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瑾衍府,劲松院。
忙碌了一天,温渡跟随侍女的指引回到原身的住所。
“谢谢嗷~再见!”她飞快地挥手与侍女道别,转身就把话关在门外,留下提着宫灯的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芜湖!终于下班了。
温渡快步绕过屏风扑倒在榻上,脑袋埋入不知何时已被人叠得齐整的锦被,身子也陷进柔软的褥子。
不同于昨天的慌乱与不安,温渡翻个身侧头,望着不远处的小桌,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明亮的烛火。
也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温渡枕着手臂,并没有强烈地想回现代的想法。
穿越过来的一系列经历冲淡了惊悚游戏带来的恐惧,但一想到回去,那只血手总是在脑海挥之不去。
系统,系统在吗?哈喽?萨瓦迪卡?我愿意做任务,听得见吗?绑定绑定,我绑定!
在心里胡乱喊了一通,但明显呼叫失败,温渡无声笑笑,思绪四处扩散。
看来也没什么回去的路子,反正她就是个孤儿,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来都来了,在哪活不是活。
温渡总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所谓的人的人,或许唯一称得上愿望的就是活得肆意,放肆随意。
看似简单的愿望才最难吧,温渡又翻身,将自己蜷进角落。白日里女人眼里被淡漠掩盖的那抹麻木在她脑海不断重播。
书中几乎离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一步之遥的沈清越,为何会拥有这种眼神……
不对,想她干嘛,当务之急,应该先想怎么跑了才对吧,虽然在哪活都无所谓,但得先活下来啊!
温渡拍了下脑门,止住自己胡乱的好奇心,可更大的疑惑却浮上心头。
你可去过临汝?
沈清越的这句话语连带着那时落在她脖颈处的发丝,此刻纠缠在一起,如同围绕在颈边的锁链,随时会收紧。
温渡紧皱着眉,这个问题似有千斤重,压迫着她的神经。
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个地名暂且不提,沈清越怎会无故提起这个地方。
不对劲,有猫腻,事出反常那必是有妖。
温渡一个仰卧起坐,背挺得笔直,环视四周,眼中闪着警觉的光芒。她的超绝第六感告诉她——要蛋糕了,赶快跑。
她几乎是用了比来时还快的速度窜到门边,耳朵贴木格子门上,侧身听屋外的动静。
劲松院位置较为偏僻,一般不会有人从这过,原身习惯了自己独来独往,所以这个小院也只居住了原身一个人。
这都是温渡一路上和送她来的侍女口中打探到的消息。
耳中不出所料的没接收到什么声音,温渡松了一口气,拉开房门。
好熟悉,梦回昨夜了,屋外不会还有个沈清越吧。哈哈,那肯定不会啦,大晚上的除了她这种狗狗祟祟的,谁不睡觉。
许是夜太宁静,环境也有利于跑路,温渡神色有些放松,腿边往外走还有心思想些其他事。
“唰——”
刚迈过门槛还没走两步,一道寒光乍现于她脖颈前,温渡踉跄地倒退两步,背抵在木质门板上,渗出一层冷汗。
“想去哪?”剑锋如影随形,女人的声音冰寒彻骨,如颈边的剑般,危险锋利还隐隐带着凉气。
服了,真有沈清越……真的又扶墙又服自己,还服这个半夜不睡猫在别人院子里的女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哪怕是半分钟,温渡也会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让你乱想,好的不灵净灵坏的。
但眼下显然是没时间没机会穿越回去,温渡闭了闭眼,穿越生死局,相信自己,一命速通。
温渡逼着自己回想记忆里一直刻意遗忘的血手,冰冷的恐惧蔓延全身,她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
“想去找殿下的,我胆子有些小,如今又什么都记不得,一个人睡害怕。”
听着眼前人怯怯懦懦地说话,声音似乎还带着些颤抖。这点没出息的样,倒不似作伪,沈清越握剑的手动了动。
“呜呜,殿下别杀我!”不同前一句的演技大爆发,温渡真的急眼了,身子死死靠着背后的墙,眼泪夺眶而出。
沈清越睨了温渡一眼,先前她派身边侍女带着这人回去,既负责照顾日常起居,也有看管之意,结果这人把侍女关在门外。
那侍女回来禀她,她还以为这人胆子甚大,结果现在呜呜咽咽的,一副可怜得要死的模样。
原是个傻子,看不懂其中关窍。
沈清越收回剑,反手插回腰间剑鞘,精致小巧的短剑瞬间隐于宽大的衣袖与上襦之间。
这是……不杀我了?
温渡缓慢地眨下眼,眼泪在微红的眼眶将落不落的,劫后余生的感觉将大脑冲击得一片空白,使她看起来有些呆滞。
似是这副懵懂乖巧的模样取悦了沈清越,女人伸出纤长的食指,凑近她鸦羽般的睫毛。
温渡一动不敢动,任由温热的指腹拭去她眼角已经冰冷的泪水。
她琥珀色的眼瞳全然注视着面前莫名有些温柔的沈清越。
今夜的月光是吝啬的,只肯用那点微弱的银辉,描摹勾勒出侧脸颌角的边缘。而女人脸上剩余的大片神色都逆着光,隐在昏暗中,叫温渡分辨不清她的情绪。
她唇瓣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喉咙吞咽了下,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清越收回手,目光本只是顺带扫下停止哭泣的人,却正好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可是饿了。”
京中向来推崇一日两餐,不论王公贵族还是寻常人家,都只吃晨食与午食。而江南那等极富饶的地,家家户户晚间都要吃夕食。
沈清越盯着楞楞的温渡,《神元志》中并未记载多出来的魂魄从何而来,许是这只魂魄是从江南来的吧。
且极有可能是江南临汝,一个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沈清越低垂着眉眼,面前人是个孤魂野鬼,她亦好不到哪去。
“饿了,殿下要带我吃饭吗?”温渡扬眉,一扫先前的愁眉苦脸,面上带着笑,眼睛亮晶晶的,灿若星辰。
顿时点亮了沈清越脸上的阴郁,她似被对方的鲜活灼伤得合上眼睑,却又忍不住睁开双眸,停留在这明亮的瞳孔。
温渡察觉不到沈清越内心的波澜,只自顾自地笑眯眯,在心中盘算:反正今天也跑不了了,先吃了再说,跑路大计划就待吃饱了再从长计议吧。
不过半个时辰,膳厅中,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就被端上餐桌。正坐在桌边翘首以盼的温渡鼻尖微动,猛的睁大双眼。
来了来了,这绝世的美味,光是气味就已让人欲罢不能、难以割舍。
古代虽落后不少,但胜再没有科技与狠活,早吃麻了预制菜的温渡犹如老鼠掉进了米缸,但她是只有礼貌的小老鼠。
她收收快要流到嘴角的口水,颇矜持地问:“可以吃了吗?殿下。”
沈清越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头,温渡立马埋头端起碗吃饭。
桌边站着侍奉的侍女觑着沈清越的脸色,神色有些游移不定。片刻后,她咬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殿下,此举怕是不妥……。”
沈清越皱眉打断她的话:“你们都退下吧。”
现下已不在宫中,纵然她依旧逃不开她那位好父皇的爪牙,但这终究是她的府邸,她沈清越才是瑾衍王府的主人。
“是,属下告退。”顿时殿内所有侍女行礼离去,那名出声的侍女犹疑了一瞬也紧随其后。
修长的手指在木质的椅子扶手上轻敲,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沈清越面无表情,心中却颇有些烦躁。
清理了这么久,除了一些极特别的人,居然还有人敢对她的决定有异议,寒江的效率还是慢了。
“殿下吃点不。”有些含糊的声音打断了沈清越心中的不悦。
察觉到突然紧绷的氛围,温渡嚼吧嚼吧咽下嘴里的饭菜,火速邀请冷着脸的女人吃饭。
美食使人快乐,吃一顿饭不一定能解决烦恼,但饿着肚子烦恼一定会更烦恼。
温渡又扒拉了两口吃的,抬眸眉眼弯弯地望着似乎有烦恼的人。
“这么好吃?”沈清越视线落在她鼓囊囊的两颊,忍不住身体前倾,伸出手指戳了下。
这一戳,给温渡戳生气了,气壮怂人胆,她狠狠瞪了一眼不识好人心的人,埋头接着吃饭。
沈清越嘴角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拂袖拿起桌前的另一副公筷,夹了道此刻分量最少的菜。
到了碗里她换了自己的玉筷夹起送入口中,沈清越嘴角又扬了些,还不错 。
“这道菜绝对好吃的,还有那道,那一道也好吃。”
从方才起就三心二意,一边吃饭一边偷偷观察沈清越的温渡又凑了上来,兴奋地指着吃货精选,琥珀色的瞳孔闪着明亮的光。
沈清越眉梢轻挑,感觉有些好笑,这人真是记吃不记打。
二人一个热情地推荐,一个冷淡地听取,倒也吃得尽兴融洽。
“殿下,属下就先告退了。”
吃饱喝足,温渡起身行礼,准备顺着来时路回自己的小院。
沈清越抬眸,神色颇为冷淡,说出的话却让温渡险些脚下一滑摔倒砸地。
“不是一个人怕吗,今日随我回主院吧。”
(今天就一更了,下午加班淋雨,头发湿漉漉的回家,有点难受,感冒刚好可能又要不行了
不过我现在也佛了,隔日更先写完这个故事,有没有新人收藏也无所谓了,只希望还在的几位老师们不要抛弃我
欠的只能下次补了,今天实在不中了)
小剧场:
三千世界小新闻今日快讯——新时代的打工人(划掉)牛马(加粗)
职场的强制,老板的监视,是何等惨绝人寰的事让年轻人丧失斗志,今日我们有幸请到两位受害者,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她们
主持:请问是什么让你们如此颓废呢?
江某:加班(有气无力)
温某:老板喜怒无常(扶额苦笑)
主持:想必这也是众多打工人的心声,请问两位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江某:带着炸弹和世界爆了
温某:感化老板,让老板通人性
主持:江小姐有点极端啊,两位有什么话想和自己的老板说吗?
江某:陛下能不能别那么多疑,我真没招了
温某:殿下能不能别老cos木头人,带坏我们瑾衍府的职场风气
陛下:想造反?
沈某:这样如何(似笑非笑)
小剧场结束,这人几天我真被加班折磨得不行了,因为我老板身上的某些特质,所以我称她为陛下[裂开]
我今天休息,如果今天不加班的话,应该还有一章[彩虹屁]
谢谢珍宝老师们[玫瑰],三天没更了一个收藏都没掉,开心[撒花],我爱你们[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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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先吃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