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5/女神异闻录5]穷人对对碰 第8章 第 8 章

此时正好晚上七点，原本占领沙滩的大批人群都涌入主岛的各类餐厅，剩下小部分的声音则被潮水声吞噬。

太阳尚未落下，白昼带着粉色的金色的晚霞盘踞在海天交接处，高处的云层像潮水般涌动，岩崎玛利亚生怕席卷洛杉矶的风暴追赶而来，立在沙滩中央忧心忡忡。

喜多川祐介蹲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奋力刨了半天潮水褪去的湿润沙土，叹息着承认无法得到什么收获。

岩崎玛利亚没跟着他一起撅着屁股努力，一方面是退潮时间还没到，要是能挖到东西才值得意外；一方面是就算能厚着脸皮向酒店借用炊具，两个人此时身上凑不出一个口袋，除非喜多川愿意贡献他身上那件紫色衬衫。

喜多川还真的思考了片刻，最终遗憾摇头：“但是我就这么几件换洗衣服。”

岩崎玛利亚感同身受地难过了一下，但她随即扫了两眼喜多川的私服，觉得这么丑的衣服还不如做布袋算了，起码做出了实际的贡献。

她把凉鞋脱下拎在手里，往喜多川的方向走了两步，摆出在实现共同散步的努力，随即自顾自地往前迈步。

现在她再次意识到喜多川祐介在这次异国行动间更偏向被保护的那个公主，起码从他卷起裤腿下露出的苍白纤细小腿来看，岩崎玛利亚活动了一下手腕，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打他三个。

喜多川果然在拍干净手上的沙子之后就追赶上来，岩崎玛利亚在寻找合适的角度和风景拍摄SNS账号的素材没搭理他，他则继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不读空气地与玛利亚并排行走，接着突然惊讶地说了句废话：“你碰到水了，没事吗？”

岩崎玛利亚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她回顾了一遍自己的传言，最接近这类胡话的【对水过敏】与【被水诅咒】在所有人都意识到活人岩崎玛利亚平时没少喝学校直饮水的时候不攻自破。

除非喜多川祐介的人际关系真的差到这个地步，连谣言都落后几个版本。

“是山田学长给你写的最新人物设定。”喜多川祐介老实地道出罪魁祸首，他掏出手机寻找聊天记录。

“他新编了美人鱼的剧本，追求人类双腿而忍耐在刀尖行走的痛楚所以脾气变得很恶劣的人鱼公主，付出的代价是无法重归海洋、否则就会变回泡沫，所以被迫远离他乡。因为和现实很贴切，话剧社的其他成员都一致赞同。”

他盯着岩崎玛利亚因为过于复杂而直接空白的脸，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因为被要求保持人设而故意往水里踩，山田学长说你心情不好把他拉黑了。”

岩崎玛利亚一时不知道是先质问喜多川到底是怎么和山田建立起联系，还是先打电话把自说自话成为明星经纪人一样的前辈骂一顿。

从他提供剧本的那刻起，不论是山田还是玛利亚都知道短时间内两人间不可能再有和平的对话；不过在意识到这将是个跨国电话的时候，贫穷的岩崎玛利亚放下了手机，一把夺过同样贫穷的喜多川的手机，再次将山田拖入黑名单。

“如果你敢再和他聊天，我就把你丢到火山口里。”她阴恻恻地恐吓，喜多川和她对视两秒，反而令人胆战心惊地松了口气，为对方恢复平日的活力而露出笑容。

岩崎玛利亚还在郁闷自己平日的形象已经堕落到路边欺压艺术生的金毛混混时，喜多川认真地再次开口：“玛利亚也曾安慰过在公募展会受挫的我，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也想为你出一份力。”

他真诚的样子把岩崎玛利亚短暂地震慑住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失去了一段做好人好事的记忆。

随后意识到可能是在某次去涩谷的路上对方忧郁提到的话题，而热得昏昏沉沉的玛利亚在社会上磨练出优秀的敷衍技能恰好启动。

她花了半分钟才回忆起是那副叫做《**》的画作，美术馆的宣传册中它占据一个小格，黑红色背景中盛开出扭曲的漩涡。

开学之后包围着岩崎玛利亚的那些热爱时尚杂志的女生中有人提到了隔壁班外表忧郁的池面，她们挤眉弄眼地把宣传册塞给兴趣全无的岩崎玛利亚，发出揶揄的笑声。

这种笑声在上次的咖啡店也出现过，分别出自老派绅士作风的店主和卷毛眼镜土猫店员。佐仓惣治郎是无意识的，他在看到经常上门拜访的喜多川又一次带着不属于他们小群体的漂亮姑娘出现时，不由自主地发出青春真好的感叹。

土猫店员扫了眼手机，对正在监控店内万分八卦的佐仓双叶简单解释几句，才笑着对皱起眉头的岩崎玛利亚解释自己想起了高兴的事，比如他上周末和祐介一起去井之头公园划船，玛利亚下次也应该一起来。

她自然是斩钉截铁拒绝，这类小船若是有人胡乱动弹就容易侧翻，不论喜多川还是雨宫莲都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她才不要冒着被水漫过头顶的风险在太阳下曝晒，相比之下目的地从被星探搭讪的星光大道变成在海边踩水花的夏威夷都变得能让人接受。

远处的太阳即将落下，岩崎玛利亚没再说话，她把鞋往安全的地方一丢，专心拍摄起风景。海水温柔地往前漫过小腿，又席卷着碎裂的贝壳和数不尽的白沙重返汹涌翻腾的深渊。

喜多川祐介垂下头，在后退的浪花间看清了岩崎玛利亚遍布伤痕、略微变形的双脚。

*

东京的都市传说跨洋过海翻山越岭，在互联网发达的今天，大洋彼岸的夏威夷也开始流传心灵怪盗的事迹，隐瞒身份的年轻超级英雄们耐不住性子想打探当地情况也是人之常情。

坐在阴影处喝着冰果汁的岩崎玛利亚冷漠地抬起头，先是看了看后方两张熟悉的脸，极其不快地对着为首的黄毛啧了一声：“岛上这么多人就一定要问我吗。”

因为同伴的背刺而直面风暴的坂本龙司下意识道了歉。他在玛利亚抬头时眼睛一亮面带笑容凑得很近，被表情和语气伤害到后脆弱地缩在雨宫莲的身后，低落地嘀咕着怎么比杏还凶。

他在听到兄弟们和面前态度极差的混血少女打招呼之后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有一刻怀疑起自己喜欢的清纯系平模小美佳莫非也拥有相同的本质，但最后还是成功安慰自己杏和玛利亚才是其中的异类。

“摩尔加纳没来？”玛利亚的视线扫过雨宫莲肩膀，“都忘了它是你的猫而不是挂件，毕竟它平时都不怎么叫。”

【佐仓双叶】：那是因为只要吾辈一说话你就要提到绝育的事情！！

【佐仓双叶】：正好开了监控的APP，这是摩纳的原话。不过它现在又说还是别转达了，玛利亚女士好可怕。

岩崎玛利亚听着重叠的、来自三个手机的消息提示，她站起身，在陡然沉默的气氛里眯了眯眼睛：“突然有点不快的感觉。”

【佐仓双叶】：……确实有点可怕。下了，拜！

和她先前没接触过的坂本龙司准备率先跑路，他对着神游天外的喜多川和预备语出惊人的雨宫莲使眼色，嘴里喊着杏和真怎么还没回来，干脆我们去便利店找她们吧。

他的脚步已经往低压空气外迈出，就被雨宫莲一把扯了回来：“如果是在等一二三的话，她手机没电所以先回去了。玛利亚要先和我们一起吗？”

坂本龙司停下脚步，心中苦涩。他最开始嫉妒雨宫怎么尽认识美少女，现在判断出既然对方是在聊天记录傲慢尽显的岩崎玛利亚，而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东乡一二三也是她和祐介能说的上话对象，那对方可能也是只可远观的类型。

想到这里，他方才下意识远离兄弟的脚步又撤了回来，起码在人皆残念的世界里，只有兄弟的友情是真实的。

令他安心的是岩崎玛利亚选择拒绝，她把空罐子轻松捏扁，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沙子：“我要去特产店买手信，替我向高卷同学问好。”

之前一直走神的喜多川祐介刷地抬头，颤抖且不可置信地发问：“你攒钱了？”

坂本龙司对他这副遭遇背叛的样子无话可说，甚至担心喜多川接下来就会吃到岩崎玛利亚的一记飞踢——他是看得出来对方腿上漂亮的肌肉的，那绝非十天半月能速成的训练痕迹。

他别过脑袋，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景，就听到岩崎玛利亚说出了似曾相识的台词：“没有，只要把身上剩下的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就够了吧。”

坂本龙司回过头，恍惚间在夏威夷沙滩白昼蒸腾的热气里看见了两个喜多川祐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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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