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说到底,这一切他妈的还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啊——足球?这个世界?全是骗人的鬼把戏。一开始你真会信了,以为它是那么纯粹、光明,充满了激情和梦想。到最后你才发现,那全是狗屁。全是糖衣毒药。是让那些家伙站在高处、居高临下、踩着你脑袋往上爬的工具,为了让他们显得更重要、更正经、更有戏。真是让人恶心。
你知道吗?我现在不在乎了,鬼才在乎那一堆虚伪的空话。荣誉?勇气?什么他妈的公平竞争?去他妈的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堆烂泥里,想着要爬出来,结果现实就朝你脸上猛地来一拳,再顺手竖个中指,说:“你想太多了。”
至于Uruco那个孩子?说实话,我早该看透了。他根本不是重点。他只是个幌子,一个笑咪咪的小傀儡。他背后有个老家伙,老到你连碰都不敢碰。那些人根本不怕你,因为他们就是规矩本身。他们写它,他们改它,他们撕了它再写一遍,你呢?你连纸都碰不了。
然后他们还装出一副担心你的样子,说你“太情绪化了”,说你“要冷静点”。冷静你妈的头。我冷静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疯了你们倒来劝我别疯?去他妈的。
我记得那天我在训练球场的看台上,天还不算晚,风吹得人脑子发涨。然后他来了。佩雷·梅拉多——那个该死的法务部老混蛋。他就那么突兀地冒出来,像个鬼魂一样,站在看台边上,眼睛还眯着。
说真的,那地方就不是拿来聊这类破事的。那是喊加油、踢罐子、或者偷个懒的地方。可他却在那儿,说那些看似“中立”的狗屎话。他的嘴唇动着,脸上挂着那种被体制啃过一圈的表情,一边讲什么“放下执念”,一边说“这是成长”。我差点就吐在他鞋上了,真没开玩笑。
“你得看的不只是那个孩子,格里菲斯。”他说话的样子就像在哄小孩睡觉,嗓门低得不行,“你得考虑你的未来,也得考虑整个俱乐部的未来。”
我的未来?听到这句我差点笑出声来。他们总他妈爱说这句话,说得义正词严,说得像是在救你似的。可你一眼就能看穿他们那副鬼样。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你好”,其实根本就不是在说你。他们说的是为他们自己好,为那帮坐在足协会议桌前装模作样的老头子好。
我的未来,在他们眼里,从来就不是我的。他们要的只是我闭嘴、点头,像个听话的混蛋那样,装作看不到、听不到,好让他们能从那些老爷那儿捞点赏钱,拍拍马屁、保住位置,之类的烂事。
“我有权利追求正义。”我低着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然,你有权追求。”他靠得更近了,声音像老鼠磨牙,“但你真的想得罪那些能左右你一生的人吗?你真的要和那些掌握你前途的人翻脸?”
我盯着他,我整只手都在抖,是真的在抖,不是那种害怕的抖,是那种快他妈忍不住想揍他的那种。他的脸在我眼前晃着,我脑子里已经演了几十遍我一拳揍上去的场景。
“你是在威胁我?”我憋了半天,冷声问他。
他没退缩,反倒笑了,“不,格里菲斯,我不是威胁你。”他说。语气温柔得恶心,像是你只要点个头,他下一秒就会摸你脑袋似的,“我只是告诉你现实。你是个有天分的球员,我们都很欣赏你。但你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事情就不会像从前那么顺利了。你明白吗?”
我没吭声,胃像被人用手搅了一圈。我本来想顶他一句,说我根本不在乎他那套“现实”,可话到嘴边就是吐不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们已经赢了。
多滑稽的一场戏。临走前他还拍拍我的肩膀,就像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似的。“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他说,语气真他妈温柔,“‘和解’不是屈服,是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我盯着他,脑袋里嗡嗡的。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针一样,噌噌往我心口戳。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世界不会为我停留。
而最讽刺的地方是——我竟然已经不想反抗了。
说实话,这事儿听起来确实荒唐得要命。但当我决定不再追究Uruco的责任时,我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什么“放下”,更不是高尚的原谅。说白了,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妥协,一种只能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无奈。
巴萨帮我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还通过特别渠道把Uruco家人赔给我的十万欧元转交到我手里,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再追究他的责任。那孩子才刚满十四,法律替他兜底,说他还不懂事,未成年。但他的家人显然很清楚怎么操作这一切。他们靠的是我会心软,或者至少不会闹到最后一步。
检察官告诉我,只要我同意和解,诉讼就会立刻终止。Uruco的律师甚至敢把那叫“误伤”,说得就像他不过是踢歪了一脚球,碰巧打碎了邻居的窗户玻璃。说这话时,他脸上还带着一副不咸不淡的无辜神情,仿佛我才是那个不讲理的人。
我就那么坐在会议室里,看他们轮番表演,说出一套又一套漂亮的说辞,仿佛这是某种体面又合乎规矩的结局。他们或许真以为我会被打动,会感激得流下眼泪。可我心里清楚:要不是Uruco背后有那个祖父撑腰,巴萨又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宽容”?换作今天是我踢断了他的腿,我早就上新闻头条,被联盟禁赛,搞不好职业生涯也完了。
到最后,我只能承认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权力的人,只能保持沉默。
但就在那时,皮克千里迢迢从伦敦赶来了,我们重逢在俱乐部那座漂亮的行政楼前。
“你他妈在想什么?”他一上来就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像在拧一件刚从洗衣机拎出来的毛衣,“你就这么让巴萨顺利拿下足协一个人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憋屈了?”
“那小子背后有人撑腰,巴萨不敢动他。”我摊开双手,声音比我自己预想的还低,“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能怎么办?”
皮克白了我一眼,“去你妈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可是连阿莱克斯都敢铲的格里菲斯,你居然在跟我说这些?认真的吗?”
“……我已经跟巴萨签了十年。你想我怎么办?坐十年板凳?还是找人借400万付违约金?我才刚成年半个月,兄弟,我可不想就这么失业。”
他愣了一下,肩膀的气势慢慢垮了下来,可眼神里那点火光还是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甘心接受。
“你为了球队地位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他问,声音沉了许多,“你以为他们会因此尊重你?不会的,信我。他们只会知道你可以被收买。”
他话刚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个小相机,像扔垃圾一样丢到我手里,然后自己扛起那台鬼知道哪来的巨大录音机。说真的,那玩意儿比他本人都精神,里面循环播放着:“奴颜媚骨巴塞罗那,拉波尔塔大混蛋,我们需要正义!”
他就那么一头冲进巴萨办公楼,像个上头的汤姆·克鲁斯,但不是电影里帅得犯规的那种,而是那种你看到他只会说“操,这哥们疯了”的类型。他穿过旋转门像是要把它撞碎,脚步快得像是屁股上点了火——我说真的,那一幕太不真实了,像从什么惊悚动作片里剪出来的,只不过导演是个失业的业余疯子。
两秒钟后,整个楼层像被按下了警报按钮。几乎同时,一阵急促的“嗒嗒嗒”从走廊尽头炸开,是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出来追他,那声音像一群穿着皮鞋的公鹅在瓷砖地上狂奔。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慌和不解,仿佛突然被扔进了一场他们从来没彩排过的追逐战。
“拦住他!”“他去哪儿了!”“楼梯!楼梯!”有人在喊,有人摔碎了东西,也有人被他撞了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皮克一路狂奔,像是脑子里有GPS,完全不需要思考路径,像是知道自己要炸掉哪一间办公室似的。而那帮西装男,嗓子都快吼破了,愣是没人追得上。
而我呢,就坐在楼外的花坛边。太阳挺大,晒得人头发根都有点热。我长出了一口气,懒得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那点笑意藏住了。反正也无所谓了。谁在乎呢?我看着他那像个盗版高达一样颠来颠去的背影,鬼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后来他终于跑不动了,跟条从水里拎出来的狗似的,湿漉漉地喘着粗气。他摇摇晃晃地朝我走回来,身后那群穿制服的安保也冲了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可皮克像是又被肾上腺素劈了一刀,猛地把我护在身后,抬手就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动作快得像要把人直接撕了。
“你们没资格抓我们!”他吼道,嗓音像从高楼上砸下来的锤子,“是你们先对不起他的!”
说真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皮克要被揍了。但那几个安保居然真就愣住了,像是程序卡壳的机器人,一时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最后,他们居然真的让我们走了,就这么看着我们俩大摇大摆地离开办公楼。
我心想,真是够了,巴萨也就这水平。
第二天,皮克就把那鬼视频发网上了。真是疯子一个。视频像长了翅膀一样满网飞,尽管很快就被删了,可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几乎能想象到巴萨内部的混乱,而皮克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爸是律师,没事的。”
我真想冲他吼:“你没事,我有事啊!我是巴萨一队的人!你他妈以为我能像你一样拍拍屁股就走人吗?”
可我没说出口。鬼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有点感激他。他就像一只把牢门踹开一点缝隙的疯猴子,让我至少喘了一口气。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深渊里打转,医生说我的眼睛永远不可能恢复成原样,后遗症就那么将要钉死在我命里。有那么几天我连镜子都不想照,整天窝在床上。我他妈都能听见命运在笑我,在我耳边说:“你看吧,你不过就是个踢球的小孩,一场意外就把你收拾干净了。”
所以我想,那就算了吧。认了,拿了赔偿,安安静静当个透明人。等状态慢慢滑下去,没人再提起我,我就悄悄退役。
但皮克这一折腾倒好,我连“慢慢下滑”都来不及实现,直接被踢出局了。四天后,黑天鹅找上门,通知我:AC米兰、巴萨、我的经纪人三方已经谈妥了协议,决定把我外租出去。
我叹了口气,懒得骂,也没得选。米兰?好吧,听起来至少比在巴萨混冷板凳强点。也许换个地方,能重新喘口气。也可能不会。但老实说,我已经懒得在乎了。
摆烂了说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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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