我是陈意交代负责看守你的弟子,我叫吴施意,是古一师父的徒儿。”
嵇慈打量了一番吴施意,后深深叹了口气,道:“嗯,然后呢?”
吴施意悄然抬眸,在对上嵇慈视线时,脸更加红,道:“现在你只能呆在逍遥舍,哪都不能去了。期间,除陈老外,你不能见任何人。如果我发现的话,就上报陈老。然后便会有相应的惩罚落在你身上。”
“行。”嵇慈点头,不见人就不见人吧,反正他方才也把师父,师弟惹毛了。他说罢,便准备回屋,他才走两步,吴施意便跟两步。至直他关上门,吴施意这才守在门口,与另个守卫一人一边开始站桩。
嵇慈回了屋,顿感身心俱疲,尤其是身上粘糊的虫子黏液,正隐隐约约散发着鱼腥味。嵇慈忍受不住,出门拾了点柴,再准备烧水沐浴。
好不容易等着水烧开了,人才入浴盆,心与脑便被疑惑如鬼缠身般反哺了。他到底该相信谁?
百文从除妖赛时至今,对他说的话,多多少少都验证为真,可师父这副样也不像知情的。
正当他绞尽脑汁让两方对抗时,窗户处忽就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声,未等嵇慈侧头望去,百文便钻入浴室内。
嵇慈见到百文时,人呆滞十秒……后与百文面面相觑,两人眨巴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嵇慈:“?”
百文:“?”
“百师弟,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啊!我被关禁闭了,见不了人。”
嵇慈说的真诚,柳叶眼睁着老大,眼中颇是“你能出去吗?”的意味。
百文不禁埋头,扶额,“不好意思,我见门口有人看守,这才翻得窗,你屋就浴室有窗没人看着,我这才……”
“我懂,那你能不能先进屋?待我沐浴完再说事。”
“行。”百文匆匆忙忙掀帘进屋,人才进去,立马又撤了回来。
嵇慈刚想问怎么了,便见百文看了圈,发现除了个浴盆,衣架外,无其他藏身之处,便闪身衣架后。
人才藏好,一男声便从帘外传了出来,“嵇师兄,打扰了,方才听见你这有其他人的声音,又因陈老吩咐,我现在需要进来查看番。因此,给你一分钟时间,你可以收拾下。”
就一分钟?嵇慈慌张地看向百文,见他站在衣架后,身姿若隐若现,不由欲叫他跳窗逃走,如果真进来看,这怎么藏得住?
这想法,百文怎会不知,他看向窗处,便欲抬脚,却又被打断。只因窗处,有守卫声道:“这有脚印,但没看到人!”
怎么办!嵇慈傻住,如果真让他们发现了,师父的惩罚可真不是人能承受的……
我自己画的人物卡!是不是特别萌[亲亲]方才发现剧透了,修改了一些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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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战师父 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