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羽将阮苾从炼剑台上救出后,沿着抚辰离开的方向寻找抚辰,可任瑾羽怎么找也找不到抚辰的下落,带着阮苾在季国疆土来回兜转了几圈未果,索性将阮苾扔在季都城郊外。
“看样子,本王的七弟也没有那么的重视你,反而跟着魔尊常雪去了,你就待在这里好自为之吧!”说着,瑾羽从袖口掏出几锭银子扔到阮苾的脚前,“本王仁至义尽,这些钱拿去吃饱肚子吧,再纠缠本王,本王一定叫你后悔!”
阮苾早就习惯她的夫君瑾羽的冷漠,面对这个不认识自己的瑾羽倒也见怪不怪,捡起地上的银子,瞄准瑾羽的脑袋就要扔过去。
此时,一直藏在阮苾袖内的姣罗突然从铸魔塔中出来,姣罗将被阮苾抛在半空的银子收了回来,说道:“你不喜欢这个家伙,但干嘛和钱过不去。我们离开王宫,一切吃穿用度都要银子,你看看城内城外的人多少都是因为没有钱,饿死或病死的!”
瑾羽一阵虐笑,将手中的宝剑化作一把折扇,扇去周围阮苾的味道,直夸赞姣罗道:“还是这个小姑娘明事理,不像某些人,空有一副皮囊,其他的都是浆糊。”
“说我就说我,何必指桑骂槐呢?”阮苾因为姣罗阻止她教训眼前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正生闷气,又听瑾羽这般讽刺自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悔恨离开王宫前居然把则生剑留给了大王,否则现在她会对着瑾羽就刺上一剑。
还没等瑾羽扔下阮苾独自离开,也没等阮苾背后突袭瑾羽,抚辰忽然从天上掉落下来,刚巧落在了瑾羽与阮苾之间,浑身上下都是伤。
姣罗在一旁依旧冷冷地说道:“一看便知,他是伤于我那魔尊姐姐的赤炼弯刀下,每个伤口上都布满了黑魔气,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愈合。”
抚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阮苾将抚辰扶坐在地上,撕破裙角,扯成一块块布条,试图将抚辰的伤口止住流血,毕竟抚辰是因为阮苾才受得这么重的伤。
“没用的!你走开!”瑾羽推开阮苾,让弟弟靠在自己的肩膀,“他伤口的魔气不除,血是不会止住的!”
瑾羽将自己体内的一半灵力输送到抚辰体内,他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将抚辰体内的魔气逼出,可事与愿违,抚辰周身的魔气非但没有被逼出,反而因为瑾羽的法力而变得更加强大。
抚辰的嘴唇开始由红变紫,由紫变黑,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
“常雪太过分了!”阮苾见抚辰如今这般模样,自己却束手无策,狠狠地拍打地面,地上瞬间印出一张巴掌大的血印,这是刚刚被瑾羽用力推到后,阮苾的手刮在地上的尖石上所致。
“魔族一向如此决绝,我的父亲如此,明知道娘亲有了我,却依然不敢为娘亲得罪这无情的天道伦常。常雪作为父亲的女儿亦是如此,即使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要命,但总会为了利益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一向处变不惊的姣罗,眼角泛起泪水,嘴中暗念咒语,阮苾袖中的铸魔塔听到指令飞了出来,悬于半空,散发着紫色光芒,照射在抚辰身上。
“你在对抚辰做了什么?”阮苾冲到抚辰身边,试图用身体遮住铸魔塔的紫光。
瑾羽制止了阮苾,自己也放下抚辰,闪到一边,任由姣罗摆布抚辰,劝解阮苾道:“放心,抚辰在王宫里就过她,她不会害抚辰的。以魔治魔,用铸魔塔吸走抚辰身上的毒气,现在这是唯一救抚辰的办法!我们要相信姣罗。”
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阮苾也只能放下对姣罗的戒心,让姣罗放手一搏,但她的内心依旧是揪成一团,毕竟她知晓,未来的姣罗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何况姣罗尤其憎恶瑾羽他们兄弟。
“他好了。”姣罗依旧是没有感情地说道,“这家伙救过我,我是不会拿他怎样的。但他一旦成为我的姐夫后,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些什么了。”
“抚辰的心上人不是你吗?怎么变成魔尊常雪了?”瑾羽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苾,“既然你都不是我七弟的意中人,我这样莫名其妙地救了你,岂不是被我妖界众生耻笑?”
阮苾总算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为瑾羽对自己是一见钟情,羞于表达,才对自己那般凶恶,弄了半天,瑾羽是以为抚辰喜欢自己。
“我可从来都没有承认抚辰喜欢我!”阮苾见抚辰的伤口逐渐愈合,料想她撕碎的布条抚辰也用不上了,便扯出一条将自己受伤的手简单地包扎一下。
哪成想,瑾羽以为阮苾在手中偷藏了什么秘密武器,一把拉过阮苾受伤的手仔细看个明白。这一拉不要紧,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从布条中渗出,疼的阮苾直咧嘴。当初在阮府时,阮苾被荒稷碰伤了手,那时还没有体会到十指连心的彻肤之痛,今日,阮苾算是领教到了。
“你……还好吧?”瑾羽看到阮苾受伤的手,便知道这个伤是自己刚刚为救抚辰心急之中将阮苾推倒在地所致,语气软和了不少。
阮苾白了瑾羽一眼,见瑾羽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借口抚辰恢复正常需要补品,拉着姣罗去不远的河边捉鱼。
“搭把手,找个像样的鱼叉呀!”阮苾拉姣罗走进一片小树林,在林中寻找适合捕鱼的树枝,阮苾埋头来回仔细寻找,而姣罗此时却像个牵线木偶一样,没人招呼她就一动不动,她嘴唇蠕动着,似有什么话要对阮苾说,却欲言又止。
现在的阮苾何其细心,早就发现姣罗的不正常,自从出了王宫,姣罗脸上表情就更少了。也难怪,如今姣罗父母都已经失去,唯一的亲人常雪似乎对她也不是那般重视自己,常雪只是将姣罗作为挑起承、季两国战争的借口罢了,死活与她无关。
“你是想要走了吗?”
“是的。”沉默了良久,等来了姣罗简单的两个字。
“你不同我们一起,自己一个人又能去哪里呢?魔族?他们同人族一样都不会接受你这个异类的,对你残暴的行径,比起人族可能有过之无不及。回王宫?你忘了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她是为了保全你,才做出的牺牲!”
“我哪也不去,六界之大,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是我的愿望,亦是母亲临终前对我的期许。”
“好,你自己想明白就行,我会祝福你,保佑你平安。”阮苾上前拥抱姣罗,虽然姣罗亦是凶恶万分,但是此刻她们都是过命的交情。
站着河边,阮苾望着姣罗远去的背影,心里默念:“希望我能改变这一切,让以后的姣罗变得不再凶神跋扈,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度过一生……”
阮苾空手而归地回到瑾羽与抚辰身边,此时抚辰已经醒来,瑾羽见到阮苾劈头盖脸地质问:“本王同你从未见过面,你怎的在众人面前造谣说你是我的‘妻子’!”
显然,抚辰已经与瑾羽说开,阮苾现在并不是瑾羽的妻子也是不争的事实,何况现在的瑾羽脾气太过古怪,阮苾直嘀咕:“现在不是,以后就是……”
“你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幸亏我不是,要是我是,我也会事先把你休了,让你欺负不了我!”
瑾羽、抚辰二人:“……”
“既然我认错了人,同你们也没有什么交集,而去季王宫的事情也已经解决,麻烦二位再送我回山里吧……”阮苾解除尴尬地说道。
抚辰爽利地答应,瑾羽此刻却不依不饶,非要向阮苾讨个说法,因为抚辰向瑾羽发出求救信号时,瑾羽正在追赶一只侵犯狼族的恶兽,那恶兽险些被捉,如今为了救一个来历不明的路人断送了机会,瑾羽很是愤怒。
一切伤者为尊,瑾羽如今很顺从抚辰的话,经抚辰一阵劝解,瑾羽压制住了对阮苾的火气,稍作休整,二人一并送阮苾回到山中。
鹧鸪鸟见到回归的阮苾,漠视阮苾身边的两个男人,大大方方地落在阮苾的肩头,道:“小丫头,你终于回来啦!还以为你出去那么久闯了祸事,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那么聪明,闯祸了还会拉着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作垫背呢!”瑾羽背过身去,不想将自己的愤怒让别人看到,“经此一别,希望我们永远不要相见!”
“不见就不见,说得我像是倒贴一样!”阮苾对着瑾羽的背吐了吐舌头。
瑾羽兄弟二人还没有走远,阮苾打算回到她的种子里休息一段时间时,一群鹧鸪鸟从山林内飞起,山中其他动物也纷纷拖家带口的逃亡别处。
“丫头,快别傻愣着了,赶紧逃命吧!”一头藏羚羊路过阮苾身旁,看阮苾一动不动地盯着潜逃地大部队,好心提醒道。
“这是怎么了?又来了几个外人在树林里约架了?”
“不是几个人的事儿,是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人,他们双方都拿着武器,看样子此地又要有一场恶战了。孩子,还是逃命要紧啊!”藏羚羊说完也融入了大部队逃亡的旅途中。
还没有等阮苾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远处的号角已经吹响,鼓声震天,一股杀气直逼云霄,季国与承国依旧开战了。此次的战役规模更是庞大,一切都是了空与常雪密谋的结果,了空在季国怂恿季王攻打承国,而常雪借她父亲与承国公主锦妃的渊源挑唆承王攻打季国,要回锦妃的女儿姣罗。
阮苾站立在山顶,见双方交战,死伤无数,遍地血流成河,她伤心欲绝,不管不顾地冲向战场。瑾羽回头见阮苾痴傻的行为,立即用法术将阮苾定在原处,任阮苾如何反抗也无法挣破束缚。
“放开我!”
“你是真傻,我早就说过,你根本改变不了这一切!该来的总归是要到来,不是谁能左右的了的!”
“你也说过,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
瑾羽被阮苾彻底激怒,对阮苾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收会阮苾身上的法力:“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多管闲事了!那现在,你爱怎样就怎样,一切与我无关!”
阮苾刚解除束缚,又被抚辰的锁魂绳绑住,明明在季都之时,锁魂绳无法牵制住阮苾,被抚辰另加一道灵力之后,锁魂绳便将阮苾捆得结结实实。
“既然要做,就应该我们来,无需你一个姑娘亲自动手!”
说罢,抚辰飞下山崖,融入到血腥的战场。瑾羽虽心不愿,见弟弟如此执着也只好跟从,他将阮苾也带了下去,藏在一处林中。高耸的灌木遮挡着阮苾,没有人能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