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第4章 危险

一会有人带头问大家点什么酒，聊了很久，F已放得开了许多，点了杯热红酒后主动问我们喝什么。

W摆手拒绝：「我喝不了酒，要白开水就好。」

我高兴地拍手：「这么好的嘛，要请我们吗！」

我看见黑暗处F嘴角微弯。

「我要跟主唱大人一样的酒！」

F刚要点头。

我立刻接上一句：「不过既然我家公主不要，我也不要了。」

F愣了，作罢。

我跟着点酒之人一起下了楼，单独点了一杯热红酒，自己付了钱，然后给W要了一杯热水。

我拎着杯子跟W和F碰杯：「敬美好的夜晚。」

我捕捉到F在我脸上流连但又快速躲闪的目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烈肆意。

我仰头，眼睛向下目不转顺地盯着F，喝下一口酒。

这时我看到了F强行把自己的身子扭向W的方向，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眼神碰撞，交汇，一方躲闪便是心里有鬼，而不躲闪的那方可能蕴藏着更大的阴谋。

W却丝毫没有察觉我和F之间流动的磁场，还在兴奋且羞怯地表露自己对F的喜欢。

然而没过多久，F便被其他热情粉丝包围，离开了W。

看着F跟其他漂亮女孩交谈甚欢，W面露不快，可仍然坚持地坐在那里，忍不住看F，像是希望他回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W低头开始回消息，我瞥了一眼，她妈妈一直让她回家，而W在乖顺地保证着、祈求着能晚一点再走。

我有些无聊，便跑去跟其他人聊天，以满足我对这些搞朋克的“新新人类”的好奇心。

时间到了十点多，我有些倦了。

我问W：「要不要回去？」

W哀求道：「……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我跟妈妈说了你陪着我，她答应让我11点回去……」

我点了下头，「你怎么想，还想继续跟他聊一会儿吗？」

W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甚至都无法回答我连贯的句子：「我……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

可我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在向神明祈祷着能让F主动回到她身边。

「如果我碰到喜欢的人，我才不会主动，我就希望他能跟在我屁股后面追我。」

W曾经这样说。

当然，W是公主。

公主是从小被追惯了宠坏了的，怎么会主动追人呢。

我点点头，「那我就陪你到11点，但是11点必须要走，不然阿姨会担心的。」

10：50。

F还是没有如W期待的那样回到她身边。

我：「如何？走还是过去再聊几句？」

W犹豫了一下，我看懂了她的意思。

我：「想要他的微信吗？」

W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这样不太好，感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W的担心，虽然今晚来看望F的好多粉丝都有他的微信。

我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F旁边的空位，动作干净利落。

我礼貌地问F和他旁边的女孩：「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想再跟你聊一会儿好吗？」

F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当然，请坐。」

我拉着W坐下，自己则走到墙边玩起了墙上的挂饰。

11:00

我最后拨了一下墙上挂的画毯垂下来的穗子，又摆弄了一下中古世纪的油灯，穿上外套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白熊。

走到W身边低头耳语：「我们该走了。」

W匆匆从包里掏出一本书。

双手递上。

低着头不敢看F：「这个送给你，是你最喜欢的那本小说的原版，还有作者签名，希望你能喜欢。」

F有些惊讶，摩挲着封面：「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我在一旁打趣道：「这可是费了很大的劲专门从美国找人带回来的。」

F看了我一眼，有种不露声色的隐晦：「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

「好啦，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我把围巾一甩转身准备离开。

F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欲言又止。

我朝F走了一步，这一步，微微打破了常规的社交距离，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要送送？」

显然F对我刚升起的探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终止，心有不甘，可在偶像的身份上他又有太多禁忌。

即使我从没把他当作偶像，他也知道我不是他的粉丝。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无法开口挽留，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心甘情愿地被这个身份束缚着，保持着克制的距离，无法做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

W过来了，我和F各自退了半步。

「下次记得来C市看我们的演出。」F惯常地说着偶像对粉丝“应该”说的话，就像是「请继续支持我们」这种鬼话一样无聊。

一晚上我凭恐怖的社交能力，已跟整个乐队熟络起来，F的乐队成员也跟我们热情告别。

「对，下次一定要来C市看我们的演出，到时候在x书上发个消息，我们一起去撸串。」

W激动道：「当然，当然，下次我们一定会去的！」

F笑道：「谢谢你，还给我拉了个新粉丝。」

W脸上燃起一种庄重的使命感。

我们挥手告别，互道「Merry Christmas」。

回去的路上，W兴奋地简直要跳起来，「真的太梦幻了，我绝对没有想到像这样跟F坐下来面对面交流！要不是你来了，我可能都不会上二楼，更不敢上去跟F说话……」

我默默听着W的自言自语，最后W像是要拍胸脯保证不辱使命一样，一直重复着「下次我一定要带你去，以后只要有F的演唱会，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

F真是心机，他看出了W对我的制约力，不用打破偶像身份亲自开口对我说什么，借着一句正义的官话便用W将我拴住。

好像我们三个的关系从那时开始，便形成了一种逐级制约的食物链，F控制W，W控制我，而我再像衔尾蛇一样咬住F，形成完美的普遍的牢固的三角闭环。

我随口答应了。

可是W啊，我和F在一起太危险，若是再见面，你的梦中情人可能就要被我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