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b]星空之下 第8章 第 8 章

“教授！您说过只要有一位老师在场，我们就可以继续训练的！我们星期六就要比赛了！”

“是的，波特，是的，”麦格教授看着窗外阴雨迷蒙的魁地奇球场，“但是明天大部分老师都没空，卢平教授也……除非，噢，也许我应该去问问她！”

于是在最后一次训练中，当哈利冒着狂风暴雨赶到魁地奇球场时，看到了安柏生无可恋的脸。“是的，”她宣布，“由于霍琦女士需要给一年级新生补课，麦格教授让我来监督今天的训练。”霍格沃茨第一闲人的命运罢了，安柏甩了一把溅到手上的雨水，又给自己加了个防水防湿咒。

“可…可是……”哈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第一场就是打……”

“赫奇帕奇。”伍德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打断了他的疑虑，“弗林特刚才找过我，我们不和斯莱特林比赛了。”

“什么？！”

安柏百无聊赖地坐在观众席上，为了保险起见也拿了一把老扫帚在身边，看着格兰芬多的队员们热切讨论着战术。她让扫帚飞到手心又丢下去、再让它飞起来——球场空荡荡的，如果是十几年前，她可能也会跨上扫帚去雨幕里飞一圈，大笑、大叫，与狂风竞速，但现在——她往自己的雨伞上丢了个变大咒，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咬了自己的脚踝。安柏吓得手一抖，大伞一歪，于是一切努力化为乌有，她顷刻被大雨浇了个透湿。

“什么……”她有些恼火地低下头，剩下的骂声堵在嗓子里——一只毛发蓬乱的大狗湿漉漉的趴在她脚边，竭力把自己庞大的身躯缩在座位下狭窄的空间里，看上去对她被咬得皱巴巴的裤脚十分得意——“你疯了？”饶是安柏都没法对眼前的景象保持冷静，她快速将自己宽大的袍摆铺开遮住座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怎么确定今天来球场的不是卢平或者斯内普？当狗不是你的护身符，西里斯！”

那只大狗咧着嘴，犬吠一样地笑起来，所幸在隆隆的雨声和雷声中并不明显，安柏听出的他的轻蔑，就像是“斯内普？就他那样四肢不协调的人还会来球场？”之类的嘲讽。她叹了口气，眯着眼睛在暴雨中找到了哈利，把那个金红色的像素小人指给他看：“喏，今天看过了明天可不准来了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的天赋和狂热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知道小天狼星从她斗篷底下探出了鼻子，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个在雨中飞驰的身影。三年级，三年级的时候詹姆怀揣着极大的热情和长久的等待加入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从此开始了勤勤恳恳的早训生涯——安柏不止一次在早餐时见到过，詹姆的头发被风吹得几乎反重力竖起，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意火急火燎地回到礼堂，小天狼星跟在他后面，典雅的黑发还挂着晨露。如果有时候她和莉莉约好了一早去一趟图书馆，准能从途径的魁地奇场上空收获一句兴高采烈的“嗨，伊万斯！”然后是一阵骤然逼近的风。安柏眼疾手快地将莉莉拉到一边，狂风带起她红色的长发，詹姆在离地几英尺的地方停止俯冲，一转扫帚从她们身边斜斜擦了过去。“反应不错，布里格斯！”他快活地回头张望着，“你为什么不玩魁地奇呢？我觉得你比你们学院那些行动迟缓的巨怪敏捷得多！”

“他是不是疯了！”莉莉不止一次向她抱怨，“他是不是觉得他这样很帅！”安柏总是不置可否地报之一笑，事实上，那会儿的詹姆确实挺帅，他开始收获了他的第一封情书，被精心包装好送到他的寝室门口，或者在他练了一早上只想急急把早餐桌上的面包和鸡蛋往嘴里塞时，由猫头鹰精准投放进他的南瓜汁里。这一情况让小天狼星大感快慰，因为他终于不再是寝室里唯一受调侃的一个了。他会在早训时懒懒靠坐在观众席上，不时朝半空中欢呼：“好球，詹姆！小心那些姑娘们被你迷死了！”吓得詹姆差点撞圆环上去。或者在早餐桌上幸灾乐祸地捞起被南瓜汁糊成一团的情书：“猜猜谁是我们的万人迷叉子？”他对自己桌上那些成堆的表白信可从没有过如此热忱。

——三年级，现在的哈利也是三年级。

安柏轻轻动弹了一下，不确定地望向仍在下雨的天空：“西里斯，你没有哭吧？”

大狗没有出声，有一会儿安柏确信自己听到了一声呜咽，有一会儿又觉得可能纯粹是雨声。她看着哈利一个精彩的俯冲，光轮2000破开厚重的雨幕，雨水被甩在身后，他终于在落地之前的最后一刻抓住了金色的小球，扫帚再次腾空而起，黑发乱七八糟地翘在他头上。“漂亮！”他们的队长大声夸奖，安柏手里的扫帚也微微颤动起来，仿佛也跃跃欲试。

“回去吧，”她站起身，往自己和大狗身上各丢了一个烘干咒，又给大狗多加了一个防水防湿，“训练已经结束了。”

今天是魁地奇联赛的第一场，安柏听到窗外已经传来了观众席的欢呼喝彩。她本来应该也去的，但风雨实在太大，开窗这一会工夫已经把她办公桌吹得一塌糊涂。她无奈地将文件都复原，突然想起昨晚正是满月，临时决定还是先去关怀一下老同学，并且暗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暂不用出门的充分理由而高兴。

卢平已经恢复了人形，尽管看起来疲惫而憔悴。他温声劝她去看比赛，起码要替他看一眼哈利精彩的表现。也是，她答应过哈利要去看他比赛的；她答应过小天狼星要照顾哈利安全的——梅林啊，她怎么莫名其妙许了这么多承诺？安柏没了办法，只得迎着隆隆的雷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魁地奇球场走去，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上，她几乎听不出场地里的哨声。

这场比赛延续得格外的长——不过在这种天气下抓金色飞贼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安柏不想和湿漉漉的学生们挤在一起，只得磨磨蹭蹭地往一侧无人的空看台走去。越走越冷、越走越冷，她本能地觉出了不对，但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匆忙往场上看去，透过雨幕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在坠落。时间好像静止了，她看到了邓布利多，在球场上愤怒地挥舞魔杖；她看到了赫奇帕奇的找球手，他抓住了飞贼，但好像为对手的遭遇感到忧心和不安；她似乎还看到了看台最高层上一只大狗的模模糊糊的轮廓，而后很快消失在雨水中；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了，因为她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些——她回过头——哦，梅林的高跟鞋啊！

几百个摄魂怪，挨挨挤挤地涌动在球场里。安柏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尽可能快速地抽出了魔杖——不过没必要了，摄魂怪飞快地飘了开去，正如它们出现时那般突然——一只银色的凤凰守护神正在驱逐着它们。

安柏迈着沉重的步伐往校医院走去，一把失控的光轮2000被狂风卷着从她头顶掠过，坠往打人柳的方向，她想她已经知道是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