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不违抗圣旨,这都是其次的。
于高承殊而言,想要打破安稳了二十来年的生活,绝不可能。
晚饭是姜越和钱不花做的,味道欠了点,当然,他们也没什么味口吃。
霍晚清洗了个澡就早早回了房,高承殊回房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其他兄弟都回营去了,夜里的高家就显得格外的安静。
霍晚清知道高承殊心情不好,烧了热水给他泡了个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再一看,人便精神了些。
“你可是高家的顶梁柱,高家看着你,北营也看着你。”
迎视着霍晚清,高承殊想想她说得对,便莞尔而笑。也是这一下的放松,让他感觉心情好受了很多。
“竟才发现,你还是挺会开导人的。”
“什么?”霍晚清笑了笑,“我可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不过我心里确实攒了一肚子的安慰话想着要怎么对你说。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下吧!”
霍晚清给了他一眼神,见他走到茶几旁,拿出炭放进茶炉里。
“这么晚还煮茶?不睡觉了?”
“难道今天想说话,可不能让你那一肚子的问题无处可问。”
霍晚清呵呵一笑,“我去厨房拿几个橘子。”
结果等她回房里时,盘子里摆满了花生、粟子、橘子,竟然还有一大碗她自制的酸萝卜。
然后,霍晚清清清嗓子,略有试探的问:“那……那我开始提问了?”
高承殊假意为难的点头:“问吧。早死早超生。”
从现代人的角度,霍晚清从高承殊嘴里了解了宫庭生活,了解了皇族约束,也了解了豪门贵子的悲喜忧乐。
父亲是武状元,母亲是长公主,所以一出生他就是世子。拥有常人莫及的身份,又深爱皇帝舅舅的疼爱。那时候的高承殊该是一种多么高贵的存在啊。
“从天堂坠入地狱,不过也是如此吧!虽然我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是也有一些同感。我又何尝不是那样不一般的经历呢。若是没有这场穿越,我应该还安安稳稳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然后周末要么宅在家,要么陪我妈出门当劳力,说不定相亲也完成了好几场呢!”
高承殊:“朝九晚五是个什么生活?”
啪的一声,霍晚清又剥开了一颗花生。
“就是靠出卖脑力换钱财过日子。每天巳时到酉时,除此之外才是自己的时间。就好比你当将军一样,有了工作才有收入,才能有吃有喝有房住,有车马,有意义。”
高承殊好像懂了,点点头,“理解了。只是很难想象,在你以前的时代女性竟也可以撑起一个家。”
两人聊得正尽兴,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便赶紧披上外衣开门去了。
看着门外仍喘着粗气的刘长鸿,高承殊问道:“这么晚了,刘兄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刘长鸿:“贺……公公……死了!”
高承殊和霍晚清一阵吃惊,毕竟下午还好好的人,怎么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人就死了。
“老刘,到底怎么回事?”
刘长鸿缓过了气,便将事情原委说来。
“傍晚我在驿馆,亲自陪同贺公公用晚饭。本也是想替你说说好话,看有没有回转的余地。我与他聊了许多,酒也喝了不少,但都没有醉。最后贺公公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务必交给你。我便离开驿馆,出了门发现官帽没拿,便倒回去拿。结果刚要敲门,就听到房里有异响,我推门一看,发现贺公公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子。正好有一人在窗边,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跳窗跑了。”
刘长鸿立刻叫来护卫,一人去请大夫,另一人带人追捕凶手。
高承殊:“那人为什么要杀贺公公?一个宦官而已。”
刘长鸿摇头说道:“不管那人的动机是什么,高公公咽气前让我立刻把信交给你。驿馆我已经让人守着,怕耽误什么大事,就立刻找你来了。”
高承殊捏着信,不确定贺公公究竟是什么意思。在霍晚清的催促下,他拆开了信。
“帝心叵测,不可回。”
这七个字让高承殊确信了贺公公的意思。也不枉当年他的父亲救过他一命。只是以命报恩这样的方式让他难以接受。
高承殊全无困意,穿好衣服就跟着刘长鸿去驿馆。
凶手没有抓到,在街上追丢了。
贺公公正中要害,所以根本无力抢救。
霍晚清等了大半夜没等到高承殊回来,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发现又下雨了。雨倒是不大,但天气十分阴沉,让人很不舒服。
霍晚清发现厨房没动静,再一看高大娘的房门依旧关闭。她便先做早饭去了。面条刚煮好,高大娘便进了厨房。
“娘,您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早。”
高大娘眼睛还是有点红,许是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
“不睡了。阿殊呢?”
霍晚清也没有隐瞒,说起了昨晚发生的事。谁知高大娘沉默了一会儿,竟说道:“看来,这安月城是不得不回了。”
霍晚清没理解是什么意思,想问问可高大娘转身就出去了。
雨不是很大,她去地里转了一圈就回来了。毕竟娘一个人在家里她不放心。
忙了一夜,又忙了一个上午,贺公公的事暂时解决。该报的信刘长鸿也派人往安月城送,便和高承殊在驿馆外分开,各回各家。
因为下雨的原因,街上没有什么人。
所以高承殊很快就发现了身后跟着的人。当他回头看时,那人竟没有闪躲,而是直视他的目光。
长脸,右耳下方有刀疤。
这两个正是凶手的特征。昨晚刘长鸿在贺公公住的房间看到过。
长脸男子放下原本抱着的双臂,转身快步走进一旁的巷子。高承殊立刻明白他是在引路,便赶紧跟上去。
两人一直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不多时那人进了一处宅子,他追到大门前时才发现这地儿他太熟悉了,正是顾林嫂的家。当初霍晚清也在这里住过几晚。
他进门后便看到堂屋里有人,那人一身白衣,高材高挑。
许是听到动静,白衣人转过身迎望着站在院中的高承殊,竟是笑脸相迎。
他笑时嘴角边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是不注意看也看不出来。可偏偏高承殊注意到了。
“高将军真是艺高人胆大,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