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要学习制作的魔药是增智剂...”
魔药课教室内阴冷潮湿,沿墙摆满了浸泡着各种动物标本的玻璃罐,黑色甲虫眼珠正在绿色的药剂中幽幽浮动,老鼠脾脏在罐子里沉寂着。
斯拉格霍恩站在黑板前,他银灰色的头发被发胶梳得一丝不苟,在微弱的灯火下闪闪发光。
他摸了摸被肥大的肚子撑起来的咖色马甲,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我们要用到的原材料是圣甲虫,姜根,和犰狳胆汁。女士们,先生们,请记住,一定要顺时针搅拌!以及圣甲虫一定要去壳!如果多放了圣甲虫哪怕是一个小关节,都可能引起爆炸——”
他未完的话语淹没在了讲台下器具的碰撞声与交谈的窸窸窣窣里。
我和格林格拉斯一组,她把酒精灯点燃,放置好坩埚架,昏暗的灯光温和地跳跃在她褐色的长卷发上:“你来处理圣甲虫吧,沙菲克,我来切割姜根。”
我点了点头,便开始熟稔地解刨圣甲虫,把没用的部分通通放置到一边。比起斯莱特林的安静,另一边的格兰芬多人声沸腾,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彼得,等等!要顺时针搅拌——我来吧,你还是切割材料好了。记得一定要把圣甲虫的壳分离干净。”
“莱姆斯,你可太辛苦了!”波特一只手搭在西里斯肩上,另一只单手切割着姜根,嬉皮笑脸道,“其实让彼得逆时针搅拌也没关系吧,我倒是想知道逆时针搅拌会发生什么!哎,西里斯,你说要不我们再加点什么别的东西,看看会产生什么奇妙的效果?”
“那会把你的眼镜炸飞,波特。”伊万斯和斯内普坐在波特与西里斯身前的座位,这是整个魔药教室里唯一一对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诡谲组合。
伊万斯怒气冲冲地回头,瞪着她明亮的绿色眼睛:“如果你一定要搞什么新型研究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在这种时候瞎折腾,以至于影响别人。”
西里斯的衬衫袖子卷起到小臂处,领口敞开,领带随意地搭在脖子上。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埋头搅拌的斯内普,扬起一个恶劣的笑:“放心吧,伊万斯,不会波及到你的——我们只是想整整鼻涕精而已。”
斯内普顿时扭过头,蜡黄削瘦的面孔上布满阴郁,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布莱克,你以为你和波特那骄傲自大的巨怪脑袋,还能想得出什么别的东西?坩埚爆炸,第一个炸的就是你们这些愚蠢的自大狂。”
“好啦,好啦!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些!”斯拉格霍恩大声拍了拍手,然而无人理会。
在教室左侧吵闹的间隙里,我和格林格拉斯的增智剂已经冒出了连续的细小泡泡。
“如果泡泡可以坚持一分钟消失,并且消失后的色彩是散发流光的蓝色,那我们就成功了。”我仔细观察地坩埚的情况,尽可能忽视一旁的喧闹。只不过我再如何努力,西里斯的声音在我的耳中永远最为清晰。
“战况真激烈。”
穆尔塞伯在我身后嗤笑。
听见穆尔塞伯的声音,坐在我左侧的格兰芬多女孩的脸色立马惨白,就像是有紧绷的弦终于断开。
我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玛丽·麦克唐纳,伊万斯的好朋友。
在这节课上,她自己独自一组。
埃弗里轻蔑地笑道:“那群愚蠢的格兰芬多是做不出什么好魔药来的。话说斯内普怎么还和那个泥巴种待在一起?”
“你们不许说莉莉是泥巴种!”
听见那个词汇后,就像是突然有了无形的勇气支撑了麦克唐纳,她顿时回头,怒目圆瞪看向埃弗里,脸上的小雀斑都跳跃着怒气。
“麦克唐纳,你原来这么仗义啊。”穆尔塞伯充满恶意的笑响起,他嘲讽道,“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知道了吗,泥巴种?”
埃弗里大笑。
我和格林格拉斯默不作声,只是听见那么没教养的词汇时,略微蹙起了眉。
麦克唐纳紧抿着唇,像是忍耐着什么。最终,她慢慢转过身,面色重新变得惨白。
紧接着,突然有什么不明物体从我身后一掷,刚刚好扔进了麦克唐纳的坩埚里。我定睛一看,发现是被完好剥下的圣甲虫外壳。
穆尔塞伯和埃弗里仍旧大笑着。
——遭了。
爆炸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来不及施咒,只能护着格林格拉斯往一旁闪,但滚烫的魔药仍然飞溅到我裸露的小臂上。
那一块瞬间被烫得发红,水泡即将要冒出。
还好今天做的只是增智剂。
我只能这么想。
尖叫与惊呼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里聚集。
爆炸波及的范围有些广,但最后一排只有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两人,他们早早闪到了绝对安全的位置,脸上的嘲弄与恶意过于明显。
而麦克唐纳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捂着脸尖叫。斯拉格霍恩急匆匆赶下来,先给麦克唐纳施了几个治疗魔咒,随即皱起眉呵斥:“穆尔塞伯先生,埃弗里先生!为了惩罚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不得不让你们去关禁闭。斯莱特林扣二十分!”
“教授,我只是不小心扔进去的。”穆尔塞伯轻佻地捏了捏手指,做出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动作。
“教授,沙菲克也受伤了。”格林格拉斯打断了穆尔塞伯,她托起我的左小臂,伸到了斯拉格霍恩面前。
“噢!沙菲克,我们真抱歉!”埃弗里毫无歉意地大喊。
在斯拉格霍恩看不见的视角内,我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嗤笑一声,做出了几个口型——“你、们、等、着。”,而我也确保他们能够读懂。
兴许是想起了一年级的遭遇,埃弗里的面色惨白了一瞬,但也就仅仅一瞬。
没过几秒,他又立马换上了我所熟知的,毫不在意的高傲神情。
“噢,梅林的胡子——”斯拉格霍恩担忧地看向我,“沙菲克小姐,待会你能自己进地窖拿一瓶治愈魔药吗?麦克唐纳小姐伤得实在是有些严重,以至于我不得不亲自送她前往庞弗雷夫人那儿——不然我很乐意亲自为你效劳。”
听着斯拉格霍恩不合时宜的恭维,我忍无可忍地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没事的教授,您先送麦克唐纳去医疗翼吧,我自己可以的。”
斯拉格霍恩飞快地点了点他那颗圆润的脑袋,随即护着一直捂着脸的麦克唐纳离开了。
格林格拉斯轻柔地托着我的手臂,和我一起往门口走去:“你知道院长的治愈魔药放在哪里吗?”
“我知道。”我忍着痛楚,点点头,“我之前经常帮院长整理地窖,我——”
我的话音未完,波特和西里斯已经提着魔杖冲了过来。
“Locomotor Mortis!”
穆尔塞伯的两条腿瞬间粘黏在一起,他欲要往前走,结果直挺挺地脸着地,摔倒在地上。波特立马大步往前,把穆尔塞伯提起来,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许多道尖叫声再次响起,教室内炸开了锅。就近的巫师们立即闪开,挤在一团,然而学院之间仍泾渭分明。有些人的脸上带着担忧与惊惧,还有些人则是明晃晃的看戏。
埃弗里立马掏出了魔杖,恶狠狠对准了波特。
“Expelliarmus.”
西里斯率先朝埃弗里施了一道“除你武器”,他几乎都没怎么动,只是手腕随意地甩了甩。
随即一道红光闪过,埃弗里一瞬间被击飞,狠狠摔在墙上。
罗齐尔从西里斯背后冲来,波特立马起身,将鼻青脸肿的穆尔塞伯甩到一边——他也挨了几拳,眼镜被打歪,嘴角擦出血迹。而他顾不上那么多,伸出魔杖对准罗齐尔后,手部迅速做起动作。
“Colloshoo!”
罗齐尔的鞋被紧紧粘在地板上,他一下失去平衡,便以和穆尔塞伯同样的方式,脸部直直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巨响。
“他那喜欢用鼻孔看人的鼻子至少骨折。”西里斯嘲弄道,收起魔杖。
格兰芬多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我观看完全程,已经顾不上手臂的疼痛,颇为震惊。
斯内普看着零零散散倒在地上的穆尔塞伯,埃弗里以及罗齐尔,脸色愈发阴郁。在他即将要举起魔杖时,西里斯已经敏捷地回头,露出轻蔑的笑:“你要干什么,鼻涕精?偷袭?”
“你们简直够了——”伊万斯情绪激烈,紧接着她面露冷色,皱起眉乜了一眼斯内普。
顿时,斯内普脸上的血色尽失——尽管他的面上从来就没什么血色存在,只不过是再苍白了一个度罢了。
“梅林啊!你们到底到干什么!?”斯拉格霍恩刚刚打开教室的们,凌乱的场景便径直映入他的眼帘,他忍无可忍地大喊,“格兰芬多扣五十分!”
“教授!”波特不满地瞪大他褐色的眼睛,指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穆尔塞伯一行人,“他们也打算攻击我们!”
“但他们并没有攻击成功,不是吗,波特先生?”一直以来笑眯眯的斯拉格霍恩,在此刻看上去真的怒火中烧,“先去把埃弗里先生他们送去医疗翼——从今天晚上开始,波特先生,你和布莱克先生,再加上罗齐尔先生——你们一共五个人,都来地窖关禁闭!”
激战结束后,所有人悻悻离去。
“可恶的老海象——”波特经过地窖时,充满怨气的声音大到巴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凭什么斯莱特林只扣了二十分?明明是他们先故意让麦克唐纳的坩埚爆炸的!”
“你总得体谅他,詹姆斯。”西里斯充满嘲弄的声音悠悠飘来,“他年纪大了,大脑一片浆糊的老头总是会不明事理。”
“他明明比邓布利多年轻!”
“蠢人自有蠢人的不足。”
“西里斯说的没错!老海象就是个蠢货——”
“好了,彼得,声音小点吧,不要被有心之人听到了。
“你到底在担忧什么,莱姆斯?不久前你为什么不来帮我和詹姆斯一起痛殴埃弗里那几个蠢货?”
“西里斯,我——”
此刻格林格拉斯正轻轻地给我的伤口洒下魔药:“痛的话就和我说一声。”
我点了点头。
掠夺者们的声音与脚步声,总算消散在了地牢的阴冷的空气里。
在闹剧结束后,斯拉格霍恩又跑了一趟医疗翼,他或许还在苦恼于要怎么跟老埃弗里,老穆尔塞伯与老罗齐尔交代。
我以为这些都与我没关系,我要思考的是只有怎么把波及到我的穆尔塞伯与埃弗里报复回去——直到在晚餐前,斯拉格霍恩把我喊进了他的办公室。
“赫拉。”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半秃的脑袋,“你愿不愿意在今天晚上的禁闭帮我暂时管理一下那几个过于调皮的男孩?我今天晚上的魔药培优班要临时加课,大概距离禁闭还有二十分钟结束时,我会回来的。”
“穆尔塞伯他们已经从医疗翼出来了?”我询问道。
“噢,他们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近段时间估计要失去他们以往的英俊而已——好啦,亲爱的赫拉,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和你毕业的哥哥一样优秀——悄悄告诉你,在我的计划中,你就是下一任女级长。好啦,孩子,去享用你的晚餐吧!”
增智剂的配方参考了资料,但是其他细节比如什么顺时针搅拌多加什么会爆炸是我瞎编的,因为无从考据,大家看着玩就好啦。
关于魔咒:Locomotor Mortis——腿立僵停死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Colloshoo——鞋粘地粘
预告一下,下一章有修罗场,虽然不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Chapter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