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温渡睁着双无辜的清澈杏眼,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
沈清越垂了垂眸,指尖摩挲袖口:“老地方也记不得的话,可没办法习剑了。”
她话里似有惋惜,听得温渡直在心里冷笑。
纤长的手指拽起墨色袖摆,温渡放低了姿态,琥珀色的眼瞳浸上几分水汽,眼神湿漉漉的。
她声音清脆又温润,音色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那怎么办啊,殿下,我都忘记了。”
沈清越轻轻上扬眉毛,这语调颇有些独特,无辜又委屈,还带着天真的不知所措,引着她飘回幼时山巅上的道观。
江南那边的方言,总带着婉转的拖沓与瓷实的长调,即便融进官话,也抹不掉那悠扬的韵律。
不像京都人,说话向来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如果她未记错的话,温家世代都在京都扎根,温渡更是自幼在京中长大,从未离京。
有意思。沈清越学着这股调调,不疾不徐地凑近,“你可去过江南临汝?”
“没……没去过。”
温渡瞪大双眼,心中一个咯噔,刷的松开袖子,噔噔后退两步,声音都吓得变形,她怎么知道我老家。
原书并未提及原主这个小炮灰出身,可会这么凑巧吗?沈清越又是如何知道临汝。
啧,还算警觉,吓成这般模样,还挺好玩的。
沈清越看着温渡连连摇头的模样有些好笑,沉郁的心情都好上几分。
罢了,今日就点到为止,又抓了些破绽。
沈清越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反倒看得温渡心里直发毛。她瞳孔不自觉放大,宛如一只竖起耳朵的小兽,正在警惕猎人的陷阱。
“怕什么。”沈清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方才还讨巧卖乖的人此刻戒备成这副样子,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没怕,没怕。”温渡觑着脸色攸然冷下来的女人,暗叫不好。
哎呦又怎么了我的殿下,怎么现在又真如书中那般喜怒无常了,这上司真不好伺候。
温渡认命般轻叹一口气,牵起对方的手,语气真挚:“抱歉让殿下不悦了,您的感受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错,我心痛啊!”
说着温渡还邦邦锤自己肩膀,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小样,这还拿不下你,温渡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些许自得 。
这可是她精心总结的职场小妙招——做老板最忠诚的员工,用温暖的话语点燃老板。
沈清越神色微怔,面无表情的白玉脸庞泛起一丝粉,她居然这么在意自己的想法吗?
脸颊的羞赧一路蔓延上耳垂,女人轻咳一声,压下沉寂许久又莫名躁动的陌生情绪。
“好了,时辰不早,我要处理公务了,你同我一起。”沈清越声音依旧冷淡,却隐含因几分克制而起的轻颤。
怎么突然脸红了,要上班了激动成这样?那很热爱工作了。温渡心下疑惑,但还是老实应好。
“好嘞,殿下。”
温渡跟在沈清越身后,四下张望,也没看到见先前都一直跟着的沐烟。
她眨眨眼,挤出眼中的疑惑与好奇。还是不问了,万一是人家是出去执行什么府内机密,她一个新员工上来就问公司机密多不合适。
温氏职场小妙招第二式——新人入职第一步,闭上小嘴巴,多看多学,少做少错。
温渡老老实实跟到了书房,眼看着沈清越径直走到书案前盘腿坐下,玉手执起青卷,垂目仔细翻阅。
温渡挠挠头,出声询问:“殿下,我可要干些什么活。”
来都来了,岂有上司干活她干瞪眼的道理。
“可会研墨。”沈清越头也不抬。
温渡摇摇脑袋:“不会。”
女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拈着纸张边缘,翻动书页时随口问:“可还识字?”
温渡下意识想点头说会,笑话,她一个大学生要问她高数那可能已经忘了,但问认不认识字,那只能说,包的。
头点到一半,她一拍脑袋,这都不是一个时代了,她还没看过这个书中世界的文字的什么样的。
蛋糕了,不会成文盲了吧,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变成古风九漏鱼,那真是痛哉痛哉。
温渡都顾不上回人话,急忙从一旁的红木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中随手抽了一本,翻开。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堆类似于现代简体字的文字,十有**她都看得懂。
还好还好,要真不认识就抓瞎了。温渡有些庆幸,欢快地蹦回沈清越身旁,自信满满地开口。
“殿下休要小瞧我,字那自然是识得的。”
沈清越意外地挑眉,望向书案上由厚实卷轴堆叠起的小山。她翻了翻,拿出一本略薄的小册子丢向温渡。
“拿着打发时间。”
温渡身体比脑子快,几乎是风声刚起,她一个箭步,小册子就到了她手中。
她侧身看着沈清越全神贯注的侧颜,不禁感叹:好卷,老板带头卷。
温渡捏着自己的小册子,乖乖坐在沈清越身旁的矮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第一页,温渡垂着头假装在看书。
她现在坐在这,是文职还是武职呢,是算秘书还是算保安呢,好像更像吉祥物,书童侍女一类的。
温渡脑子里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眸子没有聚焦,导致视线里全是模糊的文字,像一群乱七八糟的小蝌蚪。
她想着想着就开始发呆,发了会呆又不知哪根弦搭对了,还是太无聊,温渡的目光被书中的文字吸引。
长丰县案卷,第一案,李氏咬鸡案。犯人李铁柱,长丰县人,以耕地谋生,面白无须有痣。
昭元九年正月,犯人李铁柱夜里无故闯入初西王寡妇家中,闹得鸡飞狗跳。离得近的村人喊人前去查看,发现犯人发疯徒嘴咬死王寡妇家里数十只鸡。
惹得王寡妇破口大骂,隔日于府衙门前报案,犯人因无财物赔偿,获刑一年。
温渡看完第一页,捧起书坐直了些。有意思,这算什么,夜袭寡妇家,怒啃十只鸡锒铛入狱,好离谱,那天晚上是疯狂星期四吗。
并不枯燥的案宗,算老板的特别关照吗。
温渡抬眼望向书案后正握着毛笔书写着什么的沈清越,嘴角扬起,露出两个小酒窝。
恰好,女人放下笔,抬头瞥了她一眼,二人目光相撞,温渡脸上的笑容扩散得更甜。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沈清越收回视线声音冷冰冰的扎在温渡心窝。
“晚些时辰我会考校你。”
“啊—!”温渡内心的小人发出尖锐爆鸣声,怎么到了古代还要上课!上班痛苦,上课痛苦,叠加起来就是双倍痛苦。
温渡无力地瘫倒在矮榻旁的小桌,嘎巴一下就死了,嘴唇微张,吐出一只颤颤巍巍的小幽灵。
沈清越垂眸掩下浅淡笑意,拿起一卷新卷宗翻阅起来。
躺尸了一小会,温渡才充满电,一把抄起丢在小桌上的小册子,翻开就埋头猛看。
第二案,才女杀夫案,一秀才女子因被家暴失手杀死酗酒丈夫,无罪释放。第三案,兄弟反目案,张氏兄弟二人为抢夺一男子大打出手,反至男子伤残,张氏兄弟充军……
“嘶——”温渡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朝代这么狂野的吗,和印象里历史中的封建王朝完全不同。
当这些案件一个个展开在她眼前,温渡才算对原书中男女平等的设定有了真切感受。
作者寥寥几笔的世界观,把封建的古代与超前的平等连在一起,竟真能在这个世界诡异地融合。
越看温渡越来劲,这些案件有狗血的有新奇的,甚至还有猎奇的,她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
她看得入迷,连沈清越站在她身侧也毫无所觉。
女人敛眉,有些不满,她屈起修长匀称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温渡光洁饱满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干什么,等一下嘛…”温渡感受到痛意,嘴里小声嘟囔,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脸越来越冷的女人。
“第十四案,刘氏因家中獒犬逆主,将其杀死,分尸,肉块撒遍西市。”
沈清越声音冰冷,带着寒气,刻意咬重些字。凉凉的气息瞬间冰镇了温渡看得上头的脑子。
温渡把书合上,端正坐着,露出个乖巧的笑。
“殿下,这题我会,属下必定是您最忠实的鹰犬。”
才怪,找到机会得赶紧跑,自古夺嫡之争,沾点边都没好下场,不离远点被砍成臊子捡都捡不起来。
沈清越虽不知眼前人心中的小九九,却也不是好糊弄的。
她伸出手抚上面前人红润脸颊,两指捏起温渡颊边软肉。
“你最好是。”
沈清越皮笑肉不笑的,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双琥珀色的清澈眼瞳。
温渡被掐着脸,说话还要防止口水流出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绝对不会,鼠虾生是殿下的狗,鼠是殿下的鼠狗。”
做梦,她只当山间灵活的小土狗。呜呜呜,痛痛痛,冷漠的女人,还带捏的。
温渡内心小人暴风哭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表面还是那副乖巧样。
“记住你说的话。”
沈清越松开手,看着温渡,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神色。
我不行了,八号中午十二点上班上到凌晨四点,九号依旧十二点上班,上到凌晨一点半
燃尽了,昨天吃饭的时候在人家店里桌子上睡着了
(被上班摧残成丧失人形的吗喽)
目前已是头晕眼花双目无神,年纪轻轻被生活打磨得一把年纪
非常对不起期待我更新的老师们(对,我决定叫我的读者们叫老师,虽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期待我更新的)
但孩子可能是有点要死了,连续三天都睡四五个小时,目前日常行为已非常诡异(非常话痨,比如现在)
今天也不更了,十号还要加班,就这样工作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在下的新晋榜也是要完蛋了,应该是十五号被踢下去,小女子就这样累哉累哉地栽倒在地(再次验证了原来我真的是只菜狗啊,有一点点失落吧,但我并不会因此停下步伐)
前日有一位老师离开了我,我心甚痛,朋友问我怎么这两天看起来和尸体一样,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本来就不多的珍宝老师骤然离开一个,又被工作肘击,我已然倒地不起
今天话很多,因为我其实有点不安,也很不好意思,说好了又不更新,出尔反尔,真的很对不起看我书的老师们
这两天欠的我休息的时候都会补回来的,我现在要陷入昏睡了,愿明日一切顺遂(不加班不加班不加班!)
爱你们!晚安[玫瑰](闪现出场叼玫瑰大胆示爱,跌倒意外砸中脑袋睡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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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鼠虾是殿下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