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漂流日记 第27章 第 27 章

在古瑞德的的讲解下，阿枫终于了解到一些这个世界的起源。

这世界上有三位神袛，分别是天穹之神，海洋之神和大地之神。无数的生灵生活在天空、海洋和大地上，但数千年前从天而降的灾厄之火坠落大地，使大地上的植物枯萎，动物癫狂而相互攻击，一些人类的祖先逃离大陆进入海洋才得以幸存。而最终大地之神因此陨落，古大陆就此沉没。

海神为了避免那是生灵涂炭的未知灾厄扩散，将大陆残骸封印在极深的海域中，又令祂爱宠空浮游将大地之神的残骸托浮给陆地生灵留下一线生机。天穹之神也为大地之神而悲恸不已，保留了一部分祂的陆地残躯升上天空，在祂的眷顾下，这些土地上又一次焕发生机。

据说当那域外而来的灾厄彻底消失后，大地之神将重新复苏，古大陆将能够重新浮现，流离的生灵可以返回久远的故乡。

提到了这些传说，古瑞德索性就多讲了些：“人类的祖先流亡海上后，难以适应波涛汹涌的大海，无数的人因风雨坠亡大海。于是人们向海神祈求庇护，仁慈的海神因此将伟力赐予那些正直强大的人类，使他/她们能够化身人鱼拥有畅游海洋的能力。有了人鱼的帮助，人类族群才得以延续。也有一小批人选择信奉天穹之神，于是天穹之神赐予他们与天空龙□□流的能力，从此这个族群和龙群一起生活在斯坦达天空岛，被叫做纳羽族。”

阿枫大致了解清楚了情况，接着他想起了阿伦特所说的塞特拉，思虑过后说：“之前听别人提起过塞特拉，您可以讲讲吗？”

古瑞德掀了掀眼皮：“呵呵，是乔伊卡尔老是念叨这个吧？唉……塞特拉传说是海神的侍从，它听从海神的号令，将那些变得激进好斗、自私自利甚至害人性命的堕落人鱼杀死。它也是我们普通人真正能见到的智慧生物，这数百年间，无数部落见证过它的伟力与智慧，而人鱼们则敬畏着塞特拉。”

阿枫点点头，明晰了古瑞德的态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暴风雨会持续多久？”

古瑞德闻言叹息：“通常是两个月，但是近两年有延长的迹象，去年持续了两个半月。部落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就只能花大价钱向达什维克族买或者派人去给他们干活换取食物。”

“在达什维克岛躲避暴风雨，需要用什么交换？”阿枫多次听过这个达什维克族，对它的印象说不上好，尤其是在直到阿伦特的经历后，他惊觉达什维克族的霸道与贪婪，所有其他的部落为了生存不得不供养对方。但这反而让达什维克族愈发强大，于是剥削更加厉害，所有人也愈发无力抵抗。

古瑞德的皱纹耷拉下来，很是无奈地说：“每年交付的东西不是定额，由女王派下的巡检官与我们谈判……以往我们会给他们星螺和螺珠作为主要部分，剩下的还会给一些兽皮、兽骨和编织物。唉，每次几乎会将族里所有食物以外的东西都掏干净……”

阿枫哑然，然而古瑞德下面的话更是令他无比震惊。

“以前有一些部落无论如何也凑不够女王要求的东西，最终只能将族人送给达什维克族做奴隶。”古瑞德似乎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愈发忧愁，“我们虽然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我始终有不太好的预感……今年自罗织岛出发后的收获都比不上去年，现在也被迫提前离开还算丰饶的海域，后续鱼群的情况也无法预料。”

阿枫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古瑞德，毕竟他对这些问题大多数都无能为力。

沉默片刻，古瑞德摆摆手：“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我再给你讲讲之后的安排吧。暴风雨季结束后，我们会向东北航行，大约一个月后就会到达斯坦达天空岛下方，然后等待洄游的鱼群和追逐鱼群的海豹，随后我们可以在那里和纳羽族购买修补船屋的木料。这里通常就比较顺利了，也不会有太多危险，然后我们就会向南回到罗织岛一起过庆胜节，庆祝一年安全渡过，也期盼来年顺利。”

“近期除了祭海日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祭海日还有很长时间准备，可以等到到水母滩后，再给你讲讲。”

两人又交谈许久，阿枫考虑古瑞德毕竟年纪大了，不好太过打扰向古瑞德道谢离开。离开时瞥见门口闪过的人影：“那是……”

古瑞德好似并不在意刚刚是否有人偷听，只呵呵一笑：“看来还有人对咱们的祭海日感兴趣，不必担忧，是我的小徒弟图伦瓦尔，日后有机会向你介绍介绍。”

阿枫走到甲板上，没瞧见图伦瓦尔，既然古瑞德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再计较。转身去红薯种植箱查看红薯们的情况了。在他离开之后，不远处的房屋后悄悄走出一个年纪与伊森相仿的男孩，他张望着阿枫离开的身影，神情有些阴郁低落。

而阿枫对此一无所知，他走到种植箱旁，红薯们已经种下去一周了，深棕色的土基上摇晃着许许多多嫩绿色的可爱叶片。阿枫怜爱地用手指触碰那些小小的真叶，感受到植物幼苗们此刻欢欣的情绪。不远处的另一个种植箱旁，也正有两个人如痴如醉地看着小小的植物们，傻傻发笑。

阿枫认出其中一个人，正是此前跟着他学习的青鱼，便向他打招呼：“青鱼。”

青鱼看到阿枫也很热情地招手，他身后的另一个人竟然是奎娜，看到阿枫露出一个笑容来。阿枫走上前去，青鱼便很高兴地说：“阿枫哥，我刚刚看过了，这些红薯都成功发芽了。”

阿枫点点头：“你们照顾得很好。奎娜，你身体还好吗？”

奎娜此时的神情不再向以前那样胆怯，恢复了一些少女应有的明媚：“谢谢阿枫，我好很多了，朵朵姐送给我很多吃的，我的宝宝现在也不会挨饿了。”

“那便好。”阿枫由衷地为奎娜感到高兴，她不再是那个可怜无助的年轻母亲。她认真地和朵朵学习如何照顾孩子，和朵朵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也从朵朵那里获得了缺失的关爱与呵护。就像是眼前的嫩苗，有了足够的阳光和养料就茁壮成长起来。

青鱼也兴奋地告诉阿枫，他之前制作露水收集器现在可以稳定的收获了，每个装置每天早上都能收获到大约四分之一个椰壳的清水，而且完全不占地方，只需要在房屋外挂一片细网。他说服了十几个个族人在家外增加一个露水收集器，以现在这个季节每天能获得大约四五升水。

另外阿枫制作的蒸馏器每天他和伙伴们都会及时收水和加海水，所有的水都妥善保存了起来，留着以后饮用或灌溉都可以。阿枫夸赞了青鱼的认真，青鱼挠挠头说：“也没什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喜欢干这些事情，想到以后能种更多的种子，我就很兴奋！”

奎娜似乎也被青鱼的热情感染了，她向阿枫询问，自己是否也能加入到青鱼的小队里学习如何种植。

阿枫当然同意了，尽管奎娜需要带孩子，但自己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能有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有助于身心健康。而且以她宝宝的年纪来看，目前还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正好有时间让奎娜自己玩去。

阿枫查看了所有幼苗的状态，和青鱼定好下一次追肥的时间后就回家了。阿丽娜正在家里摆弄小章鱼，阿伦特已经出去巡逻了。

阿丽娜看到阿枫，就把章鱼放到一边去了：“阿枫，你回来了。”

阿枫坐下：“嗯，我回来了。阿丽娜怎么没有回家？”

阿丽娜嘟嘟嘴：“家里的客人还没走，他们太吵啦！”

阿枫笑笑，给阿丽娜拿了些小零嘴吃：“阿丽娜不喜欢他们？”

阿丽娜摇头，直言道：“不喜欢，他们喜欢偷懒，而且不喜欢阿伦特。”

阿枫小小叹了口气，看来谁家都有些讨人厌的亲戚。见天色还早，阿伦特估计要晚上才能回，阿枫决定带着阿丽娜做点手工。

星螺部落的人的衣物有两大类，一类多由鱼皮、兽皮制成，比较防水保暖；另一类则是由海中的一种纤维较细的柔叶水藻晒干后编织而成，轻便易干，但容易坏。所以妇女们每年都会收集柔叶给家人们多做几套衣服备用。然后还有用棕榈编织的衣物，比较粗糙坚硬，适合夏天穿。

阿枫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上有件几乎烧烂的衣服，上船屋后被他当作毛巾使用了。给人看病得到一套柔叶衣服，朵朵给他做了一套棕榈衣。阿伦特说要收集材料然后用裂齿兽皮做一套衣服给他，天冷的时候穿。而前阵子捕捞的大量闪鳞鱼吃完后的鱼皮也攒够了，于是阿枫准备自己做一件鱼皮衣。

他向朵朵请教了制作方法和流程，决定今天取两张鱼皮先练练手。最早剥下来的鱼皮放在屋内阴凉处晾晒了十几天变为半干半湿的状态，阿枫取来了三张，两张自己鞣制，一张给阿丽娜玩。

在两张鱼皮之间撒上一些草木灰后将它们叠放起来，然后从一侧卷起来用木槌反复捶打以除去鱼皮上的油脂，将鱼皮变得柔软细滑。这一过程很漫长，需要鞣制十数天才能到达制作衣服的要求，阿枫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有些没底。

阿丽娜见过妈妈做鱼皮衣，但还是很好奇，看着阿枫小心翼翼地将裹着草木灰的鱼皮卷起来反复揉搓，再用木槌碾压捶打。两个人就这么折腾到日落，阿伦特回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灰头土脸地看着地上的鱼皮发呆，顿时笑出声来：“你们干什么呢？”

阿丽娜越过目光呆滞的阿枫，抢先回答：“我们在鞣鱼皮，阿枫想做鱼皮衣服。”

阿枫回过神，看着眼前裂开的鱼皮，无奈地说：“如你所见，失败了。”他刚刚搓揉鱼皮时，没控制好力度，将鱼皮抻得开裂了。

阿伦特凑上前来，看了看鱼皮：“唔……看着不严重，鞣好了之后缝缝还能用的。”

阿丽娜好奇道：“阿伦特，你会鞣皮子吗？”

阿伦特坦坦荡荡：“不会。”

“那你还说要给阿枫用裂齿兽皮做衣服。”阿丽娜惊讶道，但阿伦特不会做衣服也符合她对阿伦特的认知。

阿伦特摇摇头，笑起来：“谁说要自己做了，给点报酬让别人帮忙就是了。”那么大一张裂齿兽皮，让阿伦特自己鞣制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也鞣不好，别到时候浪费了这么好的兽皮。他用食物作为酬劳，让族里擅长鞣制兽皮的人帮他处理了。

阿枫将鱼皮放好准备明天再研究研究：“好了，咱们准备晚饭吧。”

将昨天抓到的海鲜们都吃完，阿丽娜被妈妈接回家，平淡无常的一天结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