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念 第4章 在克制的裂缝里，爱意野蛮的生长

暮色将巷口的青苔染成深褐色时，乔予安故意放慢脚步。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三个女生的窃窃私语混着香奈儿香水味飘来："就是她天天缠着沈少..."指甲划过墙面的刺耳声响让她脊背发凉，和上一世如出一辙。

当染着紫色挑染的指甲揪住她马尾时，乔予安在心底默数。记忆翻涌——前世也是这样的黄昏，她被按在垃圾桶旁。这一世，她偏要看看...

"松开。"熟悉的声音裹挟着寒意砸来。沈听澜单手撑在墙面，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她颤抖的指尖。他垂眸看向乔予安泛红的手腕，喉结滚动着将视线移开："在我地盘闹事，当沈氏是摆设？"

为首的女生瞬间惨白了脸："沈少，我们只是..."话音未落，沈听澜已经扯开她的手，动作却在碰到乔予安皮肤时微不可察地僵住。乔予安顺势跌向他怀中，嗅到熟悉的雪松混着硝烟气息——那是他机车头盔内衬的味道。

"滚。"沈听澜将她往旁侧轻推半寸，仿佛触碰的是烫手山芋。巷内重归寂静，沈听澜却没有松手。

他垂眸看着乔予安泛红的眼尾，突然轻笑出声："乔同学演技退步了。"拇指擦过她耳后，那里贴着防水创可贴——和她重生后总爱用的款式一模一样。乔予安浑身一僵，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抵在墙上。

"上一世你在我怀里昏迷了七天，"沈听澜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现在装害怕？"他掏出从她书包里顺走的草莓硬糖，包装纸上还沾着她的指纹，"故意在我常走的路线被堵，想测试什么？"乔予安瞳孔骤缩，而他已经将糖纸拆开，把糖果塞进她微张的唇间："记住，这局，你永远赢不了。"

转身时，沈听澜将机车钥匙抛起又接住。巷口路灯突然亮起，照亮他藏在阴影里的侧脸——嘴角扬起的弧度。而乔予安攥着融化的糖纸，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明白这场以命相赌的轮回里，她从来不是唯一的清醒者。

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乔予安攥着精心准备的情书，看着前排沈听澜挺拔的背影，掌心沁出薄汗。深吸一口气，她正要上前，却瞥见桑语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沈听澜桌前，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阿澜，周末我家开派对，就差你这个主角啦。"桑语娇滴滴的声音让乔予安脚步一顿。她躲在柱子后，看着沈听澜冷淡地摇头拒绝，可桑语却不依不饶，甚至大胆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乔予安的心猛地一揪，手中的情书被攥得皱巴巴的。

从那天起，乔予安总能看到桑语围着沈听澜转。图书馆里，桑语故意坐在他对面，用嗲嗲的声音请教问题；放学路上，她开着豪车堵在沈听澜面前，非要送他回家。更让乔予安难过的是，沈听澜虽然总是冷着脸，却也从未对桑语发过火。

终于，乔予安忍不住了。她打听到沈听澜每天都会去自家老宅，便冒雨守在门外，想要一个答案。暴雨倾盆而下，浇得她浑身湿透，可她固执地站在原地，眼神坚定。

沈听澜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看着监控画面里乔予安在暴雨中倔强的身影，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边缘。"张叔，把人送走。"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目光却无法从屏幕上移开。直到看到司机的车缓缓驶向大门，才转身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大门外，桑语正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来。她撑着镶钻雨伞，香奈儿香水混着雨雾弥漫开来。"乔小姐还不明白吗？"她猩红的指甲划过乔予安苍白的脸颊，"阿澜早就厌烦你了，每次提起你，他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说着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伪造的聊天记录，"识趣点就赶紧离开，别自讨没趣。"

当林琛踹开书房门时，沈听澜正在擦拭那把乔予安送的钢笔。"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好友将湿透的手机摔在桌上，屏幕上是乔予安晕倒在雨地里的画面，"她在外面站了三个小时，现在高烧昏迷！"

沈听澜的瞳孔猛地收缩，钢笔从指间滑落。他冲出门时，暴雨瞬间浇透全身。在大门前，他看到乔予安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雨水冲刷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抱起她时，怀里的体温烫得惊人，她在昏迷中呓语："阿澜...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

卧室里，沈听澜用毛巾轻轻擦拭她湿透的发丝。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握着她滚烫的手，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床头柜上，桑语发来的短信还亮着："事情办妥，她不会再来纠缠你了。"沈听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将手机重重摔在地上。

沈听澜攥着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乔予安滚烫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手腕，带着病态的灼热。

"沈少，医生来了。"张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沈听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将乔予安滑落的被角掖好，低声道："让他进来。"

当医生低声叮嘱完注意事项，他才终于开口："张叔，留两个人守着。"嗓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却在跨出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呓语。

"阿澜...别走..."

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砸在他心上。沈听澜的脊背瞬间绷直，指节抵在门框上泛出青白。

"少爷？"张叔的声音惊破凝滞的空气。沈听澜猛地扯开领口的纽扣，喉间泛起铁锈味。他终究没有回头，大步踏入夜色中，任由暴雨重新浇透刚换的衬衫。机车引擎的轰鸣声撕裂雨幕，后视镜里，别墅的灯光越来越小，却始终亮得刺眼。

沈听澜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桑语家门前时，落地钟刚敲响十下。桑语踩着毛绒拖鞋跑来开门，看见他狼狈的模样，脸上浮起关切：“阿澜，你怎么淋成这样？快进来……”

“不用了。”他倚着门框，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聊聊你今天在我家大门外做的事？”

桑语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真丝睡袍的系带：“我......”

沈听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桑语撑着镶钻雨伞，猩红指甲划过乔予安苍白的脸颊。“需要我把这段视频发给你父亲，还是直接让学校处理？”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桑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阿澜，我只是……”

“只是想让她离开？”沈听澜打断她，目光如淬了冰的刀，“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不会这么客气。”他将手机收回口袋，转身踏入雨中，“还有，离乔予安远点。”

直到沈听澜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桑语才跌坐在玄关，冷汗浸透了后背。手机在此时震动，家族群里弹出消息：父亲刚刚取消了她名下三张黑卡的副卡权限并且停止使用所有信用卡。她攥着手机，终于明白沈听澜的警告不是玩笑——这是在告诉她，惹怒他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