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极夜 第8章 碰面

方易安被那“哐当”心悸，没法从中缓冲过来。骆同裳反而轻笑了声，用公筷夹了一块炸排骨放在他的饭上。“多吃些，明天有的你忙活了。”

方易安这一次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骆同裳由内至外的改变，他低眸看着那块炸排骨心底似蚁噬，难以下咽。方易安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僵笑地说：“你也吃，最近你都消瘦了。”他夹起炸排骨咬上一口，骆同裳一直盯着他，始终没再拿起刀叉。

“易安，身体好了么？”骆同裳拉锯般扯回与方易安的距离。方易安却不以这句话消掉心悸，“差不多便今早出院了。”

“那便好，那日坠舰后绪如何？”骆同裳想解开自己缺掉那一小片段记忆，串联一起。

方易安边切牛排边顺着他的意讲下去，“预错差时将你推出战舰后，我独返驾驶室，阿斐尔文试图寻找你的踪迹，我也不清楚你如何被军方救下，反正我是被阿斐尔文精神冲击后即将陷入晕迷，莫圆圆带来了α-001战舰的救援队，醒来我便躺在C区病床上。”

骆同裳眉头微拧，α-001？阿尔法队什么时候这么及时赶到？而一直负责救援贝塔队去哪了？

“β队没赶来救援，被星下系围困在星卜本系，一时没法突围。”方易安解释道。

骆同裳这才想通其中的原因，一般阿尔法队是作为深入探索各小系的系特征的小队，贝塔队是负责及时支援坠舰等星际灾难，还有另外的γ、ω等队有另外的职责。

方易安才瞥见骆同裳顺过来的眉，心悸感消了些许，他才展颜笑说：“最幸运我们都没有身死于坠舰。”骆同裳淡淡地回应，“既是逃过也是开始。”方易安拿起酒杯与他的杯子轻碰，“愿今后长岁。”骆同同裳趁他不注意时微转开方易安刚酒杯碰过的地方，他也随方易安的话无奈地笑，“太过煽情，当军官本就已把身死置之度外，多活一天都是幸运，不如每一日都过好。”

“你说得对，裳宝。”方易安没有否认。

……

晚饭过后，谢偕行一改往常，开始研究自己45分的分数如何变到99分的，难道我触发了什么潜藏任务？

谢偕行把分数导入悬浮板，对应每一项指标检测位点，无线电等连接，前后引擎擎检测，侧翻程度检测，平滑程度检测，战舰风险承受书。谢偕行一一扫过，除了1200度侧翻稍低于邓布雷，被扣两分，就是战舰风险承受书扣了近一大半的分数。奇怪，到底什么分加的？谢偕行曲手轻敲悬浮台，明日倒可以问一问李师者，心里想着也就暂时放放这些疑惑，反倒考量起设计另一款的战舰。

第二天谢偕行一大早到了师者的休息舱室.李瑜打量着谢偕行，“不是和你说是触发隐藏任务吗？”“那是什么任务，毕竟能补这么多分我恐怕不能承受得住，其他人的口我怎么堵？”

李瑜好歹也是做好反驳谢偕行的底稿，加上她姐李琦也是跟她讲过她这个外甥可是非常难缠的。她轻咳一声：“昨天你实战反应能力不错加了分，多少我也不清楚，然后隐藏任务我也是不知道的，毕竟等级限制了就是限制了不可以提前得知，只能你们考核全部结束录入档案我才知道。”

没等谢偕行再开口，李瑜又说：“总部每一届训练试飞员的任务都不一样，我等级又不高，触碰不了，别难为我了，好了，赶紧去自己的战员自主休息空间休息会儿。今天你们实战训练会很辛苦。”

“……”谢偕行没来得及拒绝李瑜撂下他潇洒锁门，“冰川Y欢迎回来。”他耳边响起系统冰冷的话。

谢偕行：“……”怎么觉得李师者这么了解他的套路，嗯？而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李瑜便是李琦嘴里念叨的那个素不识面的小姨。李琦将他的性子一点库存都没有就供了出去。

谢偕行走进休息空间的时候便发现骆同裳已经坐在他的位置。

他满脑疑问，面上不忘理理发型，整好衣容，自是帅气地走到他面前痞痞一问：“亲爱的骆长官，能否让个坐？”

骆同裳撇了他眼当着她的面淡定地输入他的抽屉密码。

“密码正确。”

“等等等，骆同裳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骆同裳冷漠地板着脸抽出屉柜的两瓶酒一袋糖，两部手机，一把银制小手枪，几袋麻辣小鱼仔再把未加密的桌面密码便条消息挪到谢偕行的面前。

谢偕行：“……”大意了。

骆同裳右手握上一瓶酒，休息室的电光照在透明的酒水映成七色。他用酒瓶底抵住谢偕行的胸膛。“星际总纲第125条战舰飞行员不得携带酒精，银制类枪型入战舰员休息室。”谢偕行也不是吃素的，左手握上酒瓶身，距离骆同裳的指尖仅差五厘米。骆同裳竖起眉头，将手指挪下去点。谢偕行目睹着细节邪邪笑道，“骆长官，你这是？不过根据星际总纲第1××条，不得随意翻动各军官，军职人员的私人物品。”

谢偕行本来底气不是很足，但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挺挺胸膛。骆同裳眸子闪过一丝冷凛指尖豁地一收猛得抽回酒瓶，谢偕行原本就不正经的压在酒瓶底被他这一抽一下子失去前方的支撑力往前倾倒，骆同裳似乎是提早预测到，若无其事地侧跨开一步。谢偕行在慌乱中手疾眼快地反按住桌沿。

“我靠，骆同裳你有毒。”

骆同裳挑眉反驳回他一句，“哦，是星际总纲第150条，军医官可定期检查所负责属战舰员的物品。”谢偕行一脸不敢置信，“你骗人！”他激动地又一次无畏对上骆同裳的双眼。骆同裳被他胡凑上来差点碰面的动作错开眼，侧过脸偏偏瞧着路过门外的方易安。

方易安猝不及防地撞见这一幕，除了突然的吃惊随之涌上来的是一阵窒息感，难受得拿水杯的手紧紧地攥着，他还要强颜朝他们微笑。骆同裳一时间有些无措，欲想开口解释谢偕行探出头地对方易安打了声招呼，“呀，又见面了长官。”谢偕行露出明晃晃的虎牙。方易安出于礼貌回礼微笑装作漫不经心地挥手道，“是好巧！”谢偕行指指骆同裳，“方才只是我的专属军医官检查我的物品而已。”方易安视线移到骆同裳拿酒瓶的手，谢偕行心虚拉起骆同裳那只手在自己身后掩掩，“那啥心医用酒精，医用酒精。”

骆同裳被谢偕行突然覆盖上的手中错愕了一下恍神间没及时甩开他的手。落在亏易安眼里就不一样了，一种隐秘禁忌的暧昧，他脸上的微笑险些挂不住。“这样啊，那你们继续，那我们五分钟后见。”方易安步子有些凌乱，他没有再看骆同裳的眼神。骆同裳慌忙喊了方易安一声，“易安。”方易安脚步顿了下，却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休息室。

谢偕行松开骆同裳的手，再得寸进尺地近距离嗅了下他身上的雪松香。骆同裳后退了一步，眼底交杂着一种矛盾的情绪，说不上来的嫌恶和局促。

骆同裳离开前不忘拎走了谢偕行桌上的枪，酒，还带走那袋糖。谢偕行盯着这袋糖眼神发直，“嗷~骆长官，这个不行，我的命根子，这个不行真的。”谢偕行企图挽回那袋糖。

骆同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轻挠心头的中音数起谢偕行抗拒的秒数。

“三。”

“二。”

“呐呐呐，给你，都给你，命根给你。”谢偕行眼里盛满的不舍，骆同裳嫌弃往他下面瞄，“那不必把命根给我，我嫌弃。”谢偕行没愣过来，什么啊——

直到骆同裳走后他才幡然醒悟“喂！骆同裳你要不要这么狗！”

骆同裳早就走远了，他拎着一堆东西往医愈室走，经过方易安的休息室关闭的门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进入心事重重地走回医愈室。

方易安在面板上阅览这届赤级舰队，当他翻到谢偕行那一页手上的板笔停下来，他从上至下细细读了一遍他的资料，在体检报告的专属军医官的签名上盯了半晌，又重掀起刚强迫自己过滤掉谢偕行握住骆同裳手的那一幕。他阖上眼自我暗示，心中泛滥的苦涩感却如春笋一般拔高，暗生的情愫哑长蔓延至心脏每个角落，他自嘲一笑，还是没有机会么。

0-017的战舰舰翼被星际修理师更好地设计和改造，让整个战舰飞行过程减小阻力。谢偕行第一次见到团队参谋长詹斯，同样为赤级军官，红色的军衫托得他的娃娃脸，脸上雀斑和微卷的金发可以判断出是名混血。詹斯开朗地打个招呼，“我们战舰员好！我Candle一Z。”谢偕行亲和地附上去，“你好！极夜X。”

胡瑞荣交待林一等会的实战的具体操作过程，林一换了新的镜框，微方的形状将他衬得一本正经，时不时向胡瑞荣点头。

詹斯双手拇指指向他们那边，“我们去和他们工作汇合。

谢偕行设置好电池储备量便跟上詹斯的步伐，胡瑞荣一边手将另外一块光浮板放在谢偕行手上，一边对詹斯说：“待会儿你在军医官位点，微熏知道你上战舰。”谢偕行发觉不对劲，”那极星T呢？”胡瑞荣解释：“师者交待极星T以后去顶Candle-Z的幕后工作而Candle-Z顶极星T的。”

谢偕行有些意外，“极星T去参谋长位，Candle上军医官位？不是乱套了么？”胡瑞荣耸肩说道师者说还有微熏在没问题。”

谢偕行：“……”

台上的方易安调整好面前的扩音机，稍清清噪子，“25届的战舰队员们，我是你们新上任的赤级战舰队队长。”

所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方易安紧接地说：“进行第二轮实战训练，今日主要进入模拟战场，应对百分之六十的五大系之中其一的力量袭击在其过程要完成360度翻转，战舰形态转换和危急救生训练。”

现场一片哀嚎，谢偕行回头望了邓布雷一眼，邓布雷正与面前的队员交谈，他感应到他的目光，宣战的挥挥拳头。

谢偕行撇了下嘴，顺手揽了一下一旁的林一，作出大拇指向下的动作，用嘴型说了句：“Loser。”邓布雷眼底多了一抹胜负的较劲。

方易安轻压一下扩音器，笑容不达眼底轻轻说，“太傲了。”简直跟骆同裳当年有的一拼，还是有一定区别的，骆同裳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骨子里是冷硬；谢偕行是鼻孔朝天，骨子里盛满狂野。

“看你有没有资格狂野，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骆同裳。”方易安只有在这个想法上找到优越与心里的安适感。

胡瑞荣根据骆同裳发来的星际地图调整了先前的计划，他再一次调出动态演示给所有人看，“可不可以？ok不ok？现在训练积分0-018战舰紧追，仅差几分，这次拉一拉距离。”谢偕行确认职责回应道：“完全没问题。”林一习惯性扶一下眼镜框表示赞同，詹提醒谢偕行一句，“翻转要稳，上一次1200度则翻下冲点有偏差，大于标准值。”

“收到，参谋长先生。”谢偕行一副凛然的样子。詹斯也装上样子，“务必做好！极夜x。谢偕行被逗乐些，“那不得好好飞。”

他不由想起那一中音揉上磁性的话，“你最好是给我好好飞。”嗷，谢偕行这是干什么，好好飞就好好飞。他不受控制继续往深处想骆同裳被安全带囿住迷乱的小表情和紧收他小腿的靴。嗷嗷嗷~

谢偕行一阵心神荡漾，真该死的思想。落在林一眼里便是他嘴角都可以挂上一壶水了眉稍往上抬了些，习惯性撩起发，走起路都带风了。林一探究地小声说了句，这人是发春发情了，最近神经抽搐还是干嘛，笑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胡瑞荣听至笑得不行，推了他一下，真会比喻。边说笑踏上战舰质感的甲板。

方易安坐下在呈现全部战舰情况的光慕前，等待李瑜一同进入模拟方舱。骆同裳低调地坐在角落，戴上参谋长的蓝牙，怀里抱着雪白的北极星。

他看见方易安的后脑勺，下意识收紧领口，微挪后了些旋转椅，将注意力集中在0-017战舰的画面上，谢偕行洋溢着痞笑贱兮兮地嘲笑詹斯一本正经地隔着板子盯着他。骆同裳取开蓝牙，"Candle-Z你这姿势容易让人以为你很赢弱。”“啊，你个色鬼，花花肠子多绕，微熏X千万别被他这种渣男给骗。”

“我渣？Candle-Z要不要比试一下谁才真渣……”骆同裳离了蓝牙也还能听到谢偕行吧唧不停的话语。

“消停点，准备进行位点检测。”胡瑞荣出声阻断他们的吵闹。“且慢，让我来签个名先。”谢偕行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方易安起身迈进模拟方舱，李瑜紧跟其后，她不忘点了点骆同裳，“长官要不要一起。”骆同裳：“……”我都这么低调了偏要点一下我。“不用了。”骆同裳拒绝道。方易安这才见到他，同样是硬币戴在他的锁骨上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选择的位置半边身隐在黑暗当中眼瞳外层镶着的湖蓝框着郁感，幽幽的端靠在椅背上，薄唇微抿，换上的白靴裹上脚踝，难以言欲的涩感。

方易安差点便不想走了，心像是粘在了他生疏之下的郁态，一步三回头地望向他，骆同裳沉眸摸上北极星，单手调上蓝牙。他眼余光不经意扫到方易安的神情，他逃避地闪开，待方易安进舱后才正回眼。

方易安点击上方的模拟战场，李瑜同时调试其难易程度60%。方易安签上自己的名字和眼膜核对后，在一旁监督李瑜的操作。他巡到0-017战舰的画面处微掩自己手上的动作，悄悄将难度调到70%按下了确认，李瑜正设置0-019战舰倒没有留意他的小动作。

方易安自然地跟着流程走，李瑜也未察觉有何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