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宇被他激讽得突然情绪爆发,他用力推开傅少卿,冲着他吼道:“你可以玩我,我就不能玩你吗?我凭什么不能报复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傅少卿被他推得后退两步才站稳,一抬眼就被他怒恨的眼神震住了。
郑玄宇忍着内心尖锐的疼痛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你想让我想起来什么?想起来你是怎么害我的?还是想起来你是怎么把我变成情人的?”
傅少卿机械地辩解:“我没有。”
郑玄宇冷笑一声,他忍住想哭的冲动,继续说:“傅少卿,当初是你要和我玩玩,如今又玩不起了?”
“我不知道你就是小雨。”傅少卿急切地解释,“我真的爱上你了,如果只是玩玩,我为什么在你身上花那么多心思,为什么到处找你,知道你出事我整个人都要疯了,我……”
郑玄宇抬手打断他的话,冷漠道:“我不应该告诉你真相,我就该看着你到处找替身,看着你爱而不得,看着你遗憾愧疚。”
“但是我累了,我不想要你了,我不想再喜欢你了,我想放弃了,我想离你远远的。”
说到这,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都隐姓埋名装失忆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你有什么脸和我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你?”
他的眼泪在一句句追问中爬上眼眶,最后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傅少卿,我为什么会有今天?”他痛苦地冲他吼道:“我的家,我的妈妈,我的学业,我平静的生活,都是因为谁没有的?”
“我不后悔当初救了你,但是我现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喜欢不起。”
“第一次爱上你,我家没了,学业没了,第二次爱上你,妈妈没了,我的心也没了。”
“我被你害得还不够?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也该还清了吧?”
傅少卿怔在原地,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面对郑玄宇的诛言,他却百口莫辩。
郑玄宇步步紧逼:“你当初早就和来接应你的人联系上了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走了之?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那时候你的脸明明已经好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纱布不让我看到你的样子,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
“为什么你一走,我家就着火了?你的所有痕迹荡然无存。你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是吗?”
傅少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缓慢地摇头否认,他声音颤抖地问:“你以为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不是你,也和你有关!”郑玄宇言辞笃定。
“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吗?”
“因为我冲进火海,去拿你的U盘,因为你告诉我,那是你的身家性命,你把身家性命交给我了。”
“可是你呢,你再也没有回来过,你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张字条都没给我留下,你让我怎么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傅少卿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没想到郑玄宇是这样想的。
这么多年,他是带着对他的猜疑和恨意度过的吗?
房间陷入了安静,郑玄宇把这些年堆压在心里的话吼出来后,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
或许不是平静,是心灰意冷,他感觉身上的血液都被抽光了,如滩死灰再也激不出半点火花。
傅少卿站在一旁,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如一张大网将他捆绑,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郑玄宇身上,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看不清他了。
他突然感到害怕,就像这一次,郑玄宇真的要离开他了。
时间不知移了几格,傅少卿动了。
他走到郑玄宇身前,伸手温柔地给他顺了顺头发,愧疚道:“对不起。”
郑玄宇扭头躲开他的手,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能解决什么。
“你走吧。”
傅少卿手顿在空中,“玄宇,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听,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行吗?算我求你。”
傅少卿思忖半晌,最后离开了,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郑玄宇没说话,也没回头。
傅少卿在门口静立地看着他,片刻后收回视线推门离开了。
出了房门,他没有走,后背瘫软地靠在门上,缓缓地垂下了头。
郑玄宇的质问,让他无言以对。
不可置否,是他害了郑玄宇,他说的没错。
他不知道郑玄宇家里着火了,因为等他回去时,他的家已经翻修好了。
邻居告诉他,小雨和妈妈离开了,说他妈妈改嫁了。
他到处寻他,最后在一户富裕的人家找到了他的妈妈,他妈妈告诉他小雨去世了。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什么邻居什么妈妈,都是别人设计好的。
他的思维很乱,久违的头痛再次发作,他没有和郑玄宇做过多的解释,再多的辩驳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眼下,他最应该做的是付出行动,给郑玄宇一个交待。
他要查,查那场大火,查背后的主使,他要查到底是谁买通了邻居,是谁伪装成了郑玄宇的母亲。
现在细想之下,当初的事情存在太多疑点,他为什么没有怀疑?为什么相信了?当初是谁告诉他小雨死了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是王启。
傅少卿走后,郑玄宇瘫坐在地上,肩膀塌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
他和傅少卿说的话,其实在他心里横亘很久了。
当初从惧怕到崇拜,从爱慕到担忧,从思念到怀疑,再到推翻假设,再怀疑,再推翻,这样痛苦的过程他持续了很久。
那时他夜不能寐,整日胡思乱想,他多希望那个哥哥能回来和他解释一句,哪怕只有寥寥几个字也行。
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个哥哥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让他怎么想?让他如何不猜疑。
那段时光,他过得极其晦暗,他从一个简单的高中生变成了高利贷的负债人,过着东躲西藏到处打工的日子,他仿佛继承了傅少卿的狼狈破败,走上了他的老路。
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却在几年后,又一次栽在了他的身上。
两次爱上同一个人,是命数?还是报应。
郑玄宇颓废地想:是报应吧,是他为自己当初的所做所为得到的报应。
傅少卿回到家后,打开电脑,拟了一份调查计划。
他将所有疑点详细分析,将可疑的人罗列出来四个,其中就有王启。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约见了季礼。
季礼的家族明面上是做酒店商场生意的,私下里还有一个庞大的信息产业,总部设在海外。
“你真的要查?”季礼皱眉问,“那么久了,有必要吗?”
傅少卿抿了口酒,“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
季礼抖了抖手里的资料,“查这几个人,价格可不低。”
傅少卿微微一笑:“开个价吧,明天我汇给你。”
季礼看着他,眼中满是探究,他不解道:“就为了郑玄宇?你不怕得罪了王启?他的势力可远超于你,若是……”
傅少卿打断他:“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季礼再次沉默,数秒后,他问:“值得吗?就一个情人,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傅少卿微微垂下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有些失神,他幽幽道:“郑玄宇就是小雨。”
季礼一惊:“什么?郑玄宇就是小雨?你确定?”
“我确定。”
“小雨不是死了吗?”
傅少卿看向窗外,“是啊,我也以为他死了,但是他还活着,因为我,他过得很辛苦。”
季礼目光沉了下去:“你怀疑是王启背后对付他?那时郑玄宇才多大,王启至于吗?”
傅少卿深吸口气又叹了出来,他也不希望是王启,但是众多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怀疑。
“当初是王启告诉我小雨死了,后续的事也是他帮我处理的,即便不是他,他应该也知道些什么。”
季礼沉默了,他和赵佑林,顾燕君都是傅少卿的至交好友,他们有利益牵扯,也有兄弟情意。
他们都知道傅少卿心里一直有个男孩,这个男孩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季礼收起资料,在手心拍了拍,调侃道:“我要是被王启盯上了,你得负责给我摆平。”
傅少卿看向他,“你的家族保不了你?”
季礼耸耸肩,“我觉得把你送上他的床更简单一些。”
傅少卿看着他,慢慢地拎起了一旁的酒瓶。
季礼见大事不妙,痞气一笑,连忙溜了。
接下来的几天,傅少卿每天都去郑玄宇家报到,可惜一次都没进去。
郑玄宇对他的拒绝非常坚定,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让他十分挫败,心里也越来越恐慌。
这日晚,郑玄宇外出回来时被人跟上了。
起初他以为只是顺路,后来才发现他被人跟踪了。
他不敢往家跑,怕被那人知道他的住处,只好在人多的街上闲逛,试图摆脱他。
可是那个人跟得非常紧,他回头看了几次,只隐约看到一身黑色的装扮,但他却认出来了,那是之前秦苗苗来时,在咖啡馆里的男人。
郑玄宇自认没有什么仇家,那个男人他也没有印象,为什么会跟踪自己,他是谁派来的?
傅少卿?沈星河?孙行?还是谁?
见没有甩掉对方,他转头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躲在里面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可是报警有什么用?他没有证据证明对方跟踪他,而且看到警车来,那人肯定早跑了。
就算这次报警了,那下次呢?
没有实质的伤害,警方也只能警告训诫对方,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郑玄宇心里纷乱不堪,正踌躇着,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眼,是傅少卿打来的。不得不说,这个电话让他浮躁的心有一瞬间的安定。
虽然他不想和傅少卿再有纠葛,但是眼下的情况,不适合意气用事。
没有外人介入,他怕是出不了便利店。
郑玄宇犹豫几秒,还是接了,“喂。”
他抬起眼,正好对上了窗外的那个男人,他不惧暴露地站在他面前,露出一双沧桑阴暗的眼睛。
他直直地盯着郑玄宇,嗜血的目光迸射进他的双眸,然后,他缓缓地抬起手,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玄宇,你在哪?”电话那头着急地问。
郑玄宇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迎上了那个人的视线,他缓缓开口:“傅少卿,我被人跟踪了。”
快要完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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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对头互换灵魂》下本开哦。
《前任室友》在存稿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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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情绪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