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极夜 第6章 煎熬

“现在检测前后引擎。”谢偕行声音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前引擎正常，加速5%。”

“后引擎正常，加速10%。”

林一报出相关数据，谢偕行接收到他的数据圆环，他点击确认。

“准备测隐身程度，进入空隐隧道。”

“后引擎减速5%，前引擎加速5%。”

战舰被谢偕行操控进入空隐隧道，战舰隐匿在隧道当中。

“后引擎加速10%，准备进入检测侧翻程度骆同裳在战舰后引擎加速的瞬间，下意识捂住耳麦。

“极昼C，联盟迟早在我手上。”阿斐尔文恶魔话语又一次一寸寸打进内心，他闭上双眼，生理泪水差点涌上来。

“长官，没事吧？”女生关切地问。

骆同裳勉强睁眼，双手抚上扶手，将自己身体往后倾，“没事。”他气息有些不稳，甚至有些杂乱。徐微熹见他状况不妙，欲对麦说，他及时压低声音制止，“别。”

徐微熹眼里透上疑惑，他摆摆手。“可以

撑全程。”实际上他的金属辐射和创伤应激反应一起爆发，眼前出现重影，头晕头痛，胃翻滚着。但他知道第一次试飞战舰的战舰员是十分关键且重要，关乎建立个人信心和团队的配合，“请你帮我从舱箱第五层拿一下蓝色的瓶子。”徐微熹应一声，急忙去拿。“给你。”

骆同裳略过她的手握住瓶盖，“谢谢。“不客气。”徐微熹有些紧张回复。

骆同裳感到什么，下一秒紧握扶手，系上安全带。“侧翻程度开始。”

“仰冲垂直90度侧翻开始。”白狐H声响起，谢偕行提起手柄角度。战舰舰头向太空上方抬起，向上猛冲。

“向上侧滚程度180度。”谢偕行再一次提手柄，他的眼里显示电量90%，向上仰冲程度150度，他按下后引擎加速5%，数值到达180。”骆同裳只觉自己体内每一个部位都绞痛，晕得更厉害，左眼刺痛。

真的，很难受。

他冷汗顺着锁骨滑下来，黄级硬币持续闪，汗沾湿了他垂下的碎发。

侧翻程度持续检测至1200度才完成。

骆同裳在此间隙硬是喝下那小瓶液体他不断调整状态，硬生生地挺过全程。金属辐射的持续时间缩短1小时，他双臂酸麻，他眼中的舱室扭曲，凌乱，诡异，徐微熹的影像颠倒。像有人锁住他的喉一般，溺在水中慢慢窒息。

谢偕行无意间瞄到他，汗大滴大滴地落手筋暴出，眼中渗着迷乱，黄级硬币规律地轻打在凹下的窝陷。

他注意力被骆同裳的模样分散了些许，手上不小心滑出了白狐H指示的平翔轨道。白狐H冷静应对，“极夜X，侧翻60度。骆同裳又听到侧翻一词，睁开的眸子下沉，寒光一闪让谢偕行心尖一颤。骆同裳连上他的耳麦，干净的中音杂操点磁性，“你最好是给我好好飞。”

谢偕行：“……”

“好的，骆长官~”

骆同裳微扶额头，这人随时不靠谱谢偕行敛了敛跳脱，专注侧翻60度使战舰回到轨道。

李瑜与0-017的参谋长暗点了下头，“应对能力不错。“詹斯说道。“最后的1200度的侧翻抬升点有问题。”李瑜指导说。她重放刚刚的录像，詹斯这才幡然，“差一点。”

“总体效果不错，这一次稍逊色于0-018战舰。”

詹斯听到她的话向右边的男子看了眼，他偏过头笑了笑，“谦让，谦让。”

詹斯：“……”

待谢偕行平稳将战舰落回原点，欢呼地伸伸手，“呼~”

“终于试完第一次了！”

他脱下护目镜放回定点，打开了主驾驶舱门，旁边便是军医官位点。他打开舱门，恰好撞见站起来的骆同裳。实际上战舰员主驾驶位点与军医官位点的隔舱是几乎透明的。否则他也不会看见骆同裳。

他上前拦住骆同裳.“等会儿，我飞得咋样？”骆同裳不大有精神，刚刚才缓和金属辐射与侧翻带来的创伤后遗症，嘴唇一如既往地抿出一条线。

“喂，骆同裳，你不能理一下我吗？”

骆同裳越过他将瓶子放回第五层，谢偕行对他漠视不理地态度整不爽了，上前抓住他的手腕，“骆同裳！”

骆同裳关注点在谢偕行抓他的手，他的不

适又涌上来，他欲想把谢偕行的手甩开，他没想到他抓得实实的。骆同裳眼底闪过烦躁“松手。”

“不松。”谢偕行无畏对上他的双眼。

“三”

“二”

“我松，我松……”谢偕行立马怂下来松开他的手腕，骆同裳厌恶地甩电手，锁上舱箱。

“骆同裳，到底我飞的好不好嘛。”

骆同裳被他烦得不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谢偕行摇头，“不行。除非你回答我。”

“我怕我打击你，从头到尾都不好。”骆同裳不留情面地说出。谢偕行瞪大眼，“不可能。”

“你说哪里不好？你说。”谢偕行准备坐下和骆同裳较劲。

“自己悟吧。”骆同裳头也不回地走出舱门。徐微熹向他告别，骆同裳温柔回应。

我靠！见过双标的没见过这么双标的。谢偕行咬咬后槽牙，还自己悟吧，我悟个寂寞。

他目光探出舰窗望见那蔚蓝的地球，联盟就像网上的点，一层又一层将地球包裹起来。北极的那个点异常的亮。他学过，这个时候地球的北极是极昼，南极是极夜。

他还是沉默下来，回想刚刚试飞的每个细节，检查没问题，隐身能到50%，侧翻不好说，1200度应该有点问题。

不对！等会！骆同裳你坑我！

一般所有人上战舰都要签战舰风险承受书骆同裳没提醒他，他冲回驾驶位点点开光屏看见那条信息，他发现所有人签好自己代号，他哀嚎了一声，“骆同裳，我和你誓不两立！”

白狐H替他哀叹一声，“凄惨的孩子！”林一刚好全关上引擎，“发生啥了？”

“他没签承受书。”白狐H导出数据汇报给詹斯。林一也加入替他可惜的队列，“可惜了，可惜了。”

半小时后谢偕行失神站在李瑜前，李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虽然你个人分减半，但不干扰其它人的分数。”

“北极熊D多少分？”

“呃，92分吧？”

“刑，我知道了，我现在排第几？”

“倒一。”

“……”

谢偕行心酸无处说，邓布雷92分，自己45分，差47分，怎么补！！怎么补！！！！

“回去休息吧，还是能补上的。”李瑜看出他的纠结点。

他不知该哭还是笑，他认命拿上悬浮板回到自主房间。他第一时间瘫回床上，后悔地望着房间顶部发呆，45分有史以来最差的分数，他盯着秒针每走一秒，内心煎熬一分。

林一发来消息，他麻木地看上林一发来的图片。

哪天五大系消失(林一)：[图片.jpg]

忒甜(谢偕行)：什么？

哪天五大系消失：极星T人好好哇

忒甜：？谁？

哪天五大系消失：骆同裳啊！

谢偕行再一次打开图，他“啧”地一声，幽怨道：“好个鬼。”

忒甜：[呕.jpg]好个头

哪天五大系消失：他贴心给我提醒签名呀

啥？谢偕行有些震惊，什么！什么！他手定住了，凭什么呀，为什么呀？他不提醒我？

谢偕行一下子被无声息的逆潮卷入其中，压得透不上气，明明时钟还是时钟可他却觉得异常至极，分针和时针不断向12时冲刺。

委屈地快哭出来，他将头埋在抱枕中，试图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脆弱。

骆同裳每一次对他的漠视，每一次莫名地严肃。温柔贴心地对待其他人，分割着他对骆同常的认识。

「不可触及的蔷薇，明明看起来不时的迷乱，不时的认真都吸引他向蔷薇搭个话」

好像从来都是白费功夫。

他昏昏睡过去，午饭也没吃，谢渠清回来进来见他睡的不省人事，无声叹了口气，这回打击够多大。

林一发完这条消息后才后悔，他久久不见谢偕行回复，更加悔恨，好像不小心给俩人结了个怨。

骆同裳正打着申请书，申请不上战舰，这一次简直要丢命。战舰上喝的那瓶抑止素差不多到时间发作副作用，一刻不耽误地将申请书发给首长。

他轻柔擦干北极星雪白的绒毛，北极星裹着毛巾在床上翻滚，骆同裳笑着对它说：“别动，去你自己的床。

北极星跟他熟起来就赖着不走，扒拉他的枕头和被子，骆同裳拍掉它的爪子，北极星“喵”叫一声，死死抱住他的枕头，努力向上趴在上面“嗯？你怎么老是窝我的枕头，给我起开。”骆同裳扒开它的爪子，北极星被他抬起肚皮，它又叫唤一声，眼神奶凶奶凶的，另两条腿扒着枕头骆同裳拿它没办法，将它的枕头拿过来，“你的我拿走了喽。”北极星挪开一点屁股，伸长点爪子，勾住自己枕头的线头。

“两个都要？贪婪不了你！”骆同裳戳它的脑袋，“两选一。”

北极星一动不动，骆同裳靠近它的眼睛，北极星凶地叫一声。“行，两个都是你的。”

骆同裳选择退步，眼前恍惚了一下，槽了还没喝药，他丢下枕头踩着拖鞋跑去桌子前，副作用起来了。战舰那种颠簸感又绞了上来，北极星模型分裂成几个，扭曲怪异。他弯下腰，抓着杯子的手泛白无力，胃都要翻滚起来，胸闷让他呼吸短促，他大口呼吸。一直压抑潜藏的暴躁冲击着神经。抑郁与戒断一同爆发，压得他要溺亡。

他试图将玻璃杯推开，远离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拉开旋转椅使自己在一个没有任何弄伤自己的地方。

负面的情绪蜂拥上来，失落，担忧，害怕，阿斐尔文每一次传递的敌意各种复杂的情绪胀在头脑，头晕欲裂，泪流不止。他忍受不住掐自己左手的动脉。混乱之间，北极星跳到他怀里，他哑着嗓子，“别上来。

北极星焦急地伸爪子，骆同裳触及它的软平的爪子，胸口的沉闷感减缓了不少。桌上的玻璃杯倒映他的样子。

大概持续了一小时半分钟，他才歇回口气，他将水加热些，将抑郁药喝下，整个身子要崩掉，刚发作完眼前阵阵虚弱，差点没两眼一黑，左手被自己指甲掐得血红。

他一手揽着北极星，一手拿上手机回复首长消息后又迟疑地点开李瑜的聊天框。

勿扰：李师者

骆同裳仅发了三个字，谁知李瑜热情秒回他。

李瑜:在的长官，啥事

骆同裳：“……”其实没必要这么热情的！

勿扰：以后我都不上战舰，转幕后工作，所以分数依然会有。我那部分多出来的分数计在极夜X头上。

另一边的李瑜看至一时震惊，分数转交？

李瑜：你确定？以后他的分便是你的分哦。

勿扰：确定

李瑜一时间默然，原本就是谢偕行沾了骆同裳的好处，现在骆同裳分数转交更是。

勿扰：别跟他说，透露一点也不行的！

李瑜再一次沉默，回了句好。

骆同裳发完才松了口气躺上床，盯了头顶的天花板许久，末了道了句。

“希望你汲取教训。”

谢偕行一觉醒来已是下午3时46分56睡了这么长时间他勉强接受内心那份煎熬，才捞起手机回几小时前的林一。

忒甜：哦

然后丢至一旁，穿上他那双大拖鞋，走得“吧嗒”响。慢悠悠地走下楼梯给自己又抓了把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头盯那时钟。

“我就不信了，你一直这么准。”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李琦：“……”，“你犯什么傻？”

“没，只是在恨时钟。”

“稀有的靛级‘军医官’不用上岗么？”“军医官”那三个字给他咬得死死的。

李琦走到他旁边揪他耳根子，“向我撒啥气，要气出去气。”谢偕行只是被她轻揪，他微踹茶几，“好。”

他挎上包又换上颜色更夸张的拖鞋，李琦目睹他全过程实是无语。

“你的癖好咋这么多？”

“我！喜！欢！”谢偕行气还没消，“砰”一声关门。

“疯疯颠颠。”李琦没好气说，转头给她妹李瑜发消息。

谢偕行站在星际街道的十字路口，时间犯了难，咋怎？没带手机没导航，我个路痴咋走。

他只好是去林一的家里玩上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