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诺心里不痛快,也不想曾慕寒痛快。
于是,他装傻道:“嘿!那老头不是让你来问他们遗言吗,你倒是说话呀。”
见曾慕寒的手顿了一下,以为奸计得逞又继续说到:“嗨!也怪我没用,没能救你们出去。但是吧,咱虽然不认识,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们路上只管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莫要惦记哥哥,来年清明节的时候我给你烧纸钱。”
他说这丧气话就已经很烦了,偏偏又是一副嘴欠的样子。
红砖杀人案虽然没有告破,但是曾慕寒已经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加之对这个徐诺第一印象不大好,跟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多谢。”
嘴上说着谢谢,但一直头也不回的给许骋处理伤口。
“阿布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这个不好说。”
他觉得曾慕寒指望阿布救他,所以不想给他希望,但也不说实话,就这样吊着他,以为这样曾慕寒心里会难受。殊不知,怕疼、怕见血的曾慕寒,根本不怕死。
祠堂出门左拐三十米,有一座被抢救回来的民房,一个小平房被一群残垣断壁围在其中,安详地点缀在废墟间。
“站住,我见过你,你是曾家的人,在曾家的仓库前,我见过你一面。”
阿布停下赶路的步子,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尹世杭。他不认识尹世杭,所以多留了一心思。
“先生是不是记错了。”
与此同时,阿布心中即便焦急不已,可神色自若的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没空跟你废话,曾慕寒现在怎么样了?”
曾慕寒的安慰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阿布不想在隐瞒下去,大不了多一个想弄死曾慕寒的人。反之的话,可以得到两个帮手,他虽不认识尹世杭,但他却认识柯音察诨,那可是个狠角色。只要他出手,整个祠堂必将血流成河,那几个区区百姓不会是他的对手。
见阿布两眼都快冒出光来,尹世杭能猜到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柯音察诨的身上了。
若不是形势危急,尹世杭还真不想就这样幻灭的梦,但早一点让他认亲形势,不要做多余的美梦才是正事。
“他受伤了,自保还可以,救人就难了。”
好不容易遇到救星,想不到却是个泥菩萨,阿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三人正提心吊胆地想着如何救曾慕寒时,忽然,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柯音察诨一惊,心想:哪来的马;又一想:不会的,村子不大要是有马不至于之前听不见一声骂名,何况听这马蹄声起码四五十匹马。这马是哪来的呢?难道村子里的通了?
这时,三人躲在废墟中,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墙壁的裂缝看着这群来历不明的马队。现在敌我不明,谁都很害怕,可也一直保持着男人的面子。
阿布:\"谁?是不是李天飏,我这看不清。
可是没有人回答,仍然尹世杭和柯音察诨依旧趴在裂缝上望着外面。
听到李天飏的名字,此刻尹世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次他可比曾慕寒着急。他的脸色苍白,神情紧张,连喘气都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嘴闭着,眉皱得紧紧的,腿不停地发抖。马蹄声越快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他心系曾慕寒,却又不知道来人是谁,加之听到李天飏的名字时,他的心里早就如同一通乱麻。
时间不等人,再这样干等下去,人家也不会就此放了曾慕寒。
“我们跟上去,伺机偷一匹马。届时你骑着马回茶陵搬救兵,我和柯音察诨拖着他们,等着你们来。”
阿布会骑马,但是他上哪搬救兵,曾家唯一指望的上的只有曾明珠。但阿布是白子熙的亲信,又怎会舍得让曾明珠冒这个险。可若是见死不救,他又怎么对得起曾慕寒这几年对他的好。他从一个被人喊打喊骂的街头混混,活成今天这个不愁吃穿的小伙子,这都是曾家赏他一口饭吃。
正为难之时,尹世杭就脱下自己的里衣,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写下一封求救的血书。
“带着它去找尹江河,让他带兵踏平李家村。”
“啊?”阿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柯音察诨继而说到:“他是尹大帅的幼子尹世杭,搬救兵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再晚就来不及。”
要是有尹江河出手,阿布就放心多了。一个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总胜过曾明珠那些只会耍横的打手。
三人配合默契,绕过人群,来到那群人拴马的地方。
还没动手就看见对面的墙上垂着一条腿,柯音察诨借着月光偷偷忘了一眼,只见那双腿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一把机枪,至于其他的,天黑看不太清楚。好在现在是晚上,容易浑水摸鱼,但也因为是晚上,很难看得清状况。
“你们帮我吸引那两个人的注意力,我一定能搬来救兵。”
他们留了两个人,还有一把机枪,可见他们十分重视这些马。所以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能人偷了,只怕阿布没来得及骑上马,就会被他们的机枪大成筛子。
柯音察诨:“别急,再等等,或许还有别的人在暗处。”
阿布:“你是不急,被抓的人可是我们曾家的大小姐曾慕寒。要是他没了,那曾家一会跟着失去半壁江山。”
柯音察诨:“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
阿布急切道:“小心个毛线,再耗下去我家大小姐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没等两人反应,阿布已经摸着黑溜进了马群。
尹世杭:“怎么办?”
指了指四周的谷堆,都是粮食,烧掉虽然可惜,但现在没有什么不比放一把火来的更有用。
火光冲天,受惊的马匹吓得四处逃蹿。阿布趁机迁走了一匹,负责守着马匹的人自知事情不简单,本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个的想法,对着无边的夜色胡乱扫射起来。
阿布没被打成筛子,倒是尹世杭和曾慕寒差点被打成了马蜂窝。混乱之际,依旧能藏下两匹马,柯音察诨的本事也不仅仅只是杀人而已。
火光冲天,战马嘶鸣。本就被死亡笼罩的李家村,现在更是人心惶惶。
二人将马藏好,便马不停蹄的赶去祠堂。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尹世杭真的不想连个骨头都见不着。
李家村的祠堂被幸存下来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在外围就能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哭。莫不是报了仇?喜极而泣?尹世杭顾不得其他冲开人群就见一女子抱着一个姑娘在哭。
见此,尹世杭的心里稍稍平静了许多。那女人哭的撕心裂肺,所以她抱着的人定不会是曾慕寒。他细细看了一下,院子里还躺着好几具尸首,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曾慕寒。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像个醉汉一样踉踉跄跄向前去。
刚走两步就被人拉了回来,以极低的声音说到:“曾家大小姐被和他朋友被土匪劫走了,你们快去救他,我还指望着他养活我们一家子呢。”
村里阡陌交通,他来时并没有遇见什么土匪也不奇怪。
尹世杭细细疑问才知道,土匪用炸药把路炸开,恰巧那时村里着火,所以没有人注意那场爆炸。
据说土匪是来抢药的,但家被烧了,囤在家里的药也差不多烧了。即便还有剩余的,那也要留着过日子的,谁愿意给他们抢去。于是这群土匪绑架了正要被拉去执行火刑的的曾慕寒、许骋还有阿林嫂。
本就是准备要弄死的人,谁会去救呢。他们被绑走,族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救人,土匪一定不会轻饶他们。
“我相信你们没有杀人,更没有放火,你告诉曾小姐,定金我们不要了,合同也不用签了,等三七长成后,我们会派人去茶陵找他报信的。请他务必信守承诺,让我有点养老的钱。”
尹世杭愣了愣,又扒开人群跑了出去。柯音察诨才追进来,又要反过来追出去,为难他这个伤号了。
“怎么了,曾小姐不在那吗?”柯音察诨气喘吁吁的跟上尹世杭后问道。
“被土匪带走了。”
这一代的匪患大大小小都是只有一个人领导的,就是不知道曾慕寒是被他们总部的带走了还是被分舵的人带走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上土匪的队伍,在他们回到自己的老巢之前把曾慕寒救回来。
说来也奇怪,他们知道有土匪,仅管一直努力追赶,但总是晚来一步。
马群如雷电飞驰而过,来不及看清是否有曾慕寒便一闪而过。
“少爷快,我们跟上去,我会沿途留下记号的。”
夜路不好走,不过那些个土匪就像是戴了夜视镜一样畅通无阻。称夜打劫无恶不作,据说公明山上美女佳人无数,金银财宝填了好几个山洞,要不是祖上三代操持贱业,也不会有这样的丰功伟绩。
天逐渐亮了起来,但依旧追不上那些土匪。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被一群财狼虎豹一样的土匪劫走,想必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了吧。这一路追赶过来,尹世杭身子不得歇息,脑子也一直转个不停。
该不会已经半路被害了吧,该不会已经被……
“小贱蹄子,长得挺俊啊,从今以后你就是公明山的压寨夫人了。”
“谋权篡位,宠幸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