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难题阿扎尔仅凭一人是无法想通的,她和割风小姐不熟,更没有主动结交的意思,煎熬的小孩只好默默说服自己并没有找到冉阿让,也许“珂赛特”只是巧合。
可惜没用,疑问掐着阿扎尔的脖子让她抓心挠肝的着急。
阿扎尔的注目过于具象化,多次吸引了割风小姐的目光,阿扎尔比她大一岁多,眼皮时常因为困惑而耷拉着,据本人辩解,那不是困惑的眼神,也不是困,纯粹是天生的,眼睛瞪大一点都觉得累,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哪天的表情像睡醒了。
当懒鬼拿着两道半梦不醒的渗人视线直勾勾锁定割风小姐,内向的姑娘被吓得两天没敢从阿扎尔视线范围内路过。阿扎尔恼怒且后悔,她早知道了的,过度关注会把人吓跑!
焦虑但无可奈何的八月眼瞧着要进入尾声,一位意想不到的的神甫解开了阿扎尔的困扰。
阿扎尔无所事事的趴在修道院右侧走廊座位靠背上,盯着滴露珠的草丛发呆,她在想露珠什么时候才会渗入土地,被绿色阴影笼罩着的蚂蚁群什么时候会被水滴困住。或者缓慢蠕动的蜗牛触须什么时候会被露水袭击,受惊的蜗牛也许会把触须蜷缩进软乎乎的头里。
神甫约书亚正是在此时出现的,他原先和院长嬷嬷在正厅门**谈,院长的神态平静而虔诚,他们是在做告辞前最后的交际礼仪。院长嬷嬷忽然遥遥指着发呆的阿扎尔嘀咕,大概是在告知神甫新来的流浪小孩的奇特之处。
满头鬈发的青年人顺着指引望向小孩,他浑身带着淡然温和的气息,当他望向阿扎尔时,平静的情绪自然而然传递给了焦虑的空气,万物归于宁静,全等着万世巨星开口。
约书亚准备和阿扎尔谈谈。
小皮克普斯修道院到底是修女们管理的,具有女子学校的感觉,外来人员——尤其是男性——想要和修道院中的人员进行谈话必须由院长的审核。
若无特殊情况,院长嬷嬷作为严格的管理者是会严词拒绝的。然而神甫的真实身份早在最初首次见面时暴露了,院长不做多想便把阿扎尔呼喊到跟前,她又交代了两句什么才离场,心不在焉的阿扎尔没仔细听。
“刚刚在看什么呢?”神甫问。
“发呆,我……”阿扎尔皱着眉头,总感觉哪怪怪的,但是三言两语没办法表示清楚。她瞟了一眼神甫的长相,闪电般迅捷的刺激从她的视网膜窜进骨头缝经过四肢留下阵阵又刺又麻的感觉,飞奔的闪电跑过阿扎尔的心房留下了一片暖乎乎的情绪。
这不比阿卡姆精神治疗师口中的电击疗法更有效?
阿扎尔呆愣的看着约书亚,像是犯了急性失语症,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有下文了。泛神论小孩连忙内心循环播放大悲咒,强迫自己的眼球从神甫的脸庞上挪走。
“你在因为割风小姐焦虑吗?”
神游在外的小巫师自顾自的地刮大拇指指甲,还在坚持不懈念经,压根没意识到大人的话语里有什么信息,阿扎尔只是在用余光竭尽全力描绘神甫的五官。
约书亚微笑着继续说:“她曾经和你一样,是位可敬的小巫师,但现在只是个无忧无虑的麻瓜小姑娘了。”
“你也是巫师吗?”阿扎尔呆板地问,匮乏的口语表达能力让她的面颊紧张得发红。
青年人故作深思,不太确定地点头,随即摇头,“算是,也不算是,不过确实和你们一样有点特殊。”
“意思是你也会魔法吗?”
形貌昳丽的神甫微笑沉思,一副阿扎尔在哥谭见得多了的谜语人态度,她没有更焦躁,反而窃喜于逮到了偷偷瞧神甫的机会。
“嗯……算是吧。”
得,更谜语人了。
“你、我、你……”阿扎尔语无伦次,要联系方式显得她轻浮,夸奖美貌显得她低俗。
再憋下去阿扎尔今天就要当场自爆了,法医诊断结果将是她死于心跳加速。阿扎尔诚恳地说:“先生,你是个好人。”
过于驴头不对马嘴的接话把约书亚整笑了,然而他的笑声没有让阿扎尔感到丝毫的窘迫,他的笑声和棉花糖一样轻和蜂蜜一样甜滋滋的,约书亚说:“我们以前见过面的,你是个很特殊的巫师,等你掌握自己的力量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我要走了,开学在霍格沃茨见吧。”
阿扎尔吞吞吐吐点头,美貌蒙蔽了她的大脑,把什么以前见过、特殊、开学见挡在了思考之外,她迷迷糊糊的险些把珂赛特确实是珂赛特这一重要情报抛诸脑后了。
她只记得自己准备写信,写给艾薇。艾薇aka毒藤女,本名帕米拉·莉莲·艾斯利,因为一些非常哥谭的原因,是过激环保主义者,靠着魅惑科研人员让哥谭几次陷入绿化危机——此处的危机指的是哥谭险些退建筑还林。除开这些,她只是个长得好看的、颇有异性缘的、爱养花花草草的阿卡姆常驻患者罢了。
阿扎尔在阿卡姆接受治疗的时候帮艾薇越过一次狱,虽然被蝙蝠侠雷霆反应抓捕归案了,但艾薇欠她人情是板上钉钉的。阿扎尔准备用这个人情了,她想问如何刷不知道姓名的禁欲系男子的好感。
附,职业是神职人员。
信刚起了个头,阿扎尔仅存的理智记起艾薇的魅惑是被动技能,于是她把“Lvy”划掉,替换成了“Harley”,哈莉是艾薇女朋友,四舍五入同样是欠人情,问题不大。
再次提笔时阿扎尔顿了顿,一口长气叹出了声,又把哈莉的名字划掉了。姐哪里都好,但姐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她的前男友柜子都被打烂了还想着当深柜呢。
哦,搞错了,是哈莉的前男友太颠,治疗师不敢假定他的性取向。即使那男的教过阿扎尔许多哥谭生存小技巧,阿扎尔给出的评价仍然是——
颠公。
最终阿扎尔的案前多了两张废纸。
直接扔掉太浪费纸了,阿扎尔开始在纸上画画,她拿着沾黑墨水的羽毛笔勾勾画画,画出了一副极其抽象的简笔小人半身像,尖脸大眼睛,头上满是波浪线组成的轮廓,衣服不知道怎么画,于是勾了两条线组成十字架,代表神甫的穿着打扮。
阿扎尔给自己画的简笔小人标注“Belle”(美人),用力打了三个感叹号,轻飘飘写了小小一行“curé”(神甫),接着画了个哭脸。
阿扎尔啊阿扎尔,年纪轻轻见了有着天使般容貌的偶像,其他人全黯然失色了!
当感性不再叫嚣着“梅林啊,这男的长得好牛逼!”,阿扎尔没上机油的锈脑子开始慢腾腾转动。起初她以为神甫的“特殊”指的是在美洲大陆那边遇见过的魔法侧的人,他们没有进魔法部规划的体系里,不管对巫师还是麻瓜都很特殊。
直到返校前在马车边上她和沙威探长提起神甫,沙威告诉她,那位神甫的名字叫约书亚,如果没有约书亚,阿扎尔这时候说不准真会被对巫师一无所知的沙威关押投入监狱了。
“约书亚?约书亚!”阿扎尔尖叫。
“别一惊一乍的,约书亚神甫已经在本街区任职十多年了,小子我警告你别开神职人员名字的玩笑。”沙威警惕的微眯双眼,大有阿扎尔敢开口笑出十分贝,拘留所的牢饭便在未来乐呵呵等着她的架势。
伙计们,“约书亚”不能体现阿扎尔的震惊,这个名字用拉丁字母表示为“Joshua”。
从英语的角度看仍然是陌生的?没关系,阿扎尔并非英语母语者,读者只需要知道,“Jesus”并非圣经中神子的本名,在英文翻译时,译者们将人名做了特殊化处理,实际上圣经中的许多人物本名都应该是“Joshua”,阿扎尔所震惊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她遇上了一位在麻瓜世界中职业是神甫的巫师,名叫“耶稣”。
阿扎尔眨眼掩饰心虚:“怎么会呢长官,我是在想他看起来那么年轻,竟然有至少十年的工作经验!”
沙威发出一声嗤笑:“阿扎尔啊,你还是巫师呢。”
阿扎尔懂了,巫师的平均寿命比麻瓜长,巫师界甚至有尼可勒梅这种活了五百年的老家伙,说不准约书亚也是呢。
不过更大概率是,约书亚仍是三十来岁的正常人类。
沙威回到他最关心的问题:“有在修道院发现什么异常吗。”
阿扎尔点头:“割风小姐是哑炮,哑炮就是指本来应该有魔法天赋结果却没有的那些人。约书亚说……呃,约书亚神甫说她以前是巫师。”
沙威无语,感觉听到了几年前的老新闻,索性他冷静下来后并没有对阿扎尔成功找到冉阿让的蛛丝马迹抱有过高期待,只当是又排除了一个隐患而已。
他把阿扎尔赶上马车:“行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你上学去吧,在英国也要遵纪守法。”
“长官你这么狠心,竟然赶我走!”阿扎尔演起来了,同时不忘带着行李箱进马车。
“……自己心里有点数。”
“好吧,我有空会回巴黎来看你。”和割风一家。
“等等,你不是领着助学金吗,哪来这么多钱天天来回跑?”
短短一个疑问句,把阿扎尔整汗流浃背了,她普普通通卖了点不太普通的包菜而已,不是违法犯罪活动……吧?阿扎尔没学巫师法律,她不知道啊。
哎呀,箱子里甚至有三朵罪证呢……
“我们那跨国旅行很常见的,有门钥匙,方便。”阿扎尔没直接提到“巫师”,她担心车夫怀疑她的精神疾病没好,从而借机坑她。
沙威闻到了一丝隐瞒的味道,然而阿扎尔说的是实话,精明的猎犬听得出她没有说谎,正直的警官不会冤枉小孩清白,他放过了阿扎尔。
阿扎尔大松一口气,坐上去滨海蒙特勒伊的马车,她要去用加莱的门钥匙返校了。
开学前的阿扎尔是有意去一次哥谭的,奈何她手头的加隆确实不够充裕。猫头鹰在她跨过海峡的一瞬间就把开学所需的教材清单送到了她手里,飞禽撕心裂肺咕咕咕了很久,估计是在控诉阿扎尔从世界上蒸发,耽搁了邮差宝贵的送信时间。
阿扎尔双手献出她在修道院没舍得吃的饼干给长翅膀的邮差,骂得很难听的飞禽才放过了阿扎尔。
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阿扎尔还在疑惑为什么猫头鹰能给她成绩单却没能飞进巴黎寄送教材清单,她曾经还在圣诞写信给奥斯瓦尔德,奥斯瓦尔德同样顺利给她回信并附带支票,如今这是怎么了?猫头鹰被施魔法了?
任阿扎尔以头抢地只为猜出三二一,结果除了“不知道”,是变不出其他答案的。阿扎尔没能掌握自己的天赋,要她理解“和对方还不是好友,不能发送消息”,估计要等到她念五年级。
作为上学积极分子的阿扎尔总是能抢在大部分人之前找到空车厢,她确实有点小期待,期望有合得来的同学能带着行李箱坐在她对面,听她浅浅唠叨几句她在巴黎的趣事,最好是阿普丽尔或者莉莉,那样她还能厚脸皮讲自己对约书亚犯花痴的事。
“嗨嗨!这没人吧!”上学期买走她两朵包菜的布莱克同学带着他的鸡窝发型好哥们一拳打破阿扎尔的幻想,尽管他口头上礼貌地问了阿扎尔有没有同伴,但行为上却像笃定阿扎尔是独自乘坐特快,毫不客气带着东西蛄蛹到阿扎尔对面。
布莱克颧骨有些泛着淤青,是阿扎尔较为熟悉的打架斗殴后留下的荣誉证书,看恢复程度,应该是一周前的事。
阿扎尔不情愿地摇头,她没瞧见两个男生的行李箱,猜测这两家伙只是短暂停留一下。
这不妨碍阿扎尔皱眉、眯眼、抿唇。
“别哭丧脸啊!蓝焰姐妹(sister blue-flame)——”布莱克两眼发光。
“怎么这绰号越来越长了?你还是叫我阿扎尔吧。”阿扎尔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的格兰芬多哥两好唱双簧似的,头发乱的那个说:“你的甘蓝太厉害了!”
长得帅的接着说:“真遗憾不能给你看我堂姐被追得鸡飞狗跳的样子!”
阿扎尔频频点头表示痛惜,永无止境在“嗯嗯嗯”的路上。在布莱克讲到自己为此付出了黑眼圈破相至今的代价时,阿扎尔没绷住笑出了声,两位格兰芬多的捣蛋鬼一下子打开了笑点阀门,大喘气边笑边讲完了整个故事。
鸡窝男孩叹气总结:“本来小天狼星有照片呢,被他弟弟给销毁了!”
帅小伙沉痛总结:“就在刚刚给毁掉的,他今年开始上学了。”
车厢外“路过”一条黑色鬼魂般的一年级新生,小孩的视线漫不经心瞟过门内三人,布莱克指着远去的毁坏照片的熊孩子暗暗咬牙:“就是他,以前多乖的一个天使,如今呢?标准的斯莱特林!”
真不愧是一家人,这熊孩子弟弟长得和他的布莱克哥哥同样赏心悦目,阿扎尔在内心评价,她疑问:“所以你们为什么给我讲这些?”
“呃……那个……你这学期还种甘蓝吗?”
“应该会吧,不确定。”
“我预定一朵,要不是我这学期被克扣零花钱了,我高低预定五朵!”
原来是大客户,失敬失敬!阿扎尔坐正改口:“我又觉得这学期肯定会种了!”
“这有什么,哥们我有零花钱,我们预定十朵!”
布莱克惊喜道:“谢谢哥们!但我只是暂时没钱,既然如此,我买五朵你买五朵吧!”
泼天富贵看来是落到我头上了!阿扎尔狂喜,她拍板定案:“可以,大家同学一场,我算你们一朵包菜两加隆,半个月后□□!”
“老板爽快人!”
双方交易内容口头约定,商谈方式亲切友好,得到了令双方满意可喜的谈判结果,对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友谊有显著帮助。
真是被意外之财冲昏了头脑的学生商人!真该庆幸交易双方是守序人!
到霍格沃茨站台外阿普丽尔把阿扎尔找到了,她的养兄阿多尼斯·艾尔夫是去年O.W.Ls拿了十门O的全才巫师,小姑娘与有荣焉,正在四处吹她哥哥的彩虹屁。两位女巫在马车里东搭一句“我要发财了!”,西接一句“我们家阿多尼斯是完美的!”,牛头不对马嘴,谁也没提两人寒暄之后第一句“这长翅膀黑马/这浮空车厢好酷”是怎么回事。
直到在礼堂内坐下随意打望教师席的时候,阿扎尔发出短促的尖锐爆鸣。嚎的一嗓子媲美防空警报,让拉文克劳整条长桌的人向她投去了关爱智障的目光。
阿普丽尔关切地问:“怎么了?”
阿扎尔的手指颤颤巍巍指向教师席:“约书、约、约——”
“噢噢噢,耶稣教授啊,阿多尼斯说他是我们的新黑魔防教授,你怎么认识他的?麻瓜界关于他的画像明明千变万化呢。”
阿扎尔发出无声尖叫,此时她宁愿自己是个麻瓜。
作者是酥一体机,没看过多少原典,本质上只是搞的音乐剧《耶稣基督万世巨星》同人,会去蹭教徒的饭看福音电影
但是如果有教徒不幸阅读到本文,为了避免遭受精神伤害请立即退出,作者吃犹耶犹,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因为一定会有相关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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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八月-九月