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发生一些能让加布里埃尔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情。在上午第一节的变形课上麦格教授走进教室刚刚十分钟,就告诉他们说,考试将于六月一日举行,离今天只有短短一个星期了。
“考试?”西莫惨叫道,“我们还要考试?”
而距离他们第一门考试只有三天的时候,麦格教授又宣布了一条消息。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她说,礼堂里不仅没有变得安静,反而喧哗了起来。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有几个人高兴地大叫。
“你抓住了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拉文克劳餐桌上的一个女生尖声尖气地喊道。
“魁地奇比赛恢复了!”伍德兴奋地嚷。
等这些吵闹声平息下来后,麦格教授说:“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使那几个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无须向你们指出,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大概可能告诉我们,当时是谁,或什么东西,攻击了他们。我衷心地希望,这可怕的一年将以我们抓住凶手而告终。”
大家爆发出一片欢呼。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在在那天下午上魔法史的时候。
加布里埃尔正单手托腮盯着宾斯教授发呆,他左边的迪安和右边的西莫都已经趴着睡着了。
突然,走廊里回响着麦格教授的声音,被魔法放大了许多倍。整个魔法史教室里至少有一半的人被吓得从趴着的状态变成坐直,纳威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即行动。”
这也许会是是霍格沃茨学生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天,尤其是对于韦斯莱家的每一个。麦格教授到公共休息室来,通知他们发生了一年级生金妮?韦斯莱被带进了密室。所有学生现在都必须在公共休息室好好待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明天一早就送他们回家。
这个消息刺痛了所有人,仿佛有根针刺入了大家的左胸。从来没有哪一个下午过得像今天这样缓慢,格兰芬多楼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得拥挤而又寂静。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弗雷德和乔治再也坐不住了,就回宿舍睡觉去了。所有人默默地看向他们的背影,为韦斯莱兄弟感到难过。
加布里埃尔可以看见太阳红得像血一样,渐渐沉落到地平线以下。他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哪怕能够做点什么也好啊,不管是什么。所以当加布里埃尔看到哈利和罗恩起身穿过房间、钻出肖像洞口时,他立刻在后面跟了上去。
西莫伸手想拽住他,但迪安拦住了西莫。
加布里埃尔跟着哈利和罗恩他们下楼走向洛哈特的办公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办公室里面好像动静很大,隔着可以听见摩擦声、撞击声,以及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他站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墙角,安静地听哈利敲了敲门,接着是门打开了的声音。以他的距离并不能很清楚的听见房间里的对话,但是他没有动。加布里埃尔知道他们肯定不会一直待在洛哈特的办公室里,只要静静等他们出来,观察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就好了。
突然很想哭。加布里埃尔揉了揉眼睛,然后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他满脑子都是金妮的样子,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小妹妹,魁地奇打得那么好。
其实今天早些的时候,金妮有单独来找他一趟。她比暑假的时候看起来要苍白消瘦得多,显得非常紧张、惶恐不安,两只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扭在一起。
“怎么了金妮?”加布里埃尔问,但他当时忙着复习生发药剂的步骤,只是匆匆看了对方一样。
“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金妮嘟囔着,“我…我本来去和罗恩和哈利讲了,但是…”
“但是什么?”加布里埃尔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他甚至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异常,魔药学已经完整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把本子合上,站起来对金妮说,“休息室会不会人太多了,我们去楼梯上说。”
金妮张了张嘴,但是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加布里埃尔有些纳闷地看着对方,然后没话找话道,“是有什么题目不会吗?没事的,随便问我吧,或者晚一点等赫敏回来了我们俩一起帮你也可以。”
金妮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匆匆地抱了一下加布里埃尔,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是有什么题目不会吗?”
“没事的,随便问我吧。”
“或者晚一点等赫敏回来了我们俩一起帮你也可以。”
加布里埃尔把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细细地拆分,他觉得问题就出现这里面的哪个单词上。有题目不会来找自己帮忙解决,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和赫敏有关?
他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了哈利一声响亮的“除你武器!”一分钟后,洛哈特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有三个脚步声离开他的办公室,沿着一道楼梯远去。加布里埃尔立刻紧随其后,走过墙上闪着那些文字的昏暗走廊,来到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口。
他看着哈利和罗恩派洛哈特走在最前面,走向他们曾经一起去过并捡到一个奇怪笔记本的地方——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抽水马桶的水箱上
“噢,是你,”她看见哈利,说道,“这次你想要什么?”
“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哈利说。
当听到“一对大得吓人的黄眼睛”几个单词后,藏在门后的加布里埃尔立刻反应了过来。是蛇怪,他想。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可以听到从哈利嘴里发出的是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加布里埃尔偷偷探出头去看,一个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罗恩很大声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盖住了加布里埃尔没光照得睁不开眼,半天站不稳导致一脚踩到水里发出的声音。
“我要下去。”哈利说。
“我也去。”罗恩说。
我们都要下去。加布里埃尔在心里想,他们不能不去,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既然还有很细小、很微弱、很渺茫的一线希望——金妮也许还活着。
在看到洛哈特被哈利和罗恩用魔杖逼着第一个跳了下去后,加布里埃尔露出来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微笑。他估摸着他们都落地了以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感觉就像飞快地冲下一个黑暗的、黏糊糊的、没完没了的滑道。他可以看见还有许多管子向四面八方岔开,但都没有这根管子这么粗。他们的这根管子曲曲折折,七绕八绕,坡度很陡地一路向下。加布里埃尔知道他已经滑落到学校地面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那些地下教室还要深。
接着,就在他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担心时,水管变成了水平的,他从管口冒了出来,噗的一声跌在潮湿的地上——还好他体重很轻,产生的动静并不是很响。这是一条黑暗的石头隧道,大得可以容人站在里面。
“荧光闪烁!”
加布里埃尔听见前方有人在说,一根魔杖发出了亮光。隧道里太黑了,他不敢跟着冒然用魔法,只能看到那一小团光源。前面三人的脚啦嗒啪嗒地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很响的声音。他小跑几步离得和他们更近了一些,尽量跟他们以同样的步频走路,抬腿放下的力度都很克制。
除了人走动的声音,隧道里像坟墓一样寂然无声。突然,所有人都能听见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咔啪。哈利把魔杖放低,查看地面,发现到处都有一些小动物的骨头,怀疑是谁踩到了上面。他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象金妮被他们找到时会是什么样子。他领头向前面走,转过隧道里一个黑暗的弯道。
“哈利,那儿有个什么东西……”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肩膀,声音嘶哑地说道。
三个人顿时呆立不动,注视着。哈利看见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哈利尽可能地把眼睛眯得很小很小,同时又能看见东西。他侧着身子慢慢向前移动,手里高高地举着魔杖——光线照射在一副巨大的蛇皮上,绿盈盈的,十分鲜艳,一看就是一条毒蛇的皮,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里面是空的。显然,那个刚褪下这层皮的动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天哪。”罗恩无力地叹了一声。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动静。是吉德罗·洛哈特膝盖一软,瘫倒了。
“起来。”罗恩严厉地说,用魔杖指着洛哈特。
洛哈特站了起来——他扑向罗恩,把他撞翻在地。
哈利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洛哈特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罗恩的魔杖,脸上又挂着他那特有的笑容,露出了晶亮的牙齿。
“孩子们,你们的冒险到此结束了!”他说,那张英俊正派的脸显得扭曲而令人作呕,“我要把这张皮带到学校去,对他们说,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那个姑娘,而你们一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尸体,就令人痛心地丧失了理智。
“向你们的记忆告别吧!”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洛哈特已经把罗恩那根失灵的魔杖高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一忘皆空!”
嘭!魔杖突然爆炸了,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小炸弹。哈利用胳膊护住脑袋,有一个人从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冲过来撞到他身上。哈利知道不会是罗恩,因为正常情况下直立的罗恩的脑袋怎么也不可能撞到哈利的颧骨。因为强大的惯性,他和那个人一起往一边摔去,正好躲过了从隧道天花板崩落到地面上的大块碎石。
“是谁!”哈利迅速站起来,用魔杖直直指向对方。
“我!”同样熟悉的声音让哈利慢慢放下了魔杖,张开双手。加布里埃尔从地上爬起来后和他狠狠抱在了一起。
“你怎么来了?”哈利大喊道,他点亮魔杖环顾四周,爆炸产生了一堵厚厚的碎石墙把罗恩和洛哈特困在了另一边。“罗恩!”他继续喊道,“你没事吧?罗恩!”
“我在这里!”碎石墙后面传来罗恩发闷的声音。“我没事。不过这个笨蛋可倒了霉——他被魔杖击中了。不过,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埃尔的声音?”
“就是我。”加布里埃尔说,他手撑在膝盖上拼命喘着气。“我看到你们离开公共休息室,以为你们有什么密室的线索,就一直跟在后面。”
“你为什么不直接上来和我们一起呢?”哈利问,伸手轻轻拍了拍加布里埃尔的后背。
“你们不带我怎么办?”加布里埃尔很平静地说,“为了我的安全,然后就像一年级对纳威那样施一个石化咒呢?我必须一起来,我能帮你们。而且,我感觉金妮一定还活着。”
“…那现在怎么办呢?”罗恩说,声音显得很绝望,“这些该死的石头,要花好长时间才能……”
加布里埃尔抬头望望隧道的天花板,那里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口。他知道好几个能用的咒语,但从来没有试过而现在进行尝试似乎不太合适——万一整个隧道都塌下来呢?
岩石那边又传来一声撞击和一声“唉哟”。他们在浪费时间。金妮已经在密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哈利和加布里埃尔对视了一眼,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在这儿等着,”哈利大声地告诉罗恩说,“和洛哈特一起等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一小时之内一个人没有回来……”接着是片刻意味深长的停顿。
“我来看看能不能把这块石头搬走,”罗恩说,似乎竭力使语调保持平稳,“这样你们就能——就能钻回来了。”
“洛哈特的魔杖在吗?”加布里埃尔说,语速又快又急,像是考试前最后十分钟加紧背诵复习的赫敏,“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试试四分五裂或掘进三尺,它们很难但如果成功了会产生很大的爆破力,你们要注意安全。”
“四分五裂和掘进三尺。”罗恩跟着读了一遍咒语。
“那待会儿见。”哈利说,他努力给自己颤抖的声音里注入一些自信。他和加布里埃尔并肩站在一起,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很快,罗恩吭哧吭哧搬石头的声音听不见了。隧道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加布里埃尔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很不舒服地颤抖着。他希望快点走到隧道的尽头,同时又害怕隧道真的到了尽头。他和哈利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就像两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一点多余的热量都没有。
最后,他们小心地转过又一个弯道,终于发现前面立着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哈利清了清喉咙,那绿宝石的眼睛似乎在闪烁。
“打开。”哈利用低沉的、暗哑的嘶嘶声说。他能感觉到和他交握着的那只手闻声轻轻抽搐了一下,但是马上用更大的力道握回来。
两条蛇分开了,石墙从中间裂开,慢慢滑到两边消失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举着魔杖走了进去。
他们站在一间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的一侧。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
加布里埃尔的心怦怦狂跳着,他站在那里,倾听着这令人胆寒的寂静。蛇怪是不是就潜伏在某个石柱后面的黑暗角落里?金妮在什么地方?他们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慢慢前进,小心翼翼地迈出每一步,都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间产生空洞、响亮的回声。
“有异动就闭上眼睛。”身侧的哈利说。也许是到这个地步了,哈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坚定,哪怕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加布里埃尔一直眯着眼睛,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把眼睛紧紧闭上。不止一次,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动静,紧张得肚子都痉挛起来。他和哈利交握的手慢慢热了起来,但两个人都不敢也不愿意松开彼此。
当他们走到与最后一对石柱平行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和房间本身一样高的雕像,紧贴在后面黑乎乎的墙壁上。加布里埃尔必须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看见上面那副巨大的面孔——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
在那两只脚之间,脸朝下躺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小身影,头发红得像火焰一般。
“金妮!”两人低声呼唤道,心跳声在耳畔轰鸣。他们急步奔到她身边,猛地跪了下来。
“金妮!你不要死!求求你,千万别死!”
哈利把魔杖扔到一边,抓住金妮的肩膀,把她翻转过来。她的脸就像大理石一样,冷冰冰的,毫无血色,但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这么说她没有被石化。那么,她一定是……“金妮,求求你醒醒吧。”他绝望地摇晃着她,低声哀求道。
金妮的脑袋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快快复苏!愈合如初!”加布里埃尔举着魔杖的手拼命发抖,甚至都对不准金妮的脸。他引以为傲的总是一次就成功的魔咒天赋在此刻仿佛消散的无影无踪,徒留他拿着一根会冒火星的黄岑木跪在那里。
“她不会醒了。”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他们大吃一惊,跪着转过身来。
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靠在最近的那根石柱上,正注视着他。那男孩的轮廓模糊不清,十分奇怪,就好像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窗户看着他。但毫无疑问就是他。
“汤姆——汤姆·里德尔?”哈利问。
里德尔点了点头,眼睛没有离开哈利的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醒了?”加布里埃尔气急败坏地问,但突然愣住了,“…什么?”他震震地说,“哈利,你为什么认识他?这是赫敏那段时间天天找我想说的那件事吗?”
“她还活着,”里德尔语气平淡,“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愣愣地瞪着他,“汤姆,汤姆·里德尔是我们在盥洗室捡到的那个本子的主人,霍格沃茨五十年前的学生。”
“这不可能。”加布里埃尔试图把哈利和金妮护到自己身后,他开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了,“他不像人类,更不像六七十岁的人。”他说的没有错,现在站在这里,周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微光的这位所谓的汤姆?里德尔,那样子绝不会超过十六岁。
“你是鬼魂吗?”哈利不敢肯定地问。
“是一段记忆,”里德尔平静地说,“在一本日记里保存了五十年。”他伸手指着雕像的大脚趾旁。那里躺着他们曾经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发现的,哈利使用过又丢失了的那本日记。
“你必须帮助我,汤姆。”哈利说着,又扶起金妮的头,“我们必须把她从这里弄出去。有一个蛇怪……我不知道在哪里,但它随时都可能过来。求求你,帮帮我吧……”
里德尔没有动弹。哈利满头大汗,和加布里埃尔手忙脚乱地总算把金妮从地上半抱起来。哈利又俯身去捡他的魔杖。可是魔杖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见——”哈利一抬头,里德尔仍然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间玩弄着哈利的魔杖。“谢谢。”哈利说,伸手去拿魔杖。
里德尔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继续盯着哈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魔杖。
“你不会需要它了。”他说。
哈利吃惊地望着他。“你说什么,我不会——”
“哈利·波特,我等了很长时间,”里德尔说,“希望有机会看到你,跟你谈谈。”他很随意地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加布里埃尔,再次说道,“跟你一个人谈谈。”他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同时挥了一下哈利的魔杖。
“铠甲护…”加布里埃尔反应得很快,但是还不够快。一道咒语正中他的胸口,让他猛地朝后飞了出去,后脑狠狠撞在高高的雕像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在地板上。
我是打算来帮忙的……在眼睛彻底合上的最后一秒,加布里埃尔只能听到哈利绝望的尖叫声:“你对他做了什么!”
等加布里埃尔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很震惊自己还活着,并且还待在这个密室里。他不敢伸手摸自己的后脑勺,剧烈的疼痛正缓慢而持续地从伤口向全身蔓延,让他头疼欲裂又想到呕吐。他试图扶着雕塑站起来,但是疲软的腿根本派不上用场,一用力眼前就出现一团飞速旋转着的昏暗色彩。他只能努力向金妮的方向爬过去。
终于到了。顾不了那么多,他轻轻把头贴在金妮的胸口,发现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加布里埃尔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盖到金妮身上,由于每一块肌肉都痛得不受控制,就这一件事他干了很久。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突然清醒了一样,四处寻找哈利——几十米外的哈利长袍像是湿透了,加布里埃尔立刻惊恐地意识到那可能是血。
蛇怪的脑袋在哈利的身后。加布里埃尔可以看见它那两个巨大的、鲜血淋漓的眼窝,也能看见它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大得简直能把面前的哈利整个吞下去,嘴里露出两排像他的银剑那么长的毒牙。但这个庞大的怪物现在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死了。
一只深红色的鸟静静地坐在哈利肩头,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尾巴,像孔雀尾巴一样长,还有一对金光闪闪的爪子。它热乎乎地贴着哈利的胳膊,像是在做些什么。
单凭着这只鸟是红色的而不是绿色的,加布里埃尔相信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生物。他又一次努力尝试站起来去往哈利旁边帮忙,哪怕感到天旋地转,就好像刚刚用飞路粉旅行了十万八千里似的。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就这样完蛋了,”里德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孤零零地在密室里,被朋友们抛弃。他不自量力地向黑魔头挑战,终于败在了黑魔头的手下。哈利,你很快就要跟你亲爱的麻瓜母亲会面了……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你又苟活了十二年……可是伏地魔终于把你干掉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
他举起魔杖。
这个时候,加布里埃尔突然意识到一点…里德尔说过自己是在一本日记里保存了五十年的一段记忆。他忍着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的痛,哪怕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往前扑雕像的大脚趾旁,膝盖骨在地上发出了刺耳而尖锐的摩擦声。他抓住了那本引来无数麻烦的日记本,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扔出去的同时大喊:“接住,哈利!”
在那生死关头的一刹那,哈利,以及仍然举着魔杖的里德尔,眼睛都盯着了那本在空中翻滚着被扔过来的笔记本,它以一个追球手投掷鬼飞球的准度落在哈利的膝盖上。然后,哈利没有思考,也没有半点犹豫,好像他一直就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似的,他一把抓起身边地上的蛇怪毒牙,径直把它插进了日记本的中心。
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喷射出来,顺着哈利的双手淌到地上。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双臂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发出声声惨叫,然后……他消失了。啪嗒一声,哈利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后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听见墨水仍然从日记本里嘀嗒嘀嗒地渗出来的声音。蛇怪的毒液把日记本灼穿了一个洞,还在嘶嘶地冒着黑烟。
加布里埃尔下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趴在罗恩的背上,红色大鸟宽阔的鲜红色翅膀,在黑暗中放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他们正跟在它的后面,一路返回到水管的入口处。吉德罗·洛哈特坐在那里,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
“怎么还在这里。”加布里埃尔有气无力地说,声音小到需要凑近才能勉强听清楚,“我每次醒来都以为自己死了,然后发现更糟,还在密室里。”
哈利和罗恩都笑了,就连金妮也咧了下嘴。
“你们好啊。”洛哈持突然和蔼可亲地抬头望着他们“这个地方真奇怪,是吗?你们住在这里吗?”
“他的记忆消失了,”罗恩说,“遗忘魔咒向后发射了,没有击中我们,倒把他自己给击中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也不认识我们了。我叫他上这儿来等着。他在那里待着不安全。”
接下来就到了最有意思的环节。大鸟嗖地飞过哈利身旁,此刻在他前面扑扇着翅膀,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它摆动着尾巴后面长长的金色羽毛。哈利迟疑地望着它。
哈利把宝剑和分院帽塞进腰带,伸手抓住红色大鸟尾巴上热得出奇的羽毛;罗恩抓住哈利的长袍后襟,他背上的加布里埃尔微微收紧了围着他脖子的手臂,而另一只手紧紧牵着他的小妹妹金妮;金妮空出来的那只手则被洛哈特握住。呼的一下,他们被大鸟带着顺水管向上飞去。一边晕眩中加布里埃尔可以听见洛哈特悬挂在他下面,嘴里不住地喊道:“太惊人了!太惊人了!简直像魔法一样!”
寒冷的气流吹拂着加布里埃尔的头发,他的后脑勺已经痛得有点麻木了。五个人落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潮湿地板上,就在洛哈特把他的帽子扶正时,那座掩盖水管的水池自动滑到了原来的地方。
金妮走到罗恩旁边,轻轻拍了拍加布里埃尔的后背,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无声地从她稚嫩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现在往哪儿走?”罗恩焦虑地看了金妮一眼,问道。
哈利指了指前面。福克斯在前面领路,顺着走廊一路闪着金光。他们大步跟着它,片刻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外面。
哈利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密室通关了!哈波真的不要把人帅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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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