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雪，整季春 第29章 也许，这样也不错

自那日清晨近乎失控的心跳后，苏瑾以“监督睡眠，确保期末状态”为由，不给江南清任何退却的理由，将她留在了教工宿舍，开始了正式的“同床共枕”。

这个决定对江南清而言，无疑是甜蜜的折磨。理智上，她知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只会让她沉沦更深。情感上，她却像久旱逢甘霖的旅人，无法拒绝这片绿洲的诱惑。

她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每晚躺下时，都刻意维持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苏瑾，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生怕自己在睡梦中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依恋，或者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然而，睡眠是最诚实的。

无论她入睡时如何告诫自己，如何紧贴着床沿，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她永远都是在苏瑾的怀里。

……

不是简单的并肩而眠，而是被苏瑾以一种温柔的却无法挣脱的姿势圈住。

苏瑾的一只手臂会垫在她的颈下，另一只手则松松地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拢在自己的怀里。

她的后背紧贴着苏瑾温暖柔软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稳的心跳和规律的呼吸，鼻尖充盈着那令人安神又心乱的雪松檀木香气。

无论她在睡梦中如何不安地辗转反侧，最终都会被这股力量精准地捕捉、安抚，然后被纳入一个最温暖安全的港湾。

起初几次，江南清在这种状况下惊醒时，会吓得几乎弹开，心脏狂跳，脸颊爆红，像做了亏心事般手忙脚乱地想挣脱。

但苏瑾的手臂即使是在睡梦中似乎也带着某种不容置喙的力道，她轻微的挣扎只会让那手臂收得更紧些，头顶传来苏瑾无意识的、带着睡意的呢喃：“乖……别动……再睡会儿……”

那沙哑慵懒的嗓音像带着魔力，瞬间抽走了江南清所有反抗的力气。

她僵在苏瑾怀里，一动不敢动，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和气息，任由自己沉溺在这危险的温柔陷阱里。

渐渐地，她竟然开始习惯了。

习惯在熟悉的温暖和气息中醒来，习惯睁开眼时先看到的是苏瑾睡袍柔软的布料纹理，习惯那环绕着她的、带来无限安全感的手臂。

甚至，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潜意识里，开始期待和贪恋这种醒来方式。

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先一步投降。

不再有初时的惊慌挣扎，反而会在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往那热源深处蹭去，寻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天清晨，天光未亮，室内还是一片朦胧的灰蓝色。

江南清先醒了，意识回笼的瞬间，感知先于视觉苏醒。她发现自己几乎完全蜷缩在苏瑾怀里，脸颊贴着对方柔软的颈窝，一只手甚至无意识地搭在苏瑾的腰间。

苏瑾的手臂一如既往地环着她，手掌轻覆在她的后背，像一个完整的、密不透风的守护姿态。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清醒，心跳失序。她竟然……睡得如此毫无防备，如此……亲密。

她不敢动，生怕惊醒苏瑾，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感受着苏瑾平稳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感受着彼此身体相贴传来的温热。那份温暖几乎要将她灼伤，却又让她贪恋得不想离开分毫。

她偷偷抬起眼帘，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苏瑾睡着了，平日里那份温润中带着疏离的掌控感消散了，长睫安静地垂落，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眉眼舒展，唇色是自然的柔粉，看起来毫无防备，甚至有些……柔软。

江南清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无法移开。她看着那优美的唇线，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一个荒唐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如果……如果轻轻碰一下……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颤，瞬间被巨大的羞耻感淹没。她连忙闭上眼，强迫自己压下这危险的悸动，将滚烫的脸更深地埋进苏瑾的颈窝，好像这样就能藏起自己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然而，她细微的颤抖似乎惊扰了浅眠的苏瑾。

环抱着她的手臂轻轻动了一下，苏瑾带着浓重睡意的、微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醒了？” 那声音因为刚醒而比平时更低柔，不停撩拨着江南清的耳膜。

“嗯……”江南清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因为埋在对方身上而显得模糊不清。

苏瑾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她没有松开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江南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让她心慌意乱又无比眷恋的温暖，内心充满了负罪感和一种近乎堕落的满足。

她知道自己正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清醒的沦陷着。

苏瑾给予的这一切，是基于“姐姐”的身份，是基于对她“睡眠不好”的关心。可她呢？她却在这份纯粹的关怀下，滋生着不该有的、潮湿而滚烫的**。

每一次在苏瑾怀中醒来，那清晰无比的拥抱，那周身萦绕的属于苏瑾的气息，都像是最甜蜜的酷刑，反复提醒着她这份感情的“不对劲”，却又让她无力挣脱，甚至……不愿挣脱。

苏瑾的怀抱像一座用温柔筑成的牢笼，而她，早已心甘情愿地被禁锢其中。

晨光一点点透过窗帘缝隙，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江南清在苏瑾有规律的轻拍和温暖的气息包围下，竟然真的又生出几分睡意。

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就这样吧，顺其自然。至少此刻，她是被紧紧拥抱着的。

至于明天会怎样，那份清醒后必须面对的现实与道德的拷问，就留给稍后的自己吧。

她往那温暖的怀抱里又缩了缩，仿佛要将自己完全嵌入对方的生命里。

苏瑾感受着怀里女孩重新变得放松柔软的躯体，唇角无意识地勾起一个极淡的、满足的弧度。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女孩睡得更舒服些，然后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