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殊依旧审视着眼前的熟人,上前进了屋,给了对方一个冷笑。
“原来如此,看来二皇子要出手夺太子之位了。但你错看高某了。我不会参与他们皇子之间的争夺。”
高承殊说完,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放大了,似乎并不在意他说的话。
“高将军,二皇子夺不夺位与我无关。我今日站在你面前,你难道没有任何怀疑吗?”
高承殊:“那你便说说,为何派人杀贺公公?”
“当然是为了你!”
“为我?”高承殊笑了笑,“陷害我?逼我回安月城?然后帮助你和二皇子夺位?”
白衣人无奈的笑着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二皇子。单纯就是为了你。”
高承殊:“是吗?为了我?可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高氏?”
白衣人哈哈笑了,看得出是真的高兴。
“为了你,不就是为了高氏吗?”
高承殊却笑不出来,眉头皱着,沉声回道:“果然,什么新洲高氏,高廷屿,该是临洲高氏,高廷屿才对吧?”
白人衣突然激动的上前握住了高承殊的双肩,兴奋极了。
“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堂兄。堂兄,我是廷屿,临洲高氏,高家二房长子,高廷屿。你父亲高宏轩是高家长子,我与你便是有着相同血脉的兄弟呀!堂兄,总算是和你相认了。”
“你且打住!”高承殊推开眼前人,又退了一步,与高廷屿保持着距离。“我与你并不相识,我也从未去过临洲。所以没必要相认。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杀了朝廷的人,该如何解释。”
高廷屿并无败兴,只是叹了一口气,“堂兄,我便从头与你说起吧!”
他说:“当年大伯高中武状元,我们高氏一门从此便有了靠山,日子能过得顺畅不少。本也想安居乐业,安养一方。不成想某一日大伯一夜之间便成了造反贼,高氏也遭来大难,没来得及逃的都被杀了。”
听到这里高承殊心头一紧,心钝钝的痛着。
当年事发时他才六岁,很多事情还不懂。只知道母亲天天哭天天哭,再后来在贺公公的帮助下他和母亲逃离了安月城。
直到后来长大,他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过去事情,也捎人悄悄打听过临洲高氏的消息,但没有打听到什么。而且事情也过去了十来年,他也担心一旦提起当年的事情,会害了高氏。所以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与母亲在鹿鸣城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说起来,堂兄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高承殊再看高廷屿时眼里已经少了些戒备,“也许从见到你和你对视的第一眼开始,我虽然不能确定你的身份,但我能确定你不是什么新洲高氏,必然跟临洲高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就知道,堂兄不是一般人。”
“那现在,高家都还有谁……活着。”
高廷屿掰手指头,没数两下就放弃了,哀叹着说:“没几人了。当时我也还小,没满周岁。是三叔和三婶把我抱走,还有就是高若离。若离是三叔的女儿,比我小三个月。其他人都没了。从那以后,再无临州高氏。”
曾是一人得道,全家飞升的辉煌,短短十年,最后落得全族消失。
“三叔三婶原是想将我一同抚养,可第二年三叔重病无治。三婶走投无路时遇到了新洲高氏的人,他叫高知远,高家族长最小的弟弟。看在同姓的份上,高家同意收留我们。后来三婶嫁给了高知远,我和小妹才开始了新的生活。”
高承殊才知道,自己落难的那些年,父亲的家人也正在经历着相同的苦难。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伤。
“这些事是三婶告诉你的?”
高廷屿点头,“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三婶也不会告诉我这些。”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九岁那年,突然有人到新洲秘密打听临洲高家的事。高家也接二连三出了一些事,虽然没有要人命,但高家人的安危受到了威胁。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三婶他们的谈话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来追问得多了,三婶便全说了。”
他那时虽然还小,但也因自己是三婶带着嫁人这件事从小就遭受高家其他孩子的排挤,慢慢地便练就了坚忍的性子,加上他学识极好,人也聪明,十三岁便出门游学,只身去往安月城,渐渐地便清晰的知道了当年高宏轩和长公主的事情。
自那后他便有意结识达官贵人家的子弟,便是这样一步步走到了二皇子的身边。
“所以,你打算替高家人复仇?”
“当然。”高廷屿回答得极是坚定,“堂兄,难道你不想吗?你不想替大伯洗刷冤屈?替长公主正名吗?”
这个问题,高承殊回答不上来。
因为从他第一眼见到高廷屿时,他就发现他们俩竟有几分相似。所以除了当时高廷屿看他的眼神流露出来的渴望神情,这也是他怀疑高廷屿身份的原因之二。
只是这些怀疑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便送亲去了。
“我想不必了。皇帝已经下旨替父亲平反,也恢复了长公主的身份。你会杀掉贺公公,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高廷屿没想过要瞒他什么,便直说了,“我杀贺公公只是想让你下决定回安月城。当然,我的计划也是让你回安月城。只不过这一步皇帝替我做了。”
“我最不喜欢玩弄权术的人。可你偏偏是这样的人。”
“我若不做这样的人,你将来到了安月城如何能应付得了那些狡诈的大臣?”
“我为何非要回安月城?”
“那你是要抗旨吗?”高廷屿质问。“高家人流的血还不够多吗?难道你还想让大伯母和嫂嫂陷入危局,被狗皇帝捏在手里?堂兄……大哥,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你有北营的兵力,有在鹿鸣城的威望,但你该知道这些远远不能与皇权抗衡。若真要对抗不过也是以卵击石罢了,到头来讨不到半分便宜。”
可这些,高承殊不想听他说。
这个堂弟的出现让他心里既有喜悦,也有不悦。
“大哥,你尽管放心。我虽然年纪轻,但也算没有辱没我们高家的先祖。我在安月城及周边城镇均有商铺。财务方面大哥尽可放心。至于人,我也陆续经营了武馆、技馆、洒楼等等。可以说,路我已经给大哥铺好了。只要大哥迈出这一步,他们便是大哥手里的刀。而我,则是大哥的前锋。”
高承殊:“你既如此聪明,为何不自己去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