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b]星空之下 第7章 第 7 章

胖夫人逃跑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塔楼门口挤成一团，或恐惧或兴奋地讨论着画布上的巨大裂痕。邓布利多平静地站在那里，皮皮鬼还在尖声大叫布莱克的名字，并在学生中惊起一阵惶恐不安的浪潮。安柏注意到哈利和他的两个伙伴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正在惊奇地窃窃私语，她借着乱糟糟的人群掩护挤过去。“哈利！“她拍拍男孩的肩膀，哈利转过头望着她，”我今天一下午都待在办公室和你谈心对吗？”

“对啊。”哈利看起来仍然迷惑不解，“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安柏冲他眨眨眼，“邓布利多让老师们去封锁城堡，我先过去了。我猜你们今晚进不了塔楼啦，记得选个避风的角落放睡袋。晚安。”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模范教师，安柏苦哈哈地在城堡里巡逻到深夜，自然是一无所获。她相信只要头脑还算清醒，布莱克就绝不会在这里多做逗留——然而也不好说，他划破胖夫人肖像的事绝对算不上明智——或许摄魂怪除了情感还夺走了他一部分的头脑。

她晃晃悠悠地回到礼堂，远远看到斯内普正满怀怨恨地对校长说着什么，看到她过来，话题匆匆止住了。邓布利多大步朝门口走来，温和地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斯内普也出来了，安柏往墙边退了退，给他扑棱棱的大斗蓬让开路，但斯内普在她面前站住了，他抿着嘴，那些低沉而清晰的字词像是一个一个从他唇间蹦出来的。

“你今天……

一阵沉默，安柏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下午……

他的嘴唇几乎不动，但眸光十分阴沉。安柏可以想象他那些可怜的学生是如何在这种脸色下无助地炸飞坩埚的。

“究竟在……

安柏把手插在口袋里，试图冲他笑一下，但斯内普没有笑。

“干什么？”

真凶。安柏皮笑肉不笑：“在办公室。我想你那魔药大师的记忆力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她，突然说：“你手里是什么？”

安柏的面色僵了一瞬，而对方捕捉到了这个瞬间。斯内普胜利地伸出手：“给我。”

她也不笑了：“你在命令我吗，西弗勒斯？没记错的话，我可不是你的学生。”

“那么，”他阴恻恻地说，“我想校长很乐意了解到布莱克究竟是怎么潜入学校的，或者一些别的线索——比如，城堡里有他的内应。”

安柏叹了口气：“我与这件事无关，我保证。”

但斯内普仍坚决地盯着她鼓鼓囊囊的衣兜，他的斗篷像蝙蝠的翅膀垂在身侧，遮住了城堡外透进的月光。她投降了：“好吧好吧，我给你看。”

“Treat or trick！”斯内普得意的神情僵住了——全是糖，安柏几乎把衣兜翻了过来，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她抽空往斯内普手里也塞了一把，任凭他恼火地呆立在那里瞪着她。“只能给你这些，剩下我还要吃呢。”她严肃地声明，“不过还是别告诉邓布利多吧，不然我的柠檬雪宝糖只会一块不剩。”

斯内普一甩袍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看他的表情一定很想给格兰芬多扣分，可惜她是个斯莱特林。安柏不死心地追了几步：“你真要上交给邓布利多啊？”她半真半假地又抱怨了两声，暗暗思考着这种情况下能申请报销吗？蜂蜜公爵可不便宜。

在几英里之外，一条大狗疲惫又暴躁地钻出密道，逐渐变回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糟糕透了，小天狼星泄愤般的将那把划破画布的刀丢到地上，他又冷又饿，更糟糕的是行动又失败了，而下次再有这种塔楼空无一人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刀在墙上撞了一下，掉下来在一把木椅上砸了个口子。

他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楼上透下来的细微亮光。这很蹊跷——尖叫棚屋是从来没有人会来的，地上的灰尘都积了快有一英寸——小天狼星捡起刀，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只有一扇门里有光，是他这几天常住的那间，里面有一张陈旧的四柱床和一只壁橱，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但门是虚掩着的，还没等他决定好是否应该先变成大狗，房门就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他直接一脚踹开门，手里紧握着刀：“什么人？”

什么人也没有。光是壁橱里透出来的，施了保温咒的手指饼干、馅饼和万圣节特供幽灵蛋糕还在悠悠冒着热气，正中间摆着一瓶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像是南瓜汁的东西。

小天狼星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仍拿着刀，却上前去拧开那瓶南瓜汁——砰的一声——他吓得往后一跳，五颜六色的烟花险些燎着了他的发梢，纸屑和彩带凌乱地挂在他的长发上，在这间破败灰暗的小屋里显得格外不协调。

小天狼星愣住了，烟花喷了一会就很识趣地停下了，好像很体谅他没有魔杖的处境似的。他试探着把瓶子倒过来，哗啦啦——里面好像装了一整个蜂蜜公爵糖果店，奶油巧克力、草莓夹心糖，甚至还有今天才推出的新品乳汁软糖，悉悉索索的堆了小半个柜格——最后是一只纸鹤从瓶中飞出来，轻轻停在他的手心。

“Treat or trick！”上面熟悉的笔迹写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学得不错吧，布莱克教授？”

十二点已经过了，但属于他的万圣节还是迟迟地来了。

很意外的，这么多年来小天狼星突然第一次又有了那种忍不住要笑的冲动，他也这么做了。他长发上还乱糟糟的挂着彩带，刚刚结束了一场灾难般的秘密行动，正席地坐在布满灰尘的鬼屋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笑出来——眉毛扬上去，眼睛弯起来，唇角尖尖的露出一点犬牙——不是那种僵硬的怪笑，那些麻木的肌肉都一点点回归了原位，依稀露出几分当年的意气风发。如果安柏在这里，一定会阴阳怪气地调侃他终于能看出点当年校草的姿色了，省得她以后不知该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的审美取向。

他突然有点厌倦逃犯的生活了。他突然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