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偕行站在林一面前,林一正经地扶了扶眼镜框。“你还好不?”林一试探地问。
“好,我好的很。”林一听他不善的语气缩了缩脖子。”你就不能盼你老大好一点,他关心你,你发给我做什么。”他极大的怨气。
“呃,就对你有分享欲。”林一无辜地说。
“NB,你别这样,我承担不起。”谢偕行推开他进他家的门足够理直气壮。
林一:“……”
“你手机有没有北斗?”
林一上下打量他,“没有,干什么?”
“我要用北斗。”
“要用用你手机啊!”林一叫嚣。
谢偕行摊开手,“我没带,不然到你这干什么,就为了蹭你手机。”
林一:“……”
“6,我要用!”
谢偕行盘起腿,林一才瞄到他的拖鞋嘴角难以抑制地牵动,这颜色也是绝了,“拖鞋又哪买的?”
谢偕行摇头,“非卖品,本人DIY的,如假
包代换。”
林一又是一阵无语,发现跟他处一块无语便是母语。林一掏出手机给他,“呐,密码837221。”谢偕行接过道了声“好。
“你不如陪我逛逛?”谢偕行不知从哪掏出的汽水味糖,表情微酸一下。
林一拎起翻译板,“任务呢!”
“那行,你要多久,本人等得起。”
“一个钟吧。”林一回道。
谢偕行无聊点头,低头翻起他的手机。他点开林一的Wechat,映入眼中便是骆同裳的聊天框,“惹惹。”谢偕行含着糖发酸,“真的好温柔哦~”
“还企鹅丫记得填好健康表。惹,人还真好~。还有图片填写说明,这么贴心~”
林一此刻正刻苦奋斗那异体字,被谢偕行含沙射影地透透的。
“不是,谢偕行,人家军医官惹着你了死揪人家不放。”林一回头看他。
谢偕行一脸据傲,“是又怎样!就惹着我了,我就死磕。”
林一瘪瘪嘴,你就死磕吧!磕个天荒地老
我没意见。”
谢偕行才收嘴,还是时不时地发出“啧”的声音。待他啧到第48个时,林一忍无可忍地硬塞一个苹果给他,“能不能给条活路,谢大爷您还是走吧,小人担待不起。”
“嗯哼,不行,这么好的聊天记录可不能丧失价值啊,嘎滋~”
林一干脆地抓起耳罩,强迫自己进入忘我状态,谢偕行舌尖混杂着苹果与汽水味,他微皱眉,味道怪怪的。
他手滑入大群,点开李瑜发的分数排名表,他直接从最后一名看起。
嗯?不是说倒一么?我名呢?
他口嚼着苹果往上看,嗯?倒二也没有,他抬眼看看林一的背后又看排名表。
他手速加快地往上滑,待他看到第10名还没有他又慌了,苹果持在一旁久久不动。
“我靠!”谢偕行一激动脚踢了出去,林一崩溃地回头,“妈的,谢偕行,你有病去骆同裳那治啊!”
谢偕行伸起双手,“Sorry,Sorry,太激动。”他看林一暴走他给他掏了颗大白兔糖,“
少生气有利于多巴胺分泌。”林一冷淡看他,“所以,赔不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找那谁报销。”谢偕行心情大好,仿佛中午那煎熬散得一干二净。
有的时候煎熬的人只会转移给另个人。
林一就是那苦逼,“谢大老板,行行好,让让我怎样,你磕死他就磕死,别先磕死我先。I will thank you very much!"
谢偕行反问他,“你做完没啊!好龟速啊你。”林一:“……”
句号代表我此刻对你的态度。
林一顶不了了,“我陪你行不,你要去哪逛?”谢偕行大声咬着苹果,伸出一根手指摇摇,“等你做完先,偶不急。”
“你还是急吧大哥,除非别再搞我。”
谢偕行满嘴答应,“你快点。”
……
两个钟后,谢偕行和“林一跟着北斗导航抵达这间颇有西双版纳风格的酒吧。
林一看看这花花绿绿的酒吧,再打量谢偕行脚上的鞋,表情可见地丰富。
星际当中,这间冤种酒吧最奇特,它的风格
趋近于朴素原始,与一旁高科技感的酒吧形成对比。
“我更愿意去旁边的那个酒吧,谢偕行。”林一说。“NO!No!No!”谢偕行连说三“NO”。“里面跟外面装饰不一样,我爸带我来过。
林一听见谢渠清带他来过话吞回了肚子,默默地跟他走进被高大的树叶遮掩的大门。炫目的灯衬托着酒吧的喧嚣,酒吧老板正擦拭着不起眼的银枪,不时拍一下自己的酒肚,耳朵宽大搭配一双粗眉标准的地球蒙古老汉,许是喝了大量的酒,眼里带着酒后的醉意,经过他旁边可以闻到刺鼻的酒精。林一对里面的装饰咂舌,有两面墙封满了用于星际的枪型,头顶一看便觉得昂贵的水晶灯。每个人手中必捧着一瓶酒,谈话竟都窃窃私语,没有其它酒吧那种轰炸的嘈杂。林一靠近谢偕行耳边问,“所以,这是什么场所?”谢偕行耸肩回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我也是第二次来。”
他们俩迟迟不动,“不如去问那大叔?”谢偕行提议,林一迟疑点头。“大叔——”他没说完,那大叔戒备地将银枪抵在谢偕行的额头,谢偕行全身紧绷,一时间没反应上来,他浅退了一步,所有人又一次看向他们,眼神不善。谢偕行尝试回忆谢渠清跟眼前大叔说过什么话,脑子飞速运转着,冰冷地枪口随时都可以发射子弹。林一点吓得脸上布满慌乱,紧张地双手不知如何摆放。
僵持足足一分钟,谢偕行额上的枪口被人用双指轻轻挪开,“胖叔,生意兴隆啊!”那人推给他一瓶威士忌,谢偕行偏头看去,暗沉的眸子挂着笑意,他眼瞳一缩瞄见了那枚靛色的战舰员硬币。
那大叔眼里才闪过一丝火苗,不客气接过那瓶威士忌。“胖叔,这两位小朋友第一次不懂规矩也正常,自己人。”方易安又拿出一瓶威士忌。
大叔浓厚的音调在大堂响起,“没懂规矩就敢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是我的错,没交待好。”方易安再推上一瓶鸡尾酒,大叔变了脸色,没再说话。
熏红的酒槽鼻耸了一下,粗手在柜中掏出一张银卡,“左三。”大叔说。
谢偕行目睹全程,双威士忌加一鸡尾酒,银卡左三;上次谢渠清一鸡尾酒加一茅台酒,右一铜卡,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方易安拿上银卡后对他们俩一笑,在外面等一下我就好。”林一毫不犹豫回道:“好!”拉上谢偕行就往外走。
谢偕行出了酒吧内心一阵后怕,当时谢渠清也仅让他在外面等冤种酒吧不冤种,反而自己
当冤种。
林一戳他的肩,“谢偕行,差点死在里面啊什么地方到底。”
谢偕行紧盯着周围的布局,绕着立在不远处的杆走了一圈,“左三,右一?”
他目光放在前三个酒吧,颜色形式大体一致后一个酒吧反而区分开来。他沿着街道近距离查看酒吧,表面上一点异常都没有。他探寻无果又后退至杆那。临近18时,这片地带又来二次日落,夜拉长投影下街道,冤种酒呕的树木挪动了一下,树叶更多挡住右边的。谢偕行只觉诡异,大树的根从地拱起,他手抓上林一的肩膀,有些惊恐,“这什么地方,这么诡异。”夜的投影移到了右边,左边疏漏点余晖,林一习惯扶正眼镜,“此地不宜久留。”
谢偕行那作死的心思又涌上来,“等那长官出来。”林一推推他,“别搞事,快走。”
“再等三分钟。”谢偕行挎上包,剥了颗糖放进嘴里。
林一真的服了,刚怕死是他,作死又是他,常说黄道吉日,今日是他黄道凶日。
方易安没到三分钟便出来了,手上多了一盒子。“还在这?”他意外道。”你们还挺勇的。不如去那家咖啡店聊聊?”
谢偕行当然是答应了,扯上林一走进咖非店方易安将盒子放在一边,双手交叉,六目对视,没人先开口。
方易安:“……”
他笑一声,“不如先自我介绍?”
“No,不能和陌生人随意交流名字。”谢偕行放了两颗果糖在桌上,三个人少了一颗。
方易安挑眉,“陌生人?安全意识不错嘛!不过这么强的意识怎么会随意进危险的地方呢?”
谢偕行将那杯咖啡推给方易安,“你猜,人有的时候总需要点刺激,危险的地方也是机缘。”
方易安没动那杯咖啡,身子微往后移一移,摊开手,“你说得没错,问吧,赤级战舰试飞员。”
“冤种酒吧是不是地下银行?”谢偕行转上林一的咖啡。林一却玩上了自己的手机。
方易安将手收回桌沿,“按理来说这是等你到橙或黄级才可以知道,所以我是不能提前说的。换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叫冤种酒吧。”谢偕行不经意地穿好拖鞋,正经地问。
“你今日冤种不?它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实际上它原本是非常正常的名字,由于它莫名奇妙地被陨石冲撞了两次,可能正好处在陨石陨落地带。在地球很多人喜欢看流星,实际上就是陨石滑过地球表层形成。两边的酒吧也有机会砸中,偏偏兴砸中它,冤种就冤种在此处了。”
“那两次共伤亡128人,因为这是自然灾害,总部自行发放抚恤费。”
“怎么还在甚至还成了银行。”
“超范围了,不予解答。”方易安手指指腹求
在盒子的边缘,一秒一秒地摩洋像是在估时。谢偕行目光挪到他的手指上,食指有一道细小的疤痕,虎口掩不住的茧。谢偕行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林一手机的时间。
18时42分
方易安头意识地摩挲起码有36下,谢偕行莫名浮现骆同裳的身影,他想起今早骆同裳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不爽地低声骂了句,“欠着你了。”
方易安好笑地看着他,“是欠着了,我赶时间赴约。明天再见极夜X。”
谢偕行被他的最后一句震惊到,“林一,听见没?他竟然知道我的代号。”
林一迷茫抬头,“啊?”
谢偕行一时语塞,“你心大。”
林一:“……”
骆同裳睡醒就见方易安发来的消息,约他晚7时吃饭。
他不禁发愣,才一日过去,方易安出院了?他没细问,仅是答应下来,不过他先去D区一趟,复查金属辐射。
莫圆圆递给他刚刚出炉的报告,“恢复得挺好,金属辐射减了1%,明日再检一次,要进电离室。”骆同裳礼貌道了声谢,看了眼身后的时钟。
莫圆圆是他一直以来的专属军医官,他比较于刻苦学习各种领域的医学,正因为骆同裳金属辐射问题从B调到D区。他小个子,昨天晚上又是研究金属辐射的治疗药素,头发永远似鸟窝,黑眼圈给他带点滑稽感。
骆同裳欲想跟他告别,莫圆圆察看他的心理报告,嘟嚷了句,“哪给你找个‘跳脱派’当星际官职的人都板着。”
这话打断骆同裳的下一步行动,他问:“什么‘跳脱派’?”莫圆圆故作老练,“就是那种怎么看都不靠谱,特主动的一类人,但是行动起来又是那种百分之九十九放心的。”
骆同裳:“……”
“我不需要。”
莫圆圆斩钉截铁地否定他,“你这种情况能自个走出抑郁社交,恢复正常?信你有鬼。”
“……”
“这当然是从外部入手啦!”莫圆圆滑动面板。“简直不可理喻!”骆同裳忽就很激动。
莫圆圆抬头,“嗯?都没找着就不可理喻?
冷静啊骆长官,词别乱用。”
骆同裳想到什么直摇头,“就是不可理喻。”
莫圆圆皱眉,思考了阵,踱了几步,“你这情况是不大妙啊,同裳,这么抗拒。人都没找着的那种虚拟就极大抗拒,看来要尽快找了,跟首长通报声。”
骆同裳:“……”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郁闷地离开D区前往赴约地点。
他乘坐上星际灵魂列车,舒适地靠着椅背,有些心累地看向窗外。
乌溜圆圆(莫圆圆):骆长官,你是不是有遇见“跳脱派”了?
骆同裳有亿点不想回,因为满脑子被谢偕行一次又一次僭越他底线的行为挤满。有的时候太早遇见很不好,像一株无理的向日葵拥上来,蔷薇会反感。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每次想到谢偕行心里那种粘稠感一发不可收拾,三番五次地打破心里那一个平静的湖面。
「强迫拎起蔷薇的刺,仅仅是为了防向日葵凑上来的极致热情,生怕融掉那层极致冷静。」
……
方易安为骆同裳拉开长椅,骆同裳说不上来的异样,挚友为挚友拉椅,绅士为小姐拉椅,丈夫为妻子拉椅。就很奇怪,抑郁敏感的他很不适应,异样的别扭。
“其实我走上来椅子会动。”骆同裳说。
方易安微尬,但很快保持得体,“我只是对你表达尊重,同裳。”
骆同裳似听到勉强让他接受的理由,才从容地坐下。他又看见右手边的玫瑰,那股异样又卷上来,不同于谢偕行给内心带来的粘稠感,最起码自己能够抵制。这异样模模糊糊,似抓住了又被逃走。容易引起抓狂。
他装作自然地移开玫瑰,放在了饭桌中间,“这酒店还挺独具一格。”
方易安定他毫无感觉地挪开玫瑰花,不可置否地黯然下来。回应他的话:“是有点。”方易安不在意引开话题,“今天见了两个有趣的小朋友。”
骆同裳心里边隐隐有预感,嘴上搭问一句,“小朋友?”“嗯,盲目闯冤种的那种。”骆同裳右手食指勾住的银刀叉轻微敲响了一下,眉心浅显地跳了一下。“谁啊?这么不懂规矩。”他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方易安品了一口葡萄酒,“说起来挺有缘,我被降调当他们赤级的总战舰队长[引领战舰试飞小队的总负责人,负责发布任务和指导]明天上任。”
骆同裳心下沉,猜得**不离十,又听方易安说,“性子倒挺野,傲气没磨得平,出来混总要受点苦。”骆同裳笑笑没说话,吃上一口软糯的米饭。
“你觉得呢?”方易安一直观察骆同裳的表现,除了比以前性子收敛了很多,没什么根本性变化。他话峰一转,“还挺像你以前的拽。”
骆同裳手上的银制刀叉“哐当”落在碟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